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絕嗣太子vs好孕嬌妾(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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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如月眼底是難以掩飾的幸災樂禍。
蘇戀卿眸色驟涼了幾分,內心不禁冷笑。
曹老太君顯然是打算刁難她,偏袒大房,借機敲打曹夫人,一石二鳥。
她若是真來曹老太君院子學規矩,豈能討得了好?
今日經曹夫人同意,來日無論曹老太君如何刁難她,她都不能訴苦。
不僅如此,往深了說,她府上有主母,不安安分分在主母手下學規矩,偏偏跑到隔壁老太君手下學,豈不是讓外人看輕了曹夫人。
這真是把人當軟柿子捏了。
麵對曹老太君的聲討,蘇戀卿波瀾不驚,神情從容抬眼望向上首的她,淡淡回道:
“對不起,老太君,錦嫿既不會回江南,也不能來您院子裏學規矩。”
“錦嫿自認為今日並未做錯過什麽,也無意惹是生非,是宋家小姐先挑的事,錦嫿反擊實屬無奈,老太君一查便知。”
蘇戀卿冷漠睨了唐如月一眼,緩緩說道:“倒是如月堂姐,行事著實令人意外,在外行走不幫著自家人也就算了,反倒還幫著外人朝自家人潑髒水,依我看,才需要多加管教,學學規矩。”
曹如月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心虛,害怕,惱怒齊齊湧上來,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加重了兩分。
曹老太君眉眼一皺,臉色頓時下沉,倒不是因為曹如月捏疼了她。
人老了吃力道,曹如月那點沒吃飯的力氣放曹老太君身上壓根不算什麽。
她生氣的是新進門的便宜孫女居然敢駁她的臉麵,還說曹如月沒規矩。
要知道曹如月小時候是養在她院子裏的,說曹如月不懂規矩,不就是連帶她一起罵了進去?
曹老太君雙眼一眯,怒喝道:“放肆!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野性難馴,若是不加以管教,也不知將來會給我們曹府招惹來什麽禍端。
老三媳婦,我就問你一句,我能不能管教她?
若是不能管,我就即刻派人替你將她逐出曹府,送回江南,我們老曹家可不敢收如此離經叛道,不敬長輩的外姓女。”
曹夫人慌忙跪了下來,滿臉著急解釋道:“今日賞花宴媳婦也在,可以從旁作證,錦嫿並非惹事之人,確實是宋家小姐挑事在先,她隻是替三房打抱不平,望娘息怒。”
曹老太君油鹽不進,不屑道:“她有何不平,不過是小女娃間的幾句鬥嘴,也值得較真?
那時咬牙忍忍也就過去了,也就是她心胸狹隘,非要強出風頭,最後鬧得人盡皆知。”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
“好一句小女娃之間的鬥嘴!我竟不知小輩詆毀長輩,平民汙蔑官員,也是簡單一句鬥嘴可以揭過的了。”
曹老太君聽到來人聲音,心裏一突。
曹夫人眼眸頓時一亮,眼含期待朝門口方向望去。
來人提著衣擺抬手打簾,闊步走了進來:“兒子,給娘請安了!”
不用多說,此人赫然是三房當家人,曹如萱的親爹,蘇戀卿的義父,曹夫人的夫君,消失好幾天不見的大理寺少卿曹德,曹大人。
他整個人看著比上次蘇戀卿見他,憔悴消瘦了不少,量身裁製的衣服鬆垮穿在身上,眼下掛了兩圈青黑,臉頰都凹下去了。
看樣子這段時間過得十分辛苦。
“孫女如萱,也給祖母請安了。”
曹如萱跟在自家親爹身後進來,行完禮趕緊跑過去和蘇戀卿一同將曹夫人攙扶起來。
曹老太君眼皮跳了跳:“你這小混賬,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這副德行,來得正好,我正有一樁事要問你。”
曹德苦惱道:“兒子,恐怕眼下沒時間,要不娘改日再問。”
曹老太君顯然聽了很不高興,語氣略帶責問:“你能有什麽事?連聽我這老婆子說兩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嘴巴一動,又想拿孝道壓他。
曹德臉色無奈,搶在她之前開口:“並非兒子不孝,實在是宮裏宣旨的公公來了府上,人正拿著聖旨等我們全家回去聽旨,怕人等得不耐煩了。”
曹老太君臉色突變,刷地一下站了起來,曹如月的手猛地縮了回去,退後兩步。
“宮裏來人了,要宣旨,你犯了什麽事?莫不是在外惹了是非?”
