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錦垂手，“主人，慧錦以為家中目前缺少打掃內院之人，不妨暫時安排付家人掃灑吧。”
    曲清芷微微挑眉，含笑點頭：“可，便聽慧錦的罷。”
    她繼續道：“付家人便交由慧錦了，你看著安排吧。”
    她揮揮手，示