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王老二震驚。
    謝言知點頭：“是，據聞老板娘十二歲被賣入青樓，十六歲成了花魁...”
    水掖坊在青州是最大的青樓，老板娘能成為花魁，這姿容手段定是上層。
    其裙下的達官顯貴也不少。
    “許多達官顯貴要為其贖身，老板娘都笑言拒絕了。”
    “大家都以為她是享受這樣的風流日子，卻不知...”
    謝言知說到這，眼底浮現幾分欣賞，“是個難得清醒之人。”
    “在大家都沒料到的情況下，突然傳出她自贖其身的消息，接著...她就從青州消失了。”
    “四年後，她出現在了雁回鎮。”
    彼時，老板娘已經開了雜貨鋪了，是被曾經的一名恩客認了出來。
    世人這才知曉，轟動一時的錦繡娘子到了雍州炎陽郡下的雁回鎮。
    “錦繡雜貨鋪也因此紅火了起來。”謝言知說到這，搖了搖頭，“若是普通青樓女子，恐怕將再次消失。”
    誰說不是呢...自贖其身便是不想過曾經的日子了，想挺直腰杆重新做人。
    “可這錦繡娘子不是常人....”
    不僅沒有退縮，反倒利用起了這人氣，將錦繡雜貨鋪在雁回鎮坐穩了。
    隻是謝言知不太明白。
    “憑錦繡娘子的手腕應能將雜貨鋪開往各處，為何隻困於小小的雁回鎮？”
    曲清芷垂眸，若有所思道：“或許，她在等待什麽時機吧。”
    沒等謝言知再說什麽，“錦繡雜貨鋪”的招牌已映入眼簾。
    字體清秀中透著剛勁。
    “錦繡”二字起筆輕柔，轉折處卻筆鋒陡峭，足以可見此字的主人是個心性堅定卻不乏溫柔之人。
    “雜”字結構嚴謹，橫平豎直，像是透露著主人認真的態度。
    “貨”字最後一筆拖得極長，筆鋒卻絲毫不亂，堅韌頑強。
    “鋪”最為大氣，最後一捺如刀劈斧砍，彰顯著其主人不屈不撓的意誌。
    曲清芷眸光微閃，眼底的欣賞一閃而逝，若是她沒猜錯，此招牌應是錦繡娘子親自寫的，觀字可識人，此女卻乃奇女子是也。
    痛苦的前半生遭遇並沒有讓她自怨自艾，反倒長成了參天大樹，意誌雲高。
    勾了勾唇，對這次的交易有了幾分期待。
    抬步踏進門檻，鋪子不大，但收拾得十分雅致，處處透著主人的品味。
    “三位客官好，請問需要買些什麽？”
    一個身穿素雅衣裙的女子從櫃台後走出，她約莫三十出頭，容貌秀麗，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風流韻味。
    此女應是傳聞中的錦繡娘子了。
    曲清芷盯著她，往前走了兩步，主動開口：“掌櫃，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
    錦繡娘子詫異抬眸，眼波流轉，自帶嫵媚的氣質。
    “那姑娘是....”
    目光落在謝言知和王老二背著的行囊上，挑了挑眉，笑著道：“可是有什麽需要賣的？”
    曲清芷頷首，接過謝言知遞來的牙刷，“掌櫃，此物名為牙刷，你這處能否代賣？”
    錦繡娘子接過牙刷仔細端詳，牙刷柄是用竹子做的，刷毛整齊細密，還帶著淡淡的草香。
    “這牙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做工倒是精巧，不知是用來作何？”
    曲清芷解釋：“用來清潔牙齒的。”
    錦繡娘子愣了愣，好笑搖頭：“倒也是，名字如此直白，我竟沒想到。”
    隻是...“此物與柳枝相比，可有甚區別？”
    如今這個時代，刷牙基本上都是用柳枝。
    曲清芷勾了勾唇，目光深邃盯著她：“柳枝雖能清潔，但不夠徹底。”
    微頓，繼續道：“掌櫃應知許多人都有牙痛的毛病。”
    錦繡娘子若有所思頷首：“卻乃如此。”
    “正是因為牙齒清潔不徹底，所以才會造成牙痛的毛病，而牙刷的刷毛能深入齒縫，清潔得更幹淨。”
    她朝王老二微微頷首，王老二拿起一支牙刷，掏出竹筒，倒了些牙粉。
    “先將牙粉沾在刷毛上，然後這樣上下刷動...”
    剛說了一半，看得入神的錦繡娘子便無意識詢問：“這牙粉又是何物？”
    “是用幾種藥材研磨而成。”曲清芷打開一個竹筒，“不僅能清潔牙齒，還能清新口氣，配上牙刷，保證你牙齒幹幹淨淨。”
    王老二配合地咧著牙，嘿嘿笑著：“掌櫃看我的牙齒！很白的，就是用了牙刷和牙粉。”
    錦繡娘子望了過去，眼底閃過幾分錯愕。
    這人的牙齒確實比常人更白啊，難不成真是用了這牙刷和牙粉？
    她狐疑看向曲清芷和謝言知，兩人不需要言語，在她看過來的瞬間，也露出了牙。
    錦繡娘子怔愣片刻，笑著道：“幾位客官的牙齒確實白淨。”
    微一沉吟，她看向曲清芷：“姑娘，我可否看看這牙刷和牙粉？”
    曲清芷頷首，遞過手中的竹筒。
    錦繡娘子揭開蓋子，湊近聞了聞，果然有股清涼的香氣。
    蓋好蓋子，又看向牙刷，細密的刷毛，或許...真能將牙齒裏的汙垢清潔幹淨。
    不過她卻有些遲疑，“可這牙刷和牙粉，應比柳枝貴多了吧？”
    “一把牙刷能用三個月，一罐牙粉能用半年。”曲清芷淡聲算道：“平攤下來，其實比天天買柳枝還劃算。”
    錦繡有了絲興趣，好奇問：“姑娘可準備賣多少？”
    價格曲清芷早已想好。
    如今製好的牙刷用的是山茱萸的莖稈，耐用性不強，且沒啥成本。
    至於牙粉，同樣也沒有什麽成本。
    “柳枝如今是10文錢三十根，半年便是60文。”
    當然，這是因為在炎陽郡，炎陽郡不長柳樹，百姓們隻能購買柳枝。
    “牙刷的價格15文一支，牙粉25文，半年下來大致需要55文。”
    錦繡眼眸微動，如此看來，牙刷和牙粉半年平攤下來，比柳枝便宜了5文，且據這姑娘所說，效果更好。
    著實有得賣。
    不過...輕笑開口，“姑娘，我這雜貨鋪可也是需要成本的。”
    曲清芷勾唇：“掌櫃放心，若是您願意幫忙代賣，每把牙刷和牙粉均能分你五文錢的抽成。”
    錦繡娘子蹙眉沉思了起來。
    五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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