曹德形容狼狽,眼中閃過掩飾不住的心虛與不安,支支吾吾道:“兒子也不知。”
活像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曹老太君見狀,心裏一咯噔,立馬揮手趕人:“就說你是個不省心的,還待在這裏幹嘛,回去!怎能讓傳旨公公多等。”
“娘不跟兒子一同去三房聽旨?不再多說兩句了?”
“不去,不說了,曹家已經分家了,我如今跟著你大哥過,懶得管你們的事,你們好自為之。”
“…兒子知道了。”
……
蘇戀卿他們幾個被曹老太君迫不及待從屋子裏趕了出來。
一臉受傷的曹大人從自家老娘院子裏出來,袖子一甩,身板一直,兩手一背,又當即恢複成了那個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少卿,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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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臉術壓根不遜於堂堂太子殿下,與適才屋裏忍氣吞聲的窩囊樣簡直天差地別。
蘇戀卿過去不太明白,曹夫人如此克己守禮的人,怎麽養出了曹如萱如此古靈精怪的性子,原來是隨了曹大人。
太子殿下的變臉術莫不是跟曹德大人學的?
曹德大兒子和二兒子不知何時回來了,在前廳端茶招待傳旨公公,眉宇間隱隱透露出一絲喜色,蘇戀卿心中頓時有了答案。
曹德他們回來後,人齊了,沐浴更衣,準備香案,下跪接旨。
果然,聖旨上的內容,印證了蘇戀卿心中的猜想。
曹德升官了!
他在大理寺苦熬多年,政績斐然,不過是缺個升職的契機。
這次擔任欽差,南下偵破聖上頭疼多年的江南私鹽販賣案,退下來的大理寺卿舉薦了他,聖上又有意獎賞,他終於得以升官了。
從大理寺少卿升任成為大理寺卿,從四品官升成了三品官。
曹家人以為聖旨已經宣讀完了,沒想到傳旨公公從托盤上又拿起了第二封聖旨。
“曹大人今日府上可謂是喜氣洋洋,咱家這裏還有一件喜事,要預先恭賀曹大人,曹夫人了。”
曹夫人一頭霧水,曹德沉著淡定,不知道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曹大人義女,虞錦嫿上前聽旨。”
曹家其他人滿是愕然:給錦嫿的聖旨?
曹如萱瞳孔驟然一縮,心底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可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
蘇戀卿款款上前,跪下聽旨。
“今有,曹德義女虞錦嫿,年芳二八,淑慎持躬,性資慧敏,德才兼備,含章秀出,特賜為太子良娣,半個月後入住東宮,欽此!”
良娣,太子後院位份最高的妾室,地位僅次於太子妃,是要記入皇家玉蝶的。
擔心了一天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曹如萱耳畔嗡嗡作響。
一瞬間她忘記了所有,全憑本心,下意識想要反對這門婚事。
她稍一動作,就被眼尖和不放心她的曹夫人悄無聲息死死按住。
曹夫人用力剜了她一眼:“不得無禮!”
蘇戀卿目不斜視,雙手接過傳旨公公手中的聖旨:“民女,謝主隆恩!”
傳旨公公離開以後,曹家三房前廳爆發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嚎啕哭聲:“錦嫿姐姐,是我…嗚嗚嗚。”害了你。
話到嘴邊及時打住,曹如萱宛若脫力般坐在地上哭得毫無形象。
錦嫿姐姐以後可怎麽辦啊,太子殿下他不行啊!
