第338章 野狗與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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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停桂影凝霜夜,世換星河轉鬥杓。
莫爻還沒從湖中爬上來,外界已是幾度晝夜更迭。
準什秘境深處,探索隊伍又經曆了一整天的廝殺,疲憊不堪,卻也收獲頗豐。
他們發現,擊潰秘境中那些詭異凶悍的“樹精”後,其軀幹核心便會凝結出一顆光華流轉的果實。
那果實蘊含著極為精純的靈氣,對於修煉者而言,無異於“大補靈丹”。
此刻,眾人尋了處相對安全的角落休整。
幾乎所有人都抓緊時機盤膝而坐,竭力汲取那果實中的靈氣,修複傷勢,提升修為。
夜茴抱著劍,斜倚在一塊冰冷的巨石上。
白日裏為救一個新學員,一道淩厲的枝蔓擦過他後背,留下了一道不算深卻也火辣辣生疼的傷口。
他微微蹙眉,閉目養神。
光線透過巨大樹冠的縫隙,零碎地灑落在他的臉上。
那雙慣常含笑的狐狸眼,此刻顯得有些疏離疲憊。
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如同試探的鼓點,小心翼翼地靠近。
洛晨走過來,想要幫他檢查傷口。
可他伸出的手,指尖甚至還未觸及衣料,夜茴就往旁邊挪了挪。
那動作幅度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意味。
洛晨的手瞬間僵在半空。
片刻的死寂後,他才緊握成拳,狼狽地收回。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餘下兩人幾乎不可聞的呼吸聲。
不遠處那群人修煉引動的微弱靈氣波動,更襯得兩人之間這片方寸之地死寂得可怕。
“洛教官。”夜茴突然開口,語氣帶上了他慣用的,卻又久違的揶揄味道,卻比往日更添一絲冰冷。
“我都是個被丟去聯姻的棄子了。
雖然何家拿著你終身的賣身合同,但你如今的身份,也不是需要低眉順眼的仆人了。
何必還做這副姿態?”
他微微側過頭,狐狸眼斜睨著洛晨,唇邊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說不定往後……我還得仰仗洛教官提攜一二呢。”
洛晨垂著眼,眸中沒什麽情緒。
依舊是那副何家仆人特有的、近乎麻木的標準化神態。
可他的手在身側不自覺地握得更緊,手背青筋漸顯。
“所以......”洛晨突然低下頭,喉間溢出一聲短促而壓抑的低笑,“是不是他們給你找個男的聯姻,你就會接受?”
夜茴一怔,詫異地看向洛晨,“你怎麽知道?”
這個提議,何家長老跟他談過,但也隻是跟他一個人談過。
在出發前往秘境之前,夜茴收到了何家的來電,稱其母病重。
夜茴趁著離出發還有幾天時間,於是回了趟東大區。
這次,他沒有帶洛晨。
回到家中,發現母親確實是生病了,但稱不上“病重”。
夜茴心知,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當然家族長老們便找了他。
似乎是發現夜茴正在變得不那麽聽話了,何家著急資金的事,所以退了一步。
不就是喜歡男人嘛,隻要接受聯姻,能為家族帶來龐大資金流,男人也行。
反正那些世家大族中,好這口的也不少,他們連人選都看好了。
這年頭的人,早已見過世間萬象。
但對同性戀的議論從未止息 —— 究其本質,源於其非大眾屬性的標簽與生物繁衍本能的潛在衝突。
但議論終歸是議論,言語再刻薄惡毒,也不會真的將人釘死在世俗的恥辱柱上。
喧囂的輿論終會隨風消散。
至於孩子......以後總會有辦法的。
夜茴也沒想到,何家會做到這一步,心中涼意更甚。
這一次,夜茴沒有再直接拒絕,而是說:“我會考慮。”
說完,當晚便匆匆離去。
卻不知,在他離開後,引力遊絲便在長老們身邊遊動。
......
洛晨靠在大石上,雙眼死死盯著夜茴,追問:“會嗎?”
夜茴不假思索,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無所謂的話,“會啊~~”
說話間,他狐狸眸子彎出一個勾人的弧度看著洛晨,連帶著尾音一起婉轉。
洛晨像是被他的話語推入深海,又被他的眼神打撈了上來,浮浮沉沉。
“那......”他喉結滾動,像是很艱難地說著兩個字,“我呢?”
“你?”夜茴眸中閃過一絲極快的異樣,隨即又被那慣常的風流笑意掩蓋,“怎麽?你還想陪嫁啊?”
洛晨看著那雙含著三分風流笑意的眼,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突然猛地拉著夜茴的手,瞬間掠至大石背後,阻擋了那群新人的視線。
夜茴猛地甩開洛晨,怒道:“你幹什麽?”
