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謝謝你的出現
字數:4594 加入書籤
任聲晚抱著竹編籃子站在老槐樹下。
籃沿已綴了圈雪白的槐花,風一吹,花瓣便輕輕蹭著他的手腕,癢得人心裏發暖。
莫爻一手勾著槐樹枝條,指尖靈巧地捋下一串槐花,放進籃子裏。
他身子微傾,袖口蹭過垂落的花枝,帶起一陣淡香。
“差不多夠了吧,” 任聲晚望著漸滿的籃底,“再多,我們也吃不完。”
莫爻鬆開那根被薅得隻剩零星花苞的枝條,又伸手扯過另一根綴滿繁花的枝椏,繼續采摘。
“多做點,做好我們帶去療養院和喬教授一起吃。”
“好。” 任聲晚應著,腳步跟著莫爻的腳步移動,籃子始終穩穩托在身前,像捧著一藍易逝的春。
又摘了片刻,莫爻見籃中槐花已堆得冒了尖,才終於鬆了手,“就這些吧。”
他手一鬆,那蓄滿力的枝條猛地彈回半空。
雪白的花瓣被這股 ‘莽撞’的力道掃落,簌簌然從枝頭躍下 。
像揉碎的雲絮沾了風的軟,晃晃悠悠鋪滿院,也輕輕巧巧落滿兩人的發頂肩頭。
倆人不約而同的晃了晃腦袋,卻仍有幾片花瓣貪戀美色不肯離去。
莫爻伸手拂去任聲晚發間的幾片花瓣,指尖掠過他耳際時,還沒忍住捏了捏他耳垂。
從最開始一次次的試探中莫爻便知道,任聲晚看似冷冰冰的,其實根本經不起挑逗。
這不,那耳垂又染上緋色。
此刻見他耳尖泛紅,莫爻眼底的笑意便濃了幾分。
他從任聲晚手裏接過籃子,指腹不經意蹭到任聲晚微涼的手背,又輕輕捏了捏才轉身,“我去做飯,你在院子裏等會兒?”
剛走兩步,他忽然折回來,湊到任聲晚泛紅的耳邊,嘴唇幾乎貼著他的肌膚,聲音低得像呢喃,“哥哥,你好敏感。”
說完,未等任聲晚反應,他便噙著笑消失在眼前,留下任聲晚怔在原地。
任聲晚心跳在這瞬間漏了一拍,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
那裏,莫爻溫熱的吐息還殘留有餘溫。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又欠收拾。”
他本欲去廚房幫忙。
“你別來添亂了,祖宗。”剛到門口就被莫爻推著往外走,“小花負責美麗就好了。”
“哦。”任聲晚又無奈的回到院子裏。
莫爻在灶上蒸了南瓜,又將槐花倒進清水裏淘洗。
指尖撥著花瓣時,目光總忍不住往窗外瞥。
透過窗戶,他看到任聲晚正在院中用靈力澆灌那棵老槐樹。
被他的殺意摧毀的那一半,在任聲晚靈力的滋養下,枯黃的枝條漸漸泛起了綠意,不多時便發出了新芽。
直到這一半也繁花盛開,一生一死的兩邊再次融合為一棵完整的樹,任聲晚才收回靈力。
莫爻笑著搖了搖頭,寵溺式的吐槽,“不僅有潔癖,還有強迫症。”
他今天心情極好,做飯的時候還不自覺的哼起了歌。
“信貓貓,不挨刀,殺到神界領番號喲喂!”
“貓爪揮,人頭掉,信徒都跟貓貓跑咯喂!”
兩年的習慣,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哼歌的同時,他就不自覺的扭動身姿,舞了起來。
“喵嗚一聲震淩霄,信徒殺意比天高哈!”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聲輕笑,“舞技見長。”
“(⊙o⊙)…”莫爻的動作猛地僵住 。
胯還歪著,手還舉在半空,活像被按了暫停鍵的木偶。
他猛地站直的身子,轉頭望去。
任聲晚正雙手抱胸斜倚在門邊,表情有些意味深長。
莫爻撇了撇嘴,有種出洋相的局促,“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任聲晚沒回答,隻是靠在門邊笑著看他。
目光落在他帶著水珠的指尖上,又移到他微亂的衣領,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些,也沒有要進廚房的意思。
鍋裏蒸的南瓜熟了,莫爻把它取出來晾著,又開始準備其他的菜備用。
他們就這樣,一人在忙活,一個在安靜的看著,誰都沒有多話。
屋內陷入一片靜謐,唯有菜刀觸抵菜板時發出的輕微聲響。
空氣裏飄著南瓜的清甜,混著冥幻蓍若有若無的幽香,纏在兩人之間。
屋外,庭槐著雪待風吟。
風來,老槐枝椏輕顫,抖落滿庭春。
驕陽在逐漸下沉,陽光斜射穿透槐樹縫隙,在滿地雪白上撒下繁星。
似把世間千愁都揉成了溫柔的風,醉了時光,也懶了人心。
任聲晚突然走進廚房,繞到莫爻身後,伸手輕輕環住了他的腰 。
掌心貼著莫爻溫熱的腹,能感受到他呼吸時的起伏。
莫爻正揉著混了南瓜泥的麵團,腰腹忽然貼上一片溫熱,他的手頓了頓,麵粉沾在指尖,無奈地笑了,
“不是讓你在外麵待著?別沾了一身麵粉又嫌髒。”
任聲晚下巴靠在他肩上,低聲回應,“我就想抱一會兒,不妨礙你,”
呼吸掃過莫爻的耳後,惹得他肩頸輕輕顫了顫。
莫爻無奈,隻能由著他,自己繼續揉麵。
任聲晚突然將手移向他心口處,掌心感受著他心髒跳動的頻率,壓低聲音問:“阿爻,疼嗎?”
“嗯?”莫爻一時沒反應過來。
任聲晚沒解釋,隻是掌心凝了絲冥幻蓍的力量,輕輕渡進莫爻心口。
明知那傷痛已過去,可他還是忍不住,想再為他擋去一點疼。
注意到任聲晚掌心的位置,莫爻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
他歪頭蹭了蹭任聲晚的臉,“隻要你好好站在我麵前,就不疼。”
任聲晚的心猛地一揪。
那如果自己沒醒來呢?莫爻會如何?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就攥緊了手,不敢往下想。
自己心口那顆神核仍在散發著溫潤的光,任聲晚卻覺得這光太過灼燙,燙的他心口劇烈的疼。
“阿爻......”他將臉埋進莫爻後頸,聲音悶悶的。
“嗯?”
“謝謝你。”
莫爻將混著南瓜泥的麵團搓成一顆顆小丸子放在一旁備用,又打了幾個雞蛋準備炒槐花。
聽到任聲晚的話語,他下意識的挑了挑眉,“謝我什麽?”
任聲晚想說的是——
謝謝你救我。
謝謝你愛我。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更輕的話,像羽毛落在莫爻耳邊,“謝謝你的出現。”
窗外的風又起了,將飄落的花瓣帶到了窗台。
斜陽暖黃的光透過窗戶,映著兩人相擁的身影,像把時光都染得溫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