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血玉孽緣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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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山腹地的風裹挾著冰棱,如刀刃般刮過錢萬貫潰爛的手腕。他扯下官服領口,露出鎖骨處蔓延的青斑——那些本該致命的玉毒,此刻卻像被某種力量壓製,在皮膚下凝成詭異的冰晶花紋。檀格攙扶著他躲在雪崖凹處,少年腰間的“解”字刺青與他腕間的蓮花佩碎片共鳴,發出細碎的蜂鳴。
“還有三炷香時間。”田雪兒摸著頸間的血玉鏈,聲音裏帶著刺骨的冷靜,“玉毒在你體內形成了冰蠶蠱,是元夫人用靈鹿血下的鎖。”她抬頭望向終年不化的冰原,遠處的冰峰間隱約可見被雪掩埋的宮殿飛簷,“無生觀主的冰棺應該就在那座‘懸魂峰’裏。”
錢萬貫強撐著起身,鎏金官靴踩碎冰層,露出底下排列整齊的血玉碑林。每塊碑上都刻著玉人的生辰八字,卻在名字處鑿出凹槽——那是桑玄為自己準備的“魂甕”。他摸向胸口的玉斑,那裏正隨著接近冰峰而變得灼熱,仿佛有一團火在冰層下燃燒。
“小心冰霧。”檀格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新紋的蓮花咒,“上次田雪兒誤觸時,差點被凍成活人冰雕。”話音未落,左側冰崖突然塌落,漫天冰霧中,十六具玉人屍骨手挽手走來,她們腕間的鎖魂鈴結著冰碴,卻在碰撞時發出“解”字的音律。
“是阿硯她們!”錢萬貫認出為首的屍骨腕間的蓮花佩,“桑玄的蠱咒被元湘雅的血光淨化了!”果然,玉人們空洞的眼窩中跳動著瑩藍光芒,每具屍骨掌心都托著一塊血玉牌,牌麵“玄”字正逐漸褪成透明的蓮花紋。
田雪兒接過阿硯遞來的血玉牌,觸感竟如溫玉。“懸魂峰有十六座冰棺,對應十六代玉人。”她撫摸著牌麵裂痕,忽然想起元湘雅臨終前的光點曾鑽進自己掌心,“觀主當年用自己的魂鎮壓舊骨,桑玄卻用玉人血養蠱……”
冰霧突然凝結成桑玄的虛影,他的聲音混著冰川轟鳴:“錢萬貫,你以為用元湘雅的靈鹿血就能逆天改命?”虛影揮手間,玉人們的屍骨紛紛碎裂,血玉牌化作齏粉,“無生觀主的冰棺下,埋著三百年前最純的玉人血——”
錢萬貫猛然將檀格推向前方,自己則轉身麵對冰霧中的虛影。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冰蠶蠱正在蘇醒,玉化的指尖卻在觸到蓮花佩碎片時,意外地滲出鮮血——那是元湘雅留在他血脈裏的最後生機。“去開冰棺!”他嘶吼著揮刀斬向桑玄,“我來擋住這團霧!”
