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血玉孽緣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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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的斜陽將長青亭染成琥珀色,檀格握著腰間香囊疾步而來,卻在踏入亭中瞬間僵住。錢萬貫斜倚朱漆廊柱,翡翠扳指正一下又一下敲擊著田雪兒的銀鈴,斷裂的鈴舌在青磚上發出刺耳聲響。
"檀公子好準時。"錢萬貫抬手示意,侍衛鬆開鉗製田雪兒的手。她癱倒在地,左眼高高腫起,嘴角的血漬將褪色的蓮花香囊染成暗紅。檀格本能地向前邁步,卻被十數把長槍抵住咽喉,冰冷的槍尖刺破他的勁裝,在皮膚上劃出細小血痕。
錢萬貫慢條斯理地展開帶血的素絹,田雪兒的字跡被血漬暈染得模糊:"雪兒沒把你供出來,倒讓我有些意外。"他突然用扳指挑起田雪兒的下巴,"看來當年破廟裏的情分,比我想得更深。"
"你想怎樣?"檀格聲音發顫,目光死死盯著田雪兒後背滲出的血跡。她艱難地抬起頭,斷裂的右手在地上劃出歪斜的"走"字。
錢萬貫放聲大笑,袍袖掃落亭中石桌上的玉佩:"聰明人就該談交易。"他蹲下身子,金絲蟒袍擦過田雪兒顫抖的指尖,"桑玄的血玉,我要它三日後出現在縣衙。隻要你辦妥此事,我便放了雪兒,再送你們百兩黃金遠走高飛。"
田雪兒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錢萬貫的蟒袍上:"別......信他......"話未說完,錢萬貫已揪住她的頭發撞向石柱。檀格奮力掙紮,卻被侍衛壓得跪在碎石上,膝蓋瞬間滲出鮮血。
"考慮清楚,"錢萬貫將香囊扔到檀格麵前,蓮花刺繡沾滿田雪兒的血,"三日後日落時分,血玉換美人。若敢耍花樣......"他抽出侍衛腰間的佩刀,刀刃抵住田雪兒咽喉,"我會讓她比在醉紅樓時,活得更不如一條狗。"
申時的斜陽在青磚上拖出長長的血痕,檀格望著癱倒在地的田雪兒,喉間泛起鐵鏽般的腥甜。她的金步搖散落在旁,斷裂的銀鈴隨著微弱呼吸輕輕顫動,仿佛隨時都會熄滅。錢萬貫的翡翠扳指還懸在她染血的發間,而她努力撐起的眼神裏,全是拚命搖頭的警告。
"雪兒......"檀格掙開侍衛的鉗製,全然不顧長槍劃破他的手臂。他跪在碎石上,小心翼翼地將她顫抖的身軀攬入懷中。田雪兒後背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襟,那熟悉的茉莉香裏混著刺鼻的血腥,卻讓他想起破廟裏她抱著高燒的自己哼歌的夜晚。
"別......別應他......"田雪兒的聲音氣若遊絲,斷裂的右手艱難地撫上他的臉。檀格緊緊握住那隻布滿傷痕的手,淚水砸在她青紫的手背上。十七歲的雪夜突然在眼前浮現,那時她也是這樣顫抖著把半塊饅頭塞進他嘴裏,說要帶他去看江南的蓮花。
錢萬貫的冷笑刺破暮色:"情深義重啊。"他的靴尖碾過地上的香囊,褪色的蓮花刺繡被踩得稀爛,"三日後血玉不到,我就把她的皮剝下來掛在城樓上。"
檀格抬起頭,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他輕輕擦去田雪兒嘴角的血漬,聲音卻堅定得如同磐石:"不論付出何種代價。"他將她的頭埋進自己頸間,感受著那微弱的呼吸,"等我。"
暮色將長青亭染成暗紅,檀格將田雪兒輕輕放在石凳上,指尖撫過她腫起的臉頰,喉間像被浸了毒的絲線勒住。錢萬貫倚著朱漆廊柱把玩翡翠扳指,鎏金酒壺傾倒,琥珀色酒液順著田雪兒滴落的血跡蜿蜒流淌。
"三日期限,少一刻都不行。"錢萬貫的靴尖碾碎地上的香囊殘片,蓮花刺繡在靴底化作齏粉,"桑玄那老狐狸明日定會百般推脫,你以為本官......"
