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羽握緊小渣的投影，感受著齒輪在掌心震動。遠處的無生觀突然亮起無數蟲燈，像極了上一世檀格為她準備的“血玉宴”。她將銀鈴係在骨刀柄上，鈴聲與往生蛭的振翅聲共振，竟織出一段陌生的咒紋——那是母親藏在鈴芯的解咒曲。
    “走吧，小渣。”她轉身走向霧氣彌漫的山路，碎玉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這次換我們做誘餌。等詛咒解除後，我帶你去看昆侖山的雪，那裏的雪粒子落在血玉碎片上時，會像星星一樣發光。”
    小渣的藍光突然變得溫暖，像團小小的太陽：“宿主，其實我……”話未說完，齒輪已隱入她的袖口，隻留下最後一句機械音，“記得用骨刀劃開左胸第二根肋骨，那裏離蟲核最近。”
    桑羽摸向心口，指尖觸到蝴蝶形狀的繭——那是小渣用係統能量為她築起的防護。山風卷著雪粒掠過她的臉頰，帶來遠處的駝鈴聲。她知道，在無生觀的血玉棺裏，桑玄的蟲核正在等待，觀主的魂骨釘在震顫，而錢萬貫的算珠，正滲出最後一絲貪婪的血。
    “來了。”她輕聲說，碎玉在掌心發燙，映出三百年前礦洞的岩畫——這次，岩畫右下角的“玄璃”二字旁，多了個 “羽”字，與她的碎玉紋路終於拚成完整的蝴蝶。
    當第一盞蟲燈照亮無生觀的石階時，桑羽聽見小渣在腦海裏輕笑：“宿主，準備好讓那些活死人看看，什麽叫真正的‘血玉詛咒’了嗎？”
    她握緊骨刀，銀鈴發出清脆的響，那是十六位桑家姑母的魂靈在振翅。“早就準備好了。”她說，踏碎滿地蟲蛻，走向詛咒的核心，“這次，我要讓他們知道，桑家的女兒，從來不是容器。”
    桑羽將碎玉按在昆侖山岩縫間，藍光大作的瞬間，小渣的全息地圖如蛛網鋪開。“坐標鎖定，無生觀在雪線以上三百米的逆斷層裏。”機械音混著雪花撞擊聲，“但宿主，那座道觀的牆體是用玉屍骨骼砌成的，每塊骨頭都刻著鎮魂咒。”
    她的指尖撫過地圖上蠕動的蟲形標記，赫然看見十六具玉屍呈環形排列在觀主殿下方——她們的腕鈴被熔成鎖鏈，將整個道觀錨定在詛咒的時空裂縫裏。“能看見桑玄嗎？”桑羽的骨刀劃破掌心，黑血滴在地圖上，竟讓玉屍們的瞳孔方向轉向她的位置。
    “他在地下三層的‘養蟲室’，左胸蟲核被觀主用魂骨釘加固了。”小渣的藍光突然收縮成探針狀，“現在切入監聽模式——”
    畫麵跳轉的刹那，桑羽聽見了檀格的笑聲。那聲音混著蟲鳴從石牆滲出，比上一世更沙啞：“桑羽的血能凝玉，田雪兒的元家血脈能破咒，雙血合璧，足夠煉出最純淨的蟲蠱。”
    “果然聰明。”觀主的聲音像鱗片摩擦，桑羽看見他掌心的蓮花胎記正在滲出靈液，“等換骨儀式完成，桑玄的蟲核歸你，錢萬貫的陰魂歸我，至於那元家孤女……”他抬手揮向石壁，蟲群組成的鎖鏈突然收緊，田雪兒被吊在血玉棺上方的畫麵刺入桑羽瞳孔——她腕間的銀鈴刻著“玄羽”二字，正是桑玄母親的遺物。
    “等等。”錢萬貫的算盤聲突兀響起，“桑玄最近總摸那塊碎玉，我看見上麵有‘解咒’的紋路……”話音未落，蟲群突然湧進他的喉嚨，算盤珠滾落的聲音裏，混著指骨斷裂的脆響。
    觀主的鱗片下泛起紅光：“桑玄以為藏著碎玉就能翻盤？別忘了，他的蟲核裏還嵌著我的‘噬魂蟲’。”畫麵切到養蟲室，桑玄被蟲群縛在圖騰柱上，胸口的傷口裏蠕動著與觀主鱗片相同的金色幼蟲，“等桑羽的血激活玉屍，那些女人的怨念會先啃碎他的神智。”