刀刃劈開虛影的瞬間,錢萬貫看見冰霧深處的懸魂峰巔。那裏矗立著十六座冰棺,中央最大的冰棺裏,觀主的衣袍上繡著與元湘雅的蓮花紋。而在觀主掌心,躺著一顆用靈鹿血封存的蓮子——那是元湘雅父親用一生守護的、真正的無生觀密鑰。
檀格的“解”字刺青與冰棺共鳴時,錢萬貫終於聽見冰層下的心跳。那是元湘雅的心跳,是十六代玉人的心跳,是所有被桑玄辜負的靈魂,在三百年後重新跳動的、充滿希望的聲音。他笑了,任由玉毒蔓延至心髒,因為他知道,當冰棺開啟的那一刻,他輸掉的所有,都會被這顆蓮子,重新贏回來。昆侖山巔的冰霧在子夜時分突然凝結成血色,錢萬貫看著田雪兒將靈鹿血蓮子放入觀主掌心的瞬間,冰棺表麵的蓮花紋竟滲出黑血。檀格腕間的“解”字刺青突然灼燒起來,那紋路竟與觀主袖口露出的咒印完全重合——不是“解”,而是被冰雪覆蓋的“玄”字殘形。
“小心!”錢萬貫的玉化手掌本能地揮向田雪兒,卻見觀主猛然睜眼,瞳孔裏翻湧的不是複蘇的神光,而是與桑玄的血玉蟲群。蓮子在他掌心炸裂,露出裏麵裹著的不是希望,而是十六代玉人被碾碎的魂魄,每道魂魄都纏著“玄”字咒紋,在冰霧中發出淒厲的尖嘯。
“三百年前,我用初代玉人心髒喂龍龜時,”觀主的聲音從冰層深處傳來,卻混著桑玄的陰鷙,“這傻子自願用魂鎮壓舊骨,卻不知道,他的‘善念’才是最好的蠱藥。”冰棺轟然碎裂,觀主的身體化作萬千血玉蟲,每隻蟲身都刻著觀主當年的“慈悲”銘文,“桑玄以為自己在利用我?不,他不過是我養在人間的提線木偶。”
田雪兒的蓮花胎記突然劇痛,她這才看清觀主掌心的蓮子紋路,竟是用玉人筋血織成的“困”字。檀格的銀鈴掉在地上,發出與記憶中完全相反的“玄”字喪鍾,那些被淨化的玉人屍骨突然重新爬滿青斑,眼窩中跳動的不再是瑩藍光芒,而是觀主的幽綠瞳孔。
“無生觀從來不是救人的道場,”錢萬貫看著自己腕間的蓮花佩碎片變成灰飛,終於明白元湘雅父親刻在指骨裏的不是“解”,而是“劫”,“是用‘善’字砌成的萬人坑,用‘慈悲’作餌的活地獄。”
觀主的虛影在血霧中疊加著桑玄的輪廓,他抬手間,昆侖山腹地的冰縫中湧出無數血玉鎖鏈,每道鎖鏈都綁著一具玉人骸骨,骸骨掌心的“解”字被強行扭成“玄”字,竟拚成了完整的龍龜圖騰。田雪兒被鎖鏈纏住的瞬間,看見遠處亂葬崗方向升起幽藍光芒——元湘雅的殘魂正被觀主的蠱咒重新聚斂,化作舊骨新殼的最後一道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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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血脈的靈鹿血,十六代玉人的純淨魂,”觀主的指尖掠過錢萬貫的玉斑,那些被壓製的蠱毒突然爆發,“再加上你這顆充滿悔恨的心,龍龜舊骨的重生盛宴,終於齊了。”
檀格拚盡全力擲出銀鈴,卻見鈴聲中浮現的不是阿硯的笑靨,而是觀主當年血祭時的場景——他親手將十六代玉人推入血池,每具屍體的背上都刻著“舍生取義”的謊言。錢萬貫望著觀主袖口露出的蓮花紋,那紋路與元湘雅的胎記如此相似,卻在中心多了一枚猙獰的獸首。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玄’字咒創造者,”錢萬貫的玉化下頜發出碎裂聲,卻在此時看見田雪兒胎記中滲出的靈鹿血,竟將觀主的咒紋灼出裂痕,“而元湘雅她們……是你永遠無法吞噬的光。”
冰霧中傳來蓮花綻放的輕響,錢萬貫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滑過臉頰——是久違的、屬於人的眼淚。他知道,即使觀主的陰謀再深再遠,隻要還有人記得元湘雅的笑,記得阿硯的蓮花佩,記得那些被碾碎的善念,真正的無生觀,就永遠有重生的可能。
風雪中,觀主的狂笑與龍龜舊骨的低吟交織成咒,錢萬貫卻在此時聽見了最清越的鍾聲——那是從元湘雅父親的指骨中傳來的、三百年未絕的、對“善”的信仰。他笑了,任由血玉鎖鏈穿透自己的心髒,因為他知道,在謊言的盡頭,總會有像田雪兒這樣的人,帶著蓮花種,在廢墟上重新栽出一片,沒有“玄”字咒的,純淨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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