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便是我開出的酬勞，兩位前輩意向如何？”
    蕭楚競短短幾分鍾之內，已經掌控了全場。
    “我所求的很簡單，明晚太陽下山之前，我想拿到水靈珠，以一個相對優惠的價格。”
    秦星石和吳十三娘已經被蕭楚競裹挾進他的節奏裏，根本無法拒絕。
    吳十三娘勉強保持著平常心。
    她和秦星石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同時取下了腰間的金算盤，算盤迎風見長，巴掌大的精致小配飾頃刻間變成了普通算盤大小。
    兩個人劈裏啪啦地撥動著算珠，五指快如閃電幾成虛影，似乎在計算著蕭楚競的條件，值不值得他們承受巨大的風險。
    葉曉曼已經從椅子上離開了，化身吃瓜群眾，嗑著瓜子站在吳十三娘身後圍觀。
    她看到隨著珠子的撥動，算盤上有無形的靈力湧動，似是與計算者的大腦波動形成了同一頻率，有助於腦力清晰。
    有時候角落裏的幾顆算珠還會“咚”地一下自己跳上去，好像在提醒某些被忽略掉的重要細節，那算盤果然是一項十分玄妙的法器。
    終於，吳十三娘算力過人，率先停下撥打算盤。
    “蕭仙長，你的要求風險巨大，卿遠斛是什麽樣的人，你們沒跟他打過交道，沒有概念，我隻能說，你若敢從他手上賺走一枚銅板，他能算到你傾家蕩產。”
    “我們同僚之間，對卿遠斛避如蛇蠍，能不得罪他，便盡量不得罪他。要他低價出售水靈珠，斷送他的前程，是要他的命。”
    “你如若提前三個月跟我商討此事，我有充分的時間準備，那還另說。”
    “如今你要求我們在十二個時辰不到的時間之內，幫你辦事。意味著，一切皆是倉促起行，敗露的概率非常大。”
    秦星石在一旁也幫腔道：
    “我們當值東家看似混到了幻天商會高層，隻要未來無法出任商會會長，不過是一個高級傭工罷了，時刻受商會的規矩束縛。”
    “商會嚴禁勾結外人損害內部利益。如果我們被卿遠斛抓到了小辮子，告發上去，到時失去了東家的職位事小，恐怕不死也要褪層皮。”
    吳十三娘又道：“我是命不久矣沒錯，但我如果不犯錯，還可以舒舒坦坦活個百來年呢。”
    “犯了錯，有可能下半輩子就窮困潦倒了，家裏養著的一群侍君都要放出去，連花酒都喝不起，那我還不如死嘍。”
    秦星石跟著歎氣：“複活的器靈也不知道靠不靠譜，你說我一把年紀了有必要再冒險嗎。其實我這幾年潛心修道，對於複興家族、金錢名聲之類的，已不太在意……”
    葉曉曼在一旁聽著，覺得好笑。
    這兩位東家果真不是尋常人物，在蕭楚競巨大的利益誘惑麵前，哪怕基本打算與他合作了，也能迅速恢複心誌，長籲短歎，裝出一副也不是很想和他交易的樣子。
    就為了再壓一壓價。
    蕭楚競已經看破了他們的惺惺作態。
    “前輩們還有什麽條件，不妨直說。”
    “蕭仙長快人快語，豪爽。”吳十三娘把算盤掛回腰間：“我和老秦的報酬再加一樣，無名劍手上的饕餮獸。”
    司空情聽完立刻想跳起來，月慕山也炸毛了，憑什麽給饕餮獸，如果給出去，就算成功拿到水靈珠，葉曉曼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不是又五缺一嗎。
    葉曉曼眼疾手快，把司空情的肩膀按下去。
    她抬眼和蕭楚競互看了一眼，兩人對彼此之間的肢體語言非常熟稔，不用說話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蕭楚競根本沒打算把葉曉曼的戰利品讓出去，就算他後續答應了，也不過是緩兵之計的設計。
    先快速拿到水靈珠築基再說，後續兵來將擋。
    蕭楚競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拒絕。
