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錦繡娘子麵上的遲疑，曲清芷垂眸，淡聲道：“掌櫃可是認為利潤太低？”
    錦繡娘子笑著搖頭，清亮的眼眸落在曲清芷麵上，眼底閃過幾分興味。
    “姑娘，我不是那麽貪心的人，你這牙刷牙粉我隻需代賣，何談利潤太低呢？”
    曲清芷挑眉看向她，錦繡娘子說：“隻是不知你們的貨物可充足？”
    她輕點竹筒，笑得溫婉，“這新鮮物件，或許一時半會兒沒人敢買，但這物件若是好用，必會不斷有人前來購買。”
    “掌櫃，我們的貨物並不充足。”曲清芷明白她想說的意思，卻並沒有承諾能一直供貨。
    錦繡娘子詫異看向她，“姑娘，這....”
    曲清芷直言不諱，“此物我們隻打算賣完手中的存貨便止。”
    錦繡娘子愣了，不明所以，“若此物好賣，為何不繼續製作？若是不賣了，豈不可惜？”
    曲清芷拿起一支牙刷，輕輕摩挲，“牙刷是好，可卻不是最好的做法。”
    “這是...何意？”錦繡娘子意識到什麽，眼眸亮了起來。
    曲清芷抬眸看著她，輕輕勾唇，“上好的牙刷可用上半年，牙粉更是能長期保存，不需要在限時內用完。”
    錦繡娘子愕然，“竟是如此！？”
    “正是如此。”曲清芷輕描淡寫開口：“所以我打算先賣完這批存貨，看看市場反應，若真大受歡迎，再想辦法擴大生產不遲。”
    錦繡娘子若有所思頷首：“此法倒是不錯，隻是不知為何不開始便賣上好的牙刷？”
    曲清芷輕歎一聲：“掌櫃有所不知，這上好的牙刷刷毛不同，需要經過多道工序處理，牙粉裏的幾味藥材與工藝也十分難得，我們一時半會兒難以下手。”
    錦繡娘子略微打量幾人一眼，目光落在他們泛白的粗布衣衫上，了然頷首：“倒是明白了，那...”
    “況且...”沒等她繼續說，曲清芷打斷，“物以稀為貴，供不應求，反倒能引起更多人關注。”
    錦繡娘子一時忘了剛剛想要說的話，眼中浮起讚許之色：“你這姑娘，倒是深諳經商之道。”
    曲清芷笑而不語。
    等手上這批貨出完，資金到位，她便可以尋找更好的原料與工匠，為下一步發展做準備。
    她要做便要做得最好！
    “這牙刷和牙粉，我們錦繡雜貨鋪接了！”錦繡娘子忽然開口，笑意盈盈看向她，“不為抽成，也不為這未來的市場，就為姑娘本人。”
    曲清芷揚眉盯著錦繡娘子。
    她說：“女子在這世上立足不易，能幫一把是一把，我欣賞姑娘的聰慧，願意與姑娘結交。”
    曲清芷眯眼，意味深長扯了扯唇：“如此，便多謝掌櫃了。”
    簽好契約，三人便離開了。
    去往采購日常用品的路上，謝言知低聲詢問：“弟妹，錦繡娘子那話是何意？”
    曲清芷目光深邃，唇角輕揚：“錦繡娘子果然不愧是奇女子，眼光深遠，不拘泥於眼前啊。”
    恐怕她圖謀的也不小。
    輕笑搖頭：“大哥勿虛擔心，錦繡娘子是個好人，對我們沒有壞處。”
    謝言知似懂非懂頷首：“如此我便放心了。”
    到了糧鋪，一問糧價，三人都有些驚喜。
    糙米一鬥15文，白米130文。
    買完夠所有人吃一個月的糧，王老二激動搓手：“沒想到魏國夫人治下，竟連糧價都如此便宜！”
    誰說不是呢...
    謝言知長歎：“這魏國夫人手段確實了得啊！”
    糧乃民之根本，糧價過高，百姓必然亂，流民自然也多。
    可這小小的雁回鎮....糧價居然和亂世第二年的價格差不多，在如今的大啟，著實稀奇啊！
    難怪...難怪...雁回鎮能有亂世桃花源之景...
    曲清芷對魏國夫人越來越欣賞了。
    這等奇女子....無法讓人不敬佩啊。
    回到宅院，王大嫂去做飯，其餘人坐在庭院裏閑聊。
    “弟妹，你之前說要賣吃食，今日我和王大叔去逛了逛，發現這雁回鎮的吃食挺多，花樣也不少，恐怕不好做啊。”王氏蹙著眉，有些心憂。
    王大叔連連點頭：“謝老大家...咳...閨女說得對，這一下午我們幾乎走遍了小吃街。”
    因王氏和王家人同姓，為了方便行事，所以王氏如今的身份是王大叔家的長女。
    曲清芷聞言，毫不意外地點點頭：“此處位置不錯，吃食種類自然不少。”
    頓了頓，她勾了勾唇：“隻是我們要做的並不是常人的生意。”
    眾人疑惑。
    王老大第一個問：“弟妹，不做常人的生意，那是做誰的生意？”
    “行商走販，趕路行人。”曲清芷指尖輕敲桌麵，抬眸環視眾人：“雁回鎮畢竟隻是鎮子，做常人的生意，沒有太大的意義。”
    常居人口就那麽點。
    “但此處接壤關隘郡，前來的行商走販和途徑之人不少。”
    謝言知好似有些明白了，試探詢問：“弟妹，我們可是不在鎮子上擺攤？”
    曲清芷頷首。
    王大叔下意識湊前身子，疑惑不已：“既然不在鎮子上擺攤，我們為何要住東市？”
    住東市不就是為了在鬧市去賣吃食嗎？
    曲清芷還沒說話，王大嬸一巴掌甩在王大叔手臂上。
    “別說話，聽清芷丫頭說完。”
    王大叔：“...”
    曲清芷笑著搖頭：“住鬧市自然是有原因的。”
    沒有詳細解釋，繼續說起賣吃食的想法。
    “擺攤賣吃食最適合的地方是在鎮子外。”
    她說：“我想做的是便當。”
    “便當？那是何物？”
    “便於攜帶的食物。”曲清芷停下敲擊的手，淡然詢問：“王大叔，王大哥，大哥，你們以往出外趕路之餘，可曾想吃暖呼呼的飯菜？”
    王大叔點頭：“自然是想的，隻是趕路時間要緊，可不能耽誤...”
    “是啊...一般就將就將就，用冷冰冰幹糧應付應付便夠了。”王大哥苦笑搖頭。
    謝言知眸光微閃：“弟妹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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