“看看,你姑姑都樂瘋了。”
啥也不知道的曹家二兒媳高興抱起兒子對著曹如萱打趣道。
皇家妾與普通妾室不同,以蘇戀卿目前的身份,入東宮當良娣,在曹家人看來算不得低嫁。
若是太子將來順利登基,良娣運氣好指不定還能冊封當妃,榮華加身。
曹夫人看著賜婚聖旨,百思不得其解:“錦嫿進京不過幾日,陛下怎麽會知道她?還是賜婚給太子殿下。”
若是非要給曹府賜一門婚事,按理說應該給如萱賜婚才對。
曹夫人詢問自家夫君,曹大人搖頭,說不是他幹的。
那會是誰?
曹家大兒媳猜想:“定是賞花宴上錦嫿妹妹風姿卓然,引起了皇室關注,故而賜婚。”
“目前也隻有這個解釋了。”
曹如萱聞言,淚水決堤,哭得更大聲了。
曹夫人現在壓根沒心思搭理她:“時間隻有半個月,過於倉促,必須要抓緊操辦,不然恐怕趕不及。”
人不管怎麽說也是從他們曹府出去的,事情必須辦的體體麵麵。
曹家今日注定是熱鬧不凡的一天,傳旨公公前腳剛走,後腳大長公主府上就派人送來了一樣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赫然是那株蘇戀卿和宋雪薇比試作畫,所畫的絲菊——山陽千鶴。
這可是大長公主的心頭好,價值連城,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
可是,現在大長公主居然命人大方送到了曹家,還是指明送給曹家義女“虞錦嫿”。
不僅如此,連花附送了一個養花匠,專門伺養此花。
此事轟動了整個曹家,曹夫人忙將今日在大長公主府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曹德。
曹家大房在隔壁很快收到了風聲,曹老太君又派人將曹德火急火燎請了過去。
曹家大爺下值也趕了回來,把曹德喊到書房。
兩人關起門來,在房裏說話。
曹家大爺眉峰緊皺,顯得分外嚴肅:“老三,你如今難不成是站隊太子?”
“大哥,這是說的什麽話?”
曹家大爺顯然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人,依今日之事來看,若說曹德和太子沒半點不可言說的關係,狗都不信。
“我說的是什麽,你心知肚明,我勸你莫要如此糊塗。
近來屢有朝臣上折奏請聖上更換儲君,你可知?”
曹德眸光一頓:“弟弟日前剛從江南回京,忙的腳不沾地,不知此事。”
曹德說的是實話。
他從江南親自押解私鹽販賣案相關嫌犯上京,一路遭其同黨各種埋伏劫囚,危險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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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城,三過家門沒時間入,要馬不停蹄抓捕和審訊江南私鹽販賣案所有涉案人員。
忙著連夜查案宗,抓人抄家,覺都沒時間睡。
曹大老爺輕哼一聲,壓低嗓音說道:“你不知道,那我好好告訴你。
太子多年無子,恐身體有疾。
因此前幾日有朝臣以“太子無子,朝綱不穩”為由接連上奏,提議聖上更換儲君人選,褚鬱離的太子之位恐將不保。
你如今站隊東宮,就是拖累整個曹家,明白了嗎?”
書房內,空氣一時靜默下來。
曹德十分平靜,緩緩開口道:“大哥如此勸阻我,莫不是自己站隊了哪位王爺,結黨營私,圖謀不軌,想讓弟弟隨你一路,讓弟弟猜猜,莫不是晏王?”
曹家大爺臉色微微一變。
曹德袖子一甩,義正言詞道:“大哥,既然勸了弟弟幾句,弟弟自然要禮尚往來勸哥哥幾句。
太子是元後嫡子,名正言順的儲君人選,有驚世大才,殺伐果斷,手段雷霆,又不乏愛民之心,若是坐上了那個位置,於國於民皆是利事…”
曹德並不似曹家大爺所想,早已站隊太子陣營,隻是在江南一案偵破之後,對太子褚鬱離頗為心服口服。
在船上輸了棋局,信守賭約答應太子一件事。
嚴格來說,他是被太子殿下坑了一把。
不過他曹德向來願賭服輸,心甘情願認了。
曹德還未說完,就被曹家大爺不耐煩打斷了:“可他生出不子息,生不出繼承人的儲君,如何能坐穩那個位置,太子注定贏不了,老三,做人要學會權衡利弊,審時度勢。”
“大哥,不到最後,誰又能料定棋盤上的最後贏家是誰?”