    他玩攻心計是最擅長的，就算在兩位年紀上可以當他祖宗的老狐狸麵前，他也依舊引導著談判的節奏。
    他敏銳地問：“你們和卿遠斛都想得到饕餮獸，為什麽呢？”
    葉曉曼這時候慢悠悠地補上一句：“我們聽到了一些傳聞……”
    吳十三娘和秦星石麵色不變：“什麽傳聞？饕餮獸珍貴無比，奇貨可居，我們商會想收來做鎮會之寶。”
    葉曉曼隻想說笑死，她根本就不知道任何信息。
    隻是吳十三娘和秦星石一唱一和，以二對蕭楚競一個人，她不得也出來幫下蕭楚競。
    兩個老狐狸沒有露出半點馬腳，可惜葉曉曼和蕭楚競兩人也是練過的。
    這對師兄妹聯起手來，把天下人賣了，全部人還得幫他們數錢。
    尤其葉曉曼天生老實人的臉，說謊時眼睛也不帶眨一下的深厚功力，自帶誠懇增益效果。
    全身心信任，亮閃閃看著人的兔兔眼，眼底柔軟的光，頃刻熄滅了。
    一個滿腔熱血的單純年輕人，被冷漠的人類深深傷害到了，她失望地垂下眼。
    “我本以為，盟友間是毫無保留的。”
    吳十三娘跟秦星石被她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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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得想起他們很久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歲月，那時候很容易相信別人，直到被一次次背叛和傷害，最終也變成了曾經最討厭的圓滑世故之人。
    秦星石試探：“不如你先說說你聽到了什麽傳聞。”
    蕭楚競的臉色驀然一沉，配合地擺出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
    “兩位前輩既然有所保留，那就算了吧。”
    他走到葉曉曼身邊，歎氣，擺出請客人離開的姿勢。
    “你們兩位說得對，短時間內拿到水靈珠的可能微乎其微，我也何必花費巨大代價呢。”
    司空情在一旁涼涼插話，也演上了。
    “蕭狗，他們幻天商會的人奸詐得很，不如你把那什麽鍛骨訣和器靈複活術當麵銷毀吧。”
    “你死了不足惜，若他們惦記著你的寶物，日後想方設法來騷擾曼曼，後患無窮。”
    月慕山也“喵”了一聲，算是附和司空情的話。
    蕭楚競道：“你言之有理，我不能連累小師妹。”
    他說完，就要打開法戒。
    吳十三娘和秦星石連忙阻止他。
    “哎，你們年輕人就是沒有耐心，也不算多大的機密，直接告訴你們吧。”
    吳十三娘講原因從頭道來。
    “千機門新近頒布了一則預言，說是滅世魔神荊追即將複活，與此同時，救世主已經誕生，是一位年紀小於三十歲的年輕人。”
    “千機門的預言，幾萬年來沒有出過錯。”
    “故而動作快的世家、門派，已經在準備了。”
    “對於你們小年輕來說，這也許是一件熱血沸騰的事情，在我們這群老家夥眼裏，一樁生意罷了。”
    “六界聯盟已經打算緊跟預言，扶持新一代救世主，不顧一切砸資源扶持！無論是哪一位修士被選中，他所在的門派、家族、種群，就要迎來潑天富貴了。”
    “你想，六界的資源匯聚，就算是一頭豬它也能飛升吧。”
    “接下來即將舉辦的六界爭鋒，年輕的天驕齊聚一堂。千機門門主，時哉行，他將親自出席，圈定救世主名單。”
    葉曉曼聽呆了，她可沒收到消息說一個暴富的良機就要來到。
    蕭楚競要發達了？
    可以把這個機會讓給她嗎。
    葉曉曼迫不及待地問：“你們還沒說，這關饕餮獸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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