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競親到葉曉曼後不好意思，手搭著後脖子，抿唇含笑看著葉曉曼。
    兩人的氛圍就像一對剛談上戀愛的小年輕，羞羞澀澀的小情侶。
    蕭楚競道：“小師妹以後在陌生的場合別再醉酒了。”
    葉曉曼把妝奩裏的配飾一件件舉到頭發上試戴，聞言睜著無辜的雙眼看著蕭楚競，一副酒後斷片啥都記不起的模樣，“我不記得了，我是不是闖禍了？”
    蕭楚競搖搖頭。
    “姬氏下流好色，聖子其身不正，妖域少主表裏不一，司空情癡心妄想，他們皆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小師妹皎若明月，風姿絕代，我擔心他們道德低下，會借你酒醉欺侮於你。”
    葉曉曼徹底見識到了蕭楚競的雙標，那天明明是她借著發酒瘋欺侮了所有人吧……
    “除去這些男子，修真界弱肉強食，魔界甚至有公開求購劍修劍骨的買賣，小師妹聲名日盛，以後身邊不懷好意的人隻會越來越多，行走江湖不可不謹慎。”
    這倒是肺腑之言，難得龍傲天真心想帶她。
    葉曉曼點點頭：“我以後會注意的。”
    她一如既往的老實本份，笨笨的連防人之心都沒有，讓蕭楚競更加確信鬼王慶賀宴隻是一場誤會。
    他的心又軟成了一灘糖水。
    抱著劍倚著梳妝台，梨渦深深，看葉曉曼挑揀衣服飾品，葉曉曼每問他意見，哪一件他都含笑說好看。
    葉曉曼狀若無意地問：“我以為蕭師兄跟姬文逸、嘉應之流會是好朋友，聽你的語氣好像不太喜歡他們。”
    “酒肉朋友罷了。”
    蕭楚競毫不遲疑地回答，說完又覺得被他們拉低了檔次，將他自己摘出去，“我很少喝酒，也不參與他們的享樂。”
    葉曉曼拿起選好的衣裙，走去床邊的屏風後頭換衣服。
    蕭楚競跟過去後，猛然在屏風前停下腳步，轉過身，背對著屏風站著。
    他摩挲著劍柄上葉曉曼的頭繩，忽然沉默不說話，葉曉曼沒說他也不離開，聽著她衣帛摩擦的聲響，空氣中有什麽又燥又曖昧的氣息湧動。
    葉曉曼換衣服的途中，想起她有一個帶扣落在床上，她懶散地披著外裳，手伸進被子裏頭摸索。
    突然，她摸到了一麵毛茸茸的東西。
    手感柔滑，毛層豐厚，帶著活物的溫熱，很像是動物的大尾巴。
    葉曉曼僵住了。
    很快，那片毛絨從她掌中滑走，被子底下有隱隱的輪廓起伏，過了一會，取而代之一個毛絨絨的腦袋在她手心蹭了蹭，伸出粗糙的舌頭，曖昧地舔了舔她的手指。
    葉曉曼炸開了。
    她顫抖著手指掀開被子，看到月慕山咬著淺櫻色的嘴唇，朝她笑了笑。
    她立刻把被子甩回他臉上，連忙回頭，看到蕭楚競依舊站在屏風後背對著她。
    被子的上端很快又頂出來一對貓耳，月慕山的臉從被子裏頭冒出來，枕著枕頭，少年發絲柔軟，顯然躲在被子裏早就發現了蕭楚競的存在，但他不吵不鬧，以葉曉曼琢磨不透的表現麵對她。
    葉曉曼要瘋了。
    大師姐也沒告訴她月慕山上飛舟了啊。
    隻隱約聽到大師兄和大師姐在她門前閑聊時，提過幾句說飛舟上好像鬧野貓了，廚房裏碰到過一隻貓在偷吃魚。
    甚至嘉應也沒提及月慕山的下落，她還以為月慕山被轟出鬼域後直接回妖界了呢。
    畢竟少年的初戀來得快去得也快嘛。
    她怎麽知道他冤魂不散地纏了上來。
    這麽回想起來，她醉酒後昏迷的時間裏，始終感覺到有人在照料她，起初還以為是司空情或蕭楚競……
    月慕山從床上坐起來，嘴唇啟了啟，似乎想說話。
    葉曉曼毫不猶豫撲上床，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摁回去。
    他們鬧出的聲響驚動了外頭的蕭楚競。
    蕭楚競下意識回頭，回到一半，想起葉曉曼在更衣，生生停住，“怎麽了，小師妹？”
    葉曉曼連忙回答：“沒、沒有。”
    月慕山兩腿鉗住了她的腰，毛絨尾巴也纏繞上來，縛住她的腿彎，他腰上一使力，把葉曉曼掀翻下去，懸在葉曉曼的身上。
    又是“嘭”地一聲悶響。
    連著月慕山身上的銀飾叮當，碰撞時不大不小的聲音，落在葉曉曼耳中，有如平地起驚雷。
    葉曉曼拚了老命，一手繼續捂住月慕山的嘴巴，一手拉起被子的一角。