    桑羽攥緊碎玉，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小渣的探針突然鑽進玉屍群，十六具屍體的瞳孔裏映出同一幅畫麵：檀格正用骨刀剖開田雪兒的手腕，她的血滴在玉屍心口的血玉上，竟讓蟲群發出尖嘯——元家血脈的純淨度遠超桑家詛咒之血。
    “他們想製造‘雙生祭品’。”小渣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桑羽的血養玉，田雪兒的血破咒，兩種力量對衝時，能打開龍龜圖騰的時空裂縫。宿主，你的碎玉和她的胎記是關鍵——”
    話未說完，觀主突然抬手按向石壁。桑羽的地圖瞬間扭曲，無數往生蛭組成的“眼睛”在藍光中睜開，她後頸的咒紋劇烈灼燒，聽見觀主陰冷的笑：“桑羽果然派了奸細。不過沒關係……”蟲群突然穿透全息投影，在桑羽麵前拚出檀格的臉，“我們的祭品，自己送上門了。”
    小渣的藍光驟然暗淡，探針在玉屍群中閃退：“宿主！他們用鎮魂鈴幹擾係統！我需要三分鍾重啟——”
    “不用。”桑羽扯下頸間的碎玉，任由它懸浮在蟲群組成的“眼睛”前。碎玉表麵的血漬突然發光，映出三百年前桑玄母親刻在玉中的密語：玉屍銀鈴，可破蟲眸。她摸向腰間的骨刀，刀柄上的蟲形咒紋與銀鈴共振，十六具玉屍的腕鈴同時發出清響，竟震碎了所有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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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渣，定位田雪兒的位置。”桑羽踏碎餘燼中的蟲屍，碎玉在頭頂聚成北鬥形狀，“觀主以為用我的血能激活玉屍？別忘了，每個玉屍都是桑家姑母，她們的血脈……”銀鈴突然全部轉向她的方向，鈴芯滲出的藍光織成保護罩，“隻會認桑家真正的女兒。”
    小渣的藍光重新亮起，在地圖上標出三道血線：“桑玄的蟲核還有十分鍾就要被噬魂蟲啃穿，田雪兒在觀主殿東側的‘血玉窖’，至於檀格……”畫麵切到最深的礦洞，他正用桑羽上一世的血玉碎片雕刻新的魂骨釘，碎片縫隙裏嵌著她的發絲，“他在煉化你的‘往生蠱’，想讓你變成最聽話的玉屍。”
    桑羽握緊銀鈴，聽見十六位姑母的聲音在鈴芯裏共鳴。地火在腳下轟鳴，她後頸的咒紋終於完全剝落，露出新生的皮膚下跳動的藍光——那是小渣用係統能量為她注入的“時空錨點”。
    “通知田雪兒，準備破咒。”桑羽將碎玉按在玉屍鎖鏈上，黑血順著紋路蔓延，“我去救父親，你負責引開蟲群。等玉屍蘇醒，我們就用她們的銀鈴……”她頓了頓，看著玉屍們逐漸轉藍的瞳孔，“敲響三百年前沒敲完的喪鍾。”
    小渣的齒輪在她掌心轉動：“宿主，你的眼睛在發光。”
    “因為我看見了光。”桑羽轉身走向雪線，碎玉與銀鈴的光芒照亮山道，“不是詛咒的光，是用來焚盡蟲巢的——”她抬手揮刀，斬斷第一根鎮魂鎖鏈，玉屍們的銀鈴發出海嘯般的清響，“是真正的光。”
    蟲群的振翅聲從身後湧來，卻在觸碰到銀鈴光芒時化作灰燼。桑羽摸向心口，那裏的蝴蝶繭正在破裂，露出小渣偷偷藏在裏麵的——一枚刻著“羽”字的銀鈴，鈴芯裏封存著的，是母親臨終前未落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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