“你重新回答。”洛晨注視著他,固執地重複,“會嗎?”
夜茴輕輕勾唇,眼波流轉間刻意流淌出滿不在乎的輕浮,“為什麽不呢?最好啊,給我找個白白嫩嫩、知情識趣的小公子,省心又……”
他話音未落,洛晨臉上也浮現出一個近乎扭曲的笑容,含著化不開的陰鬱和一種洞悉一切的嘲弄。
他嗤笑一聲,“夜教官~~”
而後猛地欺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鼻息幾乎可聞。
他壓低了聲音,冰冷的吐息拂過夜茴耳廓,帶著一種濕意,如同毒蛇的信子,“你怎麽就是不願意承認呢?”
“承認什麽?”夜茴強作鎮定,但身體細微的緊繃出賣了他。
“承認......”洛晨的唇幾乎貼上夜茴的耳垂,灼熱的氣息燙得人戰栗,“你其實更喜歡被壓著幹......”
夜茴的心髒仿佛被一隻手狠狠攥緊,驟然停止了跳動,隨即又瘋狂擂動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仰起頭,用更加滿不在乎、甚至帶著點輕佻的語氣說:
“那又如何?那不是更好找了嗎?
白嫩小公子或許稀有,精壯有力的男人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李愷禕你知道嗎?就是九大高層之一李奇峰的獨子。
雖然現在的九大高層名存實亡,但底蘊還是在的,非一般家族可比。
還有中心區的徐家,他們......”
“夠了!”洛晨低吼一聲,聲音壓抑著狂暴的怒意。
夜茴隻覺得腳下一晃,腰身已被一條鐵臂死死箍住!
下一刻,帶著怒火的唇便狠狠堵了上來,蠻橫地碾磨著他的唇瓣,帶著懲罰和宣告的意味,在他唇上撕咬。
洛晨含著他被蹂躪得紅腫的唇,齒縫間擠出冰冷字句:“你想都別想!”
“唔…!”夜茴吃痛,猛地發力推開了洛晨!
唇上傳來尖銳的刺痛,一股腥甜的鐵鏽味在口中彌漫開來。
他抬手狠狠擦過唇角,眼神冰冷如霜,帶著被冒犯的怒意和尖銳的諷刺:“不嫁他們,難道嫁你啊?”
洛晨眉峰危險地一挑,舔舐著自己同樣被咬破、滲出血絲的唇角,那動作帶著原始而野性的占有意味。
“嫁?”他嗤笑,再次逼近。
“嫁也好,娶也好,關你屁事?”
“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洛晨舔舐著自己唇角的血跡,那動作像野獸進食,眼神卻更加幽深執拗。
他無視夜茴的抗拒,又一次強勢地覆壓上去,用滾燙的唇舌將夜茴未盡的諷刺和怒罵盡數堵回口中!
說來,他們第一次接吻,也是這樣帶著濃烈的血腥味與火藥味。
“但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少爺……”洛晨喘息著,唇舌糾纏間,聲音低沉而致命,“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別想著用完就丟。你這一輩子,都隻能在我身邊……即便你厭我!”
“滾開!”夜茴被徹底激怒,他猛地偏頭避開那個吻,同時屈肘狠狠撞向洛晨肋下。
在對方吃痛微鬆的瞬間,揚手“啪”地一聲脆響,一記耳光結結實實甩在洛晨臉上。
力道之大,讓空氣都為之一震。
大石後那些正在專心修煉的新人,都不由得一哆嗦,齊齊看向那塊石頭。
但又有前幾日被夜茴“鞭策”的心理陰影,內心雖好奇,卻也不敢上前查探。
“沒想到啊小洛晨......”夜茴怒極反笑,“你還挺大男子主義。”
洛晨的臉被打得偏向一側,頰上迅速浮現清晰的指印。
他緩緩轉回頭,舌尖抵了抵泛著疼的口腔內壁,再次舔去唇邊滲出的血絲。
夜茴忽地莞爾一笑,他伸出手,帶著一種近乎妖異的溫柔,指尖輕輕撫上洛晨臉上那鮮明的指印。
可是,他笑不達眼底,輕撫的動作也並非親昵,反而更像是在描摹一件戰利品的傷痕。
“不是說好了……床伴而已嗎?”夜茴的聲音放得又輕又緩,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字字如冰錐,“你這鬧的是哪一出啊?少爺都給你睡了那麽多回了……”
他指尖微微用力,按在那指印上,“你該……知足了吧?”
洛晨則順著夜茴的動作,偏過頭,溫熱的唇帶著血的氣息,吻了吻他撫在自己臉上的掌心。
動作看似馴服,眼神卻同樣充滿了嘲諷的火焰,他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同樣冰冷帶刺的笑容:
“你也知道你被我睡了那麽多回了,說出去誰還要你?那些世家公子,不是最在乎清譽名聲、體麵尊榮嗎?”
夜茴猛地收回手,眼神銳利如刀,“你要說出去?”
洛晨一手閃電般擒住夜茴兩隻手腕,不容反抗地高舉過頭頂,將他整個人死死抵在冰冷的石壁上。
另一隻手則“啪”地一聲撐在夜茴耳側的石壁上,掌心之下,無形的引力弦悄然流轉,蓄勢待發。
他居高臨下,注視著夜茴那雙因驚懼和怒火而泛起水光、更顯驚心動魄的眸子。
“我們有這麽多觀眾……哪兒還需要我特意去說啊?”
夜茴後背雖抵在石壁上,背上的傷口卻一點沒有被擠壓的疼,反而如同靠在一團柔韌而富有彈性的棉花上。
在他的後背與石壁之間,引力弦如遊絲層層堆疊。
它們此刻是溫柔的緩衝墊,下一瞬,卻也能瞬間化作摧毀一切的利刃,將那障目的巨石碾為齏粉。
夜茴冷笑出聲,“你也要逼我?”
洛晨那隻撐在石壁上的手,緩緩落在了夜茴後腰。
他動作緩慢,眼神卻亮得驚人,像黑暗中燃起的火,直勾勾地盯著夜茴,竟扯出一個帶著血腥味的笑:“你就當是吧。”
話音未落,那隻放在夜茴後腰的驟然用力。
夜茴猝不及防,被迫向前一挺腰肢,兩人的身體瞬間嚴絲合縫地緊緊相貼!
洛晨便在這時再次低頭,狠狠攫住了夜茴被蹂躪得紅腫的唇,更深、更徹底地掠奪!
“唔……你……你放手!”
夜茴被洛晨的鉗製禁錮得動彈不得,口腔被肆意侵犯掠奪,隻能從緊貼的唇齒間溢出含糊而憤怒的嗬斥。
洛晨果真移開了放在夜茴後腰的手。
可還未等夜茴鬆一口氣,那隻手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探入夜茴鬆散的衣擺。
夜茴心髒猛地一顫。
二人雖有過多次親密交合,夜茴在這方麵也不是什麽扭捏的人,否則當初他就不會去撩撥洛晨。
可這現在,身後那群新人距離這塊石頭的距離,其實不足十米。
恐怕隻有夜茴知道,洛晨平時看著總是低眉順眼,像條可以任人踐踏的狗。
可在這方麵總是極具主導性和侵略性。
每每探索夜茴身體時,洛晨眼底流露的,從來不是討好,而是赤裸裸的征服、占有和掌控欲。
所以,夜茴才總覺得,洛晨第一次爬上自己的床,無疑是他一慣的討好行為。
可是後來,不喜歡男人的洛晨,似乎對此上了癮。
因為此時,他是絕對掌控者,而不是忍氣吞聲低眉順眼的仆人。
夜茴感覺,這條野狗若真鐵了心要擊碎眼前這塊象征“體麵”和“界限”的巨石,將兩人暴露在眾人眼前……他絕對做得出來!
“野狗!你……”夜茴的聲音因驚怒和身體被點燃的異樣而微微發顫,“你他媽發情也不看看場合?”
洛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還真是大少爺......”
夜茴不知他為何發笑,“啊?”
“少爺怕是沒見過野狗......”洛晨舔了舔唇角,“野狗發情看哪門子場合啊?”
夜茴:......
滾燙的掌心直接貼上了夜茴敏感的腰側肌膚,帶著薄繭的手指在緊實的肌理上危險地摩挲、逡巡。
同時,灼熱的吻帶著啃噬的力道,重重落在夜茴被迫仰起的、線條優美的脖頸上。
“唔~~~!”夜茴身體劇烈一顫,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羞恥與戰栗的悶哼瞬間從緊咬的齒關中溢出。
洛晨的唇貼著他頸側跳動的脈搏,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濃重的嘲弄之色,“這就受不了了,還想打小公子的主意?”
“少爺,聯姻的事……就別再想了。”他的吻沿著頸線向上,烙在夜茴緊繃的下頜,“女的,不行,男的也不行。”
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夜茴的皮膚上,引起一陣陣細小的戰栗。
那隻在夜茴腰間作亂的手,更是帶著燎原的火勢,“而且,你也沒機會了。何家不會再找你了!你就乖乖做我的少爺不好嗎?”
夜茴被這屈辱的壓製,和自己身體那“背叛式”的反應,弄得又驚又怒,喘息著質問:“你……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