“行!若你定要如此執迷不悟,那便好自為之。”
“不巧,今日母親對我說了同樣的話。”
“你——”
兩人政見不合,針鋒相對,談話陷入僵局,終是不歡而散。
曹德大步流星離去,回到自己府上,獨自關在書房,麵色頗為凝重。
別看曹德在自家大哥麵前一副慷慨激昂,振振有詞的模樣,實則心中對太子如今的境況也頗為擔憂。
現今,聖上年事漸高,龍子們年富力強,看似與世無爭,實則不乏野心勃勃。
畢竟若是有機會站上權力之巔,萬人之下,誰又會甘於屈居人下。
朝堂暗潮洶湧,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奪嫡之爭是越演越烈。
若褚鬱離僅是一位王爺,多年無子最多是惹人非議幾句,無關大局。
可偏偏褚鬱離是儲君,眾矢之的,朝堂所有人的眼睛都會盯著東宮。
太子無子,自會成為所有政敵群起攻訐的劣勢,利害關係足以影響全局。
這一點比任何攻訐都棘手。
曹德擔心,若是東宮再無子嗣出生,褚鬱離的太子之位恐怕真的…懸之。
“小皇孫呀,小皇孫呀,您究竟什麽時候才來呀。”
“莫要再哭了。”
曹如萱誤以為一切事端皆因她而起,內心十分自責難受。
傳旨公公離開多久,她便斷斷續續掉眼淚珠子掉了多久,哭得雙眼紅腫宛若核桃,怎麽勸都沒有用。
蘇戀卿與褚鬱離的事,為防節外生枝,在未得他首肯之前,不便於與第三人說道。
可她又不能放任曹如萱一直哭下去。
因此,分外頭疼的蘇戀卿靈光一閃,決定按話本裏常看的才子佳人故事,現編一個什麽男女一見鍾情的戲碼糊弄她。
曹如萱聞言一愣,眼淚囫圇一抹,恨鐵不成鋼道:“錦嫿姐姐,你糊塗啊!!!
不可否認太子殿下的確仙人之姿,女子見之心喜並不奇怪,可是我都與你說了他…不行。
而且你也看見了,太子殿下性子清冷,總一副別人欠他幾百萬兩的模樣,看著就極難相處,天天靠近他,會凍死的。”
在曹如萱的心裏,太子殿下除了長得好看,身份尊貴,一無是處。
與自家“錦嫿姐姐”哪哪哪都不相配,錦嫿姐姐怎麽能看上他。
蘇戀卿險些笑出聲,麵上卻故作情深似海,無怨無悔說道:“我不介意,我性屬火。”
“錦嫿姐姐——”
見她油鹽不進,滿臉沮喪的曹如萱不得不老生常談,把事情說得再嚴重些:“關鍵是,太子妃是宋雪薇的姐姐,聽說極為疼愛宋雪薇這個親妹妹。
宋雪薇就是仗著尚書府和太子妃的勢,在外眼高於頂看人,你今日得罪了宋雪薇,我擔心你以後入東宮,日子過得水深火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蘇戀卿柔聲道:“我知道,我會小心應對的,嫁入東宮之事已經無法更改,如萱你且寬心。”
蘇戀卿的聲音有一股安撫人心的神奇魔力,曹如萱見她心意已決,不得不接受現實。
為避免她進東宮兩眼一抹黑,曹如萱決定多給她普及一些關於東宮她所知的一二事。
太子殿下的一二事。
老刺激了。
……
白日落水似是打開了什麽開關,蘇戀卿晚上吐的是昏天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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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裝的嘔酸水,如今是真的嘔酸水了。
這事絕不能讓其他人知曉。
之前在林州城容府,她不過刻意小露幾分馬腳,伺候她的春桃都能順藤摸瓜猜到她懷了身孕。
京城人多嘴雜,盯著她的人加多,若是有心深究,恐怕更容易猜到她身上掩藏的秘密。
因此她必須加倍謹慎小心。
幸好她以初到京城,飲食不習慣為由,提前準備了一罐開胃酸話梅。
現下派上用場了。
蘇戀卿吃了幾顆酸話梅勉強壓下喉間翻湧起來的陣陣不適,靠在榻上蓋著薄被,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睡到了何時。
月黑風高,她迷瞪瞪醒來看到有個熟悉的黑色人影坐在榻邊。
她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抬手揉了揉眼睛。
那人聽到她醒來的動靜,開口問道:“你可有哪裏不適?”