    蕭楚競察覺到葉曉曼的氣息有些不穩，他不由地繞到屏風的邊緣，掃眼望去。
    正好看到一條白嫩的手臂伸入被單。
    除此之外床上什麽都沒有，葉曉曼縮到了被子下。
    蕭楚競有點懷疑他眼花了，那條手臂快如閃電，一閃而過，看著像是葉曉曼，但骨骼又似乎像是男子……
    “小師妹？”
    蕭楚競下意識走到床邊，他的手掌搭上被角，正要掀開，一隻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握住了他的手腕。
    “蕭師兄。”
    葉曉曼的臉稍後從被子裏探出來，她的臉紅彤彤的，好像剛經曆過一場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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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握著他的手腕，堅決地把他的大手從被角拔出來，隔著被子放在她心口。
    和她的腦袋一起冒出被子的，還有一對瑩潤的雪肩，連著雪白修長的脖頸。
    蕭楚競驀然意識到，葉曉曼被子下的身軀也許沒有穿好衣服，他放在葉曉曼心口的手指陡然一跳。
    腦袋頓時不太清楚了。
    葉曉曼苦惱地說：“我剛剛有點頭疼，跌倒在床上，怕是鬼釀的後勁未消。”
    她停了停，拜托蕭楚競。
    “聽說大師姐那裏有專解鬼釀的丹藥，蕭師兄幫我取幾丸來吧……倒也不用專程送來，你與司空情一起在飛舟下麵等我，我穿好衣服去尋你。”
    蕭楚競能替葉曉曼跑腿，自然是千般願意。
    “你身體若是不適，不必勉強。我替你走一趟就行。”
    葉曉曼搖頭，手鬆開蕭楚競的手腕，往他胸膛一推。
    “師兄去吧。”
    蕭楚競暈乎乎繞出屏風，推門離去。
    葉曉曼屏住呼吸，聽蕭楚競的腳步聲走遠了，這才掀開被子。
    月慕山抱著她的腰，臉貼在她的小腹上。
    剛才蕭楚競隻要動作快一點掀起她的被角，就能當場抓奸。
    葉曉曼彈了彈他的貓耳，“咳，起來說話。”
    月慕山是單眼皮，少年側身，單手撐著頭看她，不說話的時候，眼梢吊起，饒是富貴閑人也有幾分嚇唬人的氣場。
    奶貓也有磨得鋒利的爪子。
    這麽多個男人之間，葉曉曼對月慕山最沒有忌憚心。
    也許是因為青杏墜枝般稚嫩的少年看起來最沒有攻擊力，從嘉應到司空情，她連續忽悠了他許多次，他每次都信了，讓她覺得他很好掌控。
    但現在他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似的，時時刻刻會跳到蕭楚競或者司空情麵前炸響，令她揪起了心。
    “阿慕……”
    葉曉曼被他看得有點發怵，很多時候男人還是司空情這種易燃易爆炸的讓人有安全感，彼此底牌一掀早死早超生。
    “我和蕭楚競的關係有點複雜。”
    她試探著去摸月慕山的手臂，月慕山沒有躲開，這也許是個好征兆。
    她有了幾分信心，現場給他編故事。
    “他是我的同門師兄，對我比較照顧。你知道的，同門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不能明著拒絕他的示好，因此我們看上去……”
    月慕山問：“所以姐姐的真名其實是葉曉曼？”
    葉曉曼呆住，她現在也覺得她真的還在宿醉中，連這樣前後矛盾的錯誤她也能犯。
    她之前一直在月慕山麵前表演櫻桃醬和葉曉曼是兩個人啊。
    月慕山又問：“嘉應知道你的真名嗎？”
    葉曉曼的額角滑下冷汗，看月慕山的表情依舊平靜，她是真猜不透他想幹嘛了，遂硬著頭皮應付，“他應該不知道吧。”
    月慕山滿意，甜甜地笑了笑。
    “姐姐，其實我早就知道蕭楚競的存在了。”
    葉曉曼再度呆住，“啊？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不是，月慕山他究竟想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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