"明日錢大人去桑府,我自有辦法。"檀格突然抬頭,目光如鷹隼般鎖定錢萬貫眼底的貪婪,"血玉需以活人精血溫養七七四十九日方能現世,桑玄書房暗格裏藏著《玉髓真經》,記載著完整的養血玉秘術。"他故意停頓,瞥見田雪兒驚恐地拽住他衣角,"但大人也清楚,這般機密之物不可能輕易得手。"
錢萬貫的扳指重重砸在石桌上,震得酒壺傾倒:"你當本官是三歲小兒?拖延之詞......"
"桑府設有機關密室,需七日方能破解。"檀格將染血的袖角纏在田雪兒斷裂的手腕上,動作輕柔卻字字如鐵,"若大人現在殺了雪兒,桑玄明日定會察覺異動。倒不如留她性命,換一個穩拿血玉的機會。"他突然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猙獰的舊疤,"當年被馬車碾斷雙腿時,雪兒跪在醉紅樓門口磕頭求來的救命錢,這份債,我檀格就算死,也要還。"
田雪兒猛地咳嗽,血沫濺在檀格衣襟。錢萬貫盯著那道陳年傷疤,想起密探回報檀格瘸腿痊愈的蹊蹺,眼底閃過狐疑。"最多十日。"他扯住田雪兒的頭發迫使她抬頭,"若到時拿不到秘術,我就把她的骨頭磨成粉,混在桑府的茶水裏。"
檀格握緊腰間短劍,指甲刺破掌心。當錢萬貫的侍衛將田雪兒拖走時,她蒼白的臉上突然露出笑意——那是他們在破廟約定私奔時,她藏在野菊花叢裏的狡黠神情。暮色吞沒兩人身影的刹那,檀格望著掌心滲出的血珠,在心裏默默補上後半句誓言:就算要我用桑府滿門的命做籌碼,也定會撕開這血色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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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墨浸透桑府青瓦,檀格踩著滿地銀杏葉踏入角門。腰間佩劍與石階磕碰出沉悶聲響,驚起廊下棲息的寒鴉,撲棱棱的振翅聲驚得他渾身一顫——這聲音,竟與錢萬貫翡翠扳指敲擊酒壺的韻律重合。
桑羽攥緊燈籠的手指節發白,暖黃光暈在檀格染血的側臉上明明滅滅。上一世的記憶如毒蛇噬心——同樣深秋的雨夜,正是眼前人將淬毒的玉簪插進她後心,而父親桑玄的屍首就橫在五步之外。此刻他頸間未愈的勒痕,倒像是冥冥中命運的反噬。
"義兄臉色不好,莫不是染了風寒?"她刻意將"義兄"二字咬得極重,燈籠晃出的陰影在檀格臉上扭曲成惡鬼的形狀。少女藏在袖中的指尖已觸到暗器機括,三年前重生時小渣傳輸的記憶裏,檀格今夜會偷走書房的《玉髓真經》殘頁。
檀格喉結滾動,避開她探究的目光:"勞煩妹妹掛懷。"轉身時,腰間歪斜的玉佩擦過門框,發出細碎聲響。這聲音刺得桑羽太陽穴突突直跳,上一世就是這塊刻著"格"字的玉佩,沾著她的血沉入汴河。她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一世,絕不能讓他再得逞。
書房內,桑玄將玉觀音放回錦盒,銅鎖扣合的哢嗒聲驚得檀格渾身緊繃。他垂眸盯著案頭《玉髓真經》殘頁,餘光瞥見桑羽倚在門框上,頸間紅繩無風自動。那抹豔紅突然與記憶中田雪兒染血的裙擺重疊,錢萬貫的獰笑在耳畔響起:"十日之內,拿不到秘術,就把她的皮剝下來做燈籠罩。"
"義父,明日錢萬貫來府......"檀格話音未落,桑羽已快步上前,指尖不著痕跡地按在殘頁邊緣:"父親,我瞧著義兄神色不對,莫不是在外麵惹了麻煩?"她故意拖長尾音,目光似笑非笑地掃過檀格腰間,"畢竟有些人,為達目的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檀格握劍的手青筋暴起。燭火突然明滅不定,他看見桑羽眼底翻湧的恨意,卻莫名想起田雪兒被帶走時,望向他的最後一眼。更鼓驚破寂靜,他知道今夜必須動手——可若被桑羽察覺,不僅救不出田雪兒,還會將桑府卷入萬劫不複。
"都下去吧。"桑玄揉著眉心揮退二人。檀格轉身時,聽見桑羽刻意壓低的冷笑,混著小渣在她耳畔的電子音:"檢測到檀格殺氣值飆升,宿主需警惕。"夜色漸深,西跨院的劍影與東廂房的暗器微光遙遙對峙,一場跨越兩世的生死博弈,正悄然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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