一句話把蘇戀卿徹底整清醒了。
“太子殿下。”
居然是真的。
蘇戀卿笑了笑,調侃道:“沒想到堂堂太子殿下,也會行翻牆夜探女子香閨之舉。”
褚鬱離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似有些煩悶與別扭,倏地站起身,冷冷說道:“還有閑心開玩笑,想必落水於你身體並無大礙,好好養好孤的兒子,不準再有下一次。”
蘇戀卿微微支起身,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等等。”
“何事?”
蘇戀卿語氣一本正經說道:“許久不見,甚是想念,既然來了,我們一家三口好好聚聚。”
褚鬱離眼神微微睜大:“你這女子怎如此不知羞。”
不過來了京城幾日,哪裏學來的這般紈絝做派。
褚鬱離雙眼微眯,仔細掃了眼她的臉蛋:“你喝酒了?”
某人乖巧搖頭:“沒有。”
“跟曹家小姐學的?”
褚鬱離讓蘇戀卿當曹德義女,自是事先把他們家的祖宗十八代打探清楚了。
關於曹德女兒曹如萱的脾性,他自然也了解一二。
“不是。”
蘇戀卿手上加重了幾分力氣,稍稍用力往回一拽。
男人似是不受控製般,一屁股坐回榻邊。
但就是背對著她不說話。
別扭的很。
蘇戀卿剛想與他再說兩句玩笑話,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一股熟悉的惡心感湧上喉間。
“嘔——”
褚鬱離臉色頓時一變,脫口而出:“你中毒了?”
蘇戀卿捂著嘴,滿臉痛苦,微微搖了搖頭。
能不能別動不動就說中毒。
顧不得和他說話,也顧不得維持形象,蘇戀卿從榻底找到痰盂,趴在榻邊幹嘔了好一會兒。
她難受到兩眼泛紅,眼角沁出眼淚。
褚鬱離還算有點良心,從桌上給她倒了杯溫水。
蘇戀卿接過來含住漱了漱口,吐回痰盂裏,躺在榻上氣色看著不大好,整個人嬌弱無比。
褚鬱離沉聲道:“跟孤走。”
蘇戀卿聲音虛浮問道:“去哪裏?”
蘇戀卿聲音虛浮問道:“去哪裏?”
“看病。”
褚鬱離把蘇戀卿帶出曹府,上了停在曹府後巷的一輛馬車。
馬車外觀低調不顯眼,內裏卻大有乾坤,坐在裏邊格外舒服。
蘇戀卿身上裹著披風,腦袋戴著兜帽,神情懨懨靠在馬車壁上。
眉眼少了幾分鮮活,多了幾分萎靡。
她渾身不舒服,嘴裏一直含著酸話梅壓製酸氣。
人一不舒服,看什麽都不順眼。
尤其是對造成這一切的半個罪魁禍首。
蘇戀卿一路上沒分給他半個好臉色。
前後不過一瞬的事情,褚鬱離眉眼微蹙,薄唇抿直,實在想不通究竟發生了何事。
此女子前一瞬分明對自己態度十分熱絡。
後一瞬又莫名其妙轉換,對他愛答不理。
究竟是誰給她的膽子,竟敢如此對他使脾氣。
簡直是放肆。
有朝一日,他必要將她嚴懲不貸。
必然。
馬車停在了一個十分隱匿的位置。
褚鬱離把蘇戀卿單獨領進一個宅院,讓她在一個房間裏等著,他要去帶個人來。
“誰?”
