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悲歡不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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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茴渾身一僵,聲音裏終於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洛晨……洛晨!別…別在這……”
    洛晨粗糙的指腹帶著灼人的溫度,緩緩劃過他大腿內側細膩敏感的肌膚。
    “少爺,”他聲音喑啞,帶著一絲試探,“如果我鬆開你…你會跑嗎?”
    夜茴心中暗罵:野狗,草泥馬的,不跑難道等著被你在這裏剝光嗎?
    但他太知道洛晨了,此刻的洛晨,眼底燃燒著晦暗的火焰,理智岌岌可危。
    要是這會兒跟他對著幹,野狗真的會發瘋,自己可能連最後的內褲都保不住了。
    夜茴深吸一口氣,刻意讓聲線變得綿軟,“不......不跑......”
    洛晨滿意的笑了笑,腰身貼近夜茴,隔著褲子惡意地、緩慢地蹭了一下。
    那摩擦帶來的觸感,清晰而磨人。
    “一直都不會跑嗎?”
    夜茴看著洛晨,突然感覺他的神情好像......
    像一條在滂沱大雨中被主人遺棄,渾身濕透、茫然無措,卻又死死叼著主人衣角不肯鬆口的流浪狗。
    不知為何,這個念頭像細針一樣猝不及防地刺入夜茴的心口,帶來一陣陌生的、細細密密的疼。
    他不再試圖掙脫,反而微微仰起脖頸,任由洛晨滾燙的唇舌更加放肆地在他頸側、鎖骨上烙下印記。
    喘息變得破碎而急促,在情欲的間隙,他忽然低低地問,帶著一種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探究:
    “小洛晨,你愛上我了?”
    洛晨親吻的動作一滯。
    他猛地回身,雙手依然鉗製著夜茴,目光卻像被燙到一樣直直撞進夜茴的眼底。
    那雙翻湧著驚濤駭浪的眸子裏,有什麽東西劇烈地掙紮著。
    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似乎將某個呼之欲出的答案硬生生吞咽了回去。
    緊接著,是更猛烈、更粗暴的吻落了下來!
    然而這次的吻卻毫無章法,那在夜茴大腿上作亂的手也突然無處安放似的,他的唇也在微微顫抖。
    夜茴清晰地感受到了這份慌亂,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
    這隻懂得用爪牙表達占有欲的野狗……
    “為什麽不問我呢?”夜茴突然問道。
    洛晨的動作再次戛然而止,疑惑小狗一樣望著夜茴,“問你什麽?”
    夜茴慣於譏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眼尾上挑,流轉著複雜的光,“問我喜不喜歡你?看不看得上你?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洛晨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神中似有期待,但更多的......卻像是在害怕。
    這樣的對視,他堅持不過三秒便偏過了頭去。
    “是不敢嗎?還是說......我的選擇不重要?”
    “不用問。”洛晨的聲音陡然冷硬下來,方才的迷亂情欲瞬間褪去,隻剩下一種沉沉的、自嘲般的死寂。
    他鬆開了夜茴。
    不用問,他知道夜茴看不上他。
    這麽多年來,夜茴從來沒有吝嗇對他的嫌棄。
    “不用?”夜茴的眉頭狠狠擰起,心底那點微妙的、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期待瞬間凍結。
    他扯出一個諷刺至極的弧度,“那就是不重要。”
    洛晨沒有否認,隻是沉默地站在那裏,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對他而言,確實不重要,反正他都會把人綁在身邊。
    夜茴眼中的最後一絲溫度也徹底沉了下去。
    他不再看洛晨一眼,彎腰,利落地提起滑落的褲子穿好。
    眨眼間,他又變回那個玩世不恭的紈絝模樣,看誰的眼神都像在勾引。
    背對著洛晨說話,看不清神情,可那語氣依然是漫不經心的奚落。
    “洛教官,你這隨時隨地亂發情的毛病得治治啊,讓學員們看見了多不好?”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便繞過那塊見證了剛才一切荒唐與期待的巨石,一步步走向人群。
    光線透過枝丫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尊貴而疏離的輪廓。
    洛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何,他竟在那背影中看到一種孤寂與決然。
    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可是......為什麽?明明什麽都沒變。
    洛晨的拳頭猛地一下擊在大石上,大石瞬間碎了成了塊,煙塵彌漫。
    漂亮的小狐狸,一生尊貴。
    除了被家族所縛不甚自在以外,他什麽都不缺。
    所以,小狐狸內心渴望的,便隻有自在,和可以自己自由選擇的機會。
    而不是被人擺布、捆綁而來的看似安穩人生。
    野狗從小便被人驅逐,食不果腹,他的目標是活著。
    為了吃口飯,他可以去討好小狐狸,可以放下尊嚴去迎合小狐狸的喜好,甚至可以扭曲自己去學習如何取悅一個同性的身體。
    野狗一直都是這麽長大的,所以,如今日子好過了些,他也依然無法理解:
    那隻擁有一切的小狐狸,那雙漂亮眼睛裏深藏的憂愁,究竟從何而來?
    需求層次不同,野狗和狐狸的悲歡,並不相通。
    和小貓也不相通......
    因為小貓不懂他們在賭氣什麽,小貓隻想上岸。
    小貓的銀蝴蝶隻顧著專心聽故事,根本不顧他已經反複被扔進湖中數十次!
    終於,在陳亭之第十二次抬手時,任聲晚出手阻止了他,“夠了吧?”
    “哼!”陳亭之冷哼一聲,不情不願的收回手。
    莫爻這才罵罵咧咧的爬上岸,乖乖的趴在任聲晚身邊聽故事。
    任平生第一次通過空間裂縫,陳亭之依言在湖邊等他,反正他很閑。
    雖然說是等待十日,但是在這片區域裏,是感知不到具體時間的。
    陳亭之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好在任平生回來了。
    不過,他回來時帶著一身的傷,和滿身的血。
    傷是自己的,血是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