“…大夫。”
褚鬱離說完這番話,便出去了。
褚鬱離給的兩月之期已過,可是劉神醫仍未研製出神藥。
多出來的日子,不是慶幸,而是加倍的痛苦與煎熬。
恐懼在折磨與啃食他的內心,腦袋上猶如懸了一把隨時會落下的刀。
他數著日子,日日寢食難安。
他甚至膽大包天,盼著太子殿下幹脆死在外邊算了。
可他知道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因此,見到太子殿下來的那一刻,劉神醫莫名鬆了口氣。
一見麵,劉神醫便輕車熟路撲通跪下,想先抱著太子殿下的大腿開口求饒。
可惜,這次太子殿下並沒給他機會賣慘。
褚鬱離背對著他,寒聲問道:“孤問你,你且說實話。
記住!是實話。
孤的身體究竟能不能治好?
有沒有可能…誕下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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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劉神醫額角冷汗直冒,他舔了舔拔幹的嘴角,下意識想像以往無數次那樣撒謊糊弄對方。
可是,他偷瞄了眼今夜情緒似乎不大一樣的太子殿下,心底莫名其妙滋生了一種敢說句假話,立馬大限將至的感覺。
要不幹脆招了吧。
以太子殿下的手腕,哪怕糊弄過了今晚,往後肯定還有層出不窮的手段在前方等著他。
他不想再日日夜夜忍受這種慢刀子淩遲了。
還不如要個痛快。
此時的沉默似乎預示了某種答案。
劉神醫狠狠咬了咬牙,做足心理建設,深吸一口氣,正打算開口。
沒想到被剛剛一直想要一個確切答案的太子殿下抬手打斷了。
“算了,孤忽然不是很想知道了。
有些事,孤希望你能一輩子爛在肚子裏。
做不到,現在就死。”
……
蘇戀卿在房間裏等得快發黴時,褚鬱離終於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男人。
身量在男子中不算高,頭發全白,看著年紀不小,似乎有些怕褚鬱離。
蘇戀卿坐在帳簾後邊,褚鬱離讓她伸出手腕給這個人把脈。
他是個大夫。
蘇戀卿伸出右手墊在脈枕上,那人隔著帳簾給她切脈。
原是有幾分漫不經心,後來不過幾息,那人按壓在她手腕上的力氣明顯多了幾分,嘴裏磕磕絆絆道:“這…”
“說!”
“這是…喜脈。”
“孤當然知道。”褚鬱離一字一頓道:“這是孤的孩子。”
劉神醫猛然瞪大眼睛,太子殿下的孩子???
開什麽玩笑。
無人比劉神醫更知道,太子殿下的身體情況,他怎麽可能…
劉神醫懷疑自己得知了一件驚天大密。
太子殿下,怕不是要…
褚鬱離語氣涼涼道:“劉神醫,這是孤的孩子,有什麽問題?”
劉神醫語無倫次回道:“自是沒沒沒問題。”
他被關在這裏六七年,除了太子殿下和他的貼身侍衛,從未與外人有過任何正麵接觸。
太子殿下既然把此女子帶過來,還讓他診脈,說明此女子身份極其不簡單。
結合剛才太子殿下的話,太子殿下怕不是想兒子想瘋了,自願喜當的爹。
雖然他兩個月多前,為了保命確實向老天爺祈禱過。
祈禱老天爺給太子殿下賜下一個大胖兒子。
可也不是這麽賜的呀。
劉神醫心緒萬千,一時間看向褚鬱離的眼神略帶同情,望向帳簾後邊的女子很是欽佩。
居然連太子殿下的綠帽也敢戴。
褚鬱離雙眸危險眯起:“劉神醫再如此看,孤便挖了你的雙目。”
按褚鬱離以往行事,今日應是劉神醫葬身之期。
殺了他,便可把一切秘密掩藏。
可如今多出了計劃之外的“虞錦嫿”母子倆,他轉念一想,決意暫且留著劉神醫的性命。
劉神醫縱使千般該死,確是目前世上活著的,醫術最高超的人。
他褚鬱離年少時身體深受毒物所害,才落入如此這般困境,如今要學會留存一線生機。
“她幹嘔不止,治。”
“殿下,草民不善婦科之道。”
“那看來,留著你也沒什麽用了。”
“殿下——草民忽然有法子了,可以治,今日過後,婦科和啞科就是草民最擅長的醫理了。”
天要下雨,太子殿下想要喜當爹,他想要活命,能有什麽辦法。
有道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興許往後這位姑娘和她肚子裏的小娃娃就是他的保命符了。
“很好。”
蘇戀卿喝了一帖劉神醫開的方子,別說確有奇效,她的害喜止住了。
劉神醫的小命也保住了。
回去路上,狀態好轉的蘇戀卿終於有閑心和褚鬱離扯兩句了:“聖上給妾賜婚,是夫君去求的嗎?”
似乎是聽到“夫君”兩個字燙耳朵,麵無表情的某位殿下眉宇間忽然閃過一絲不自在,身子動了動,別過臉握拳掩飾般輕咳兩聲。
“除了孤,還會有誰。”
在林州城偽裝成謝九蕭時,說起情話不是一套一套,挺信手拈來的嘛。
怎麽當回太子殿下,一句夫君就受不住了。
蘇戀卿內心暗笑不已,嘴角上翹道:“謝過夫君。”
按體製,本朝東宮太子正妃隻有一名,下有良娣二人,良媛六人,其餘品階低的暫且不論。
東宮如今已有太子正妃,良娣一名,聖上有意在選秀再替褚鬱離擇一名良娣。
若是如此,蘇戀卿的位份隻能屈居於太子妃和良娣之下,生下太子殿下子嗣,極容易護不住。
蘇戀卿猜測,褚鬱離應是利用某種條件換取的賜婚聖旨。
“大長公主送花是否與夫君有關?”
“山陽千鶴是大長公主的心頭愛。”
換句話的意思是,孤怎會做出奪人心頭所愛之事。
是嗎,她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蘇戀卿在馬車內睡著,第二日躺在曹府床上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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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晚不過隨口說過一句食欲不振,今日院子裏便多出了一間小廚房。
小廚房由初雪全權負責。
蘇戀卿想吃什麽東西基本當天都能吃到,天南地北的任何吃食,初雪都會做。
小丫鬟過去完全是深藏不露。
……
吏部尚書府,後院。
“劈裏啪啦——”
“憑什麽?!!!”
尚書夫人進院時,正房大門敞開,屋內時不時傳來瓷器,重物落地的聲音。
院子裏的下人們聽著屋內動靜不敢上前,戰戰兢兢垂首站在門外噤若寒蟬。
尚書夫人將院裏下人盡數揮退,端步抬腳進屋。
屋內人聽到腳步聲,雙目通紅,雙手高舉一個陶瓷花瓶回過頭便要朝她砸來。
“不是說了,不準進來!”
下一刻她瞧清來人是誰,陰沉又扭曲的臉色驟然一變,訥訥道:“娘…”
尚書夫人麵無表情道:“砸,怎麽不砸了?往我腦袋上砸。”
“娘…”宋雪薇有些害怕和難堪,不敢再造次,緩緩放下手裏的花瓶。
麵對屋內一地狼藉,尚書夫人如睹無物般,找了個勉強能落腳的地方坐下。
“昨日之事,你還未吃到教訓?我早與你說過,行事點到即止,切不可太過鋒芒畢露,沒想到你竟如此不堪大用。”
“我…”
尚書夫人緊盯著宋雪薇,審視和探究的目光如同刀子,搜刮著她眉宇間的所有變化,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對著她接二連三發問:
“大長公主將昨日比試作畫的山陽千鶴送到曹家,既是抬舉虞錦嫿,也是敲打你。
你究竟是做了何事,引得大長公主如此行事?
還有…聖上為何忽然下旨,讓小小大理寺卿之義女成為東宮太子的良娣?”
“我的好女兒,別說此事與你毫無幹係。”
“我……”
【滴滴滴,警告警告,小世界能量不足,即將崩塌,請宿主做好撤離準備!警告警告!!】
【滴——】
【正在強製性脫離“絕嗣太子的好孕嬌妾”界麵……請宿主做好準備…滴滴滴……】
【……脫離成功……】
【親愛的宿主您好,我是您的專屬係統,團子。】
……
阿離,我還沒有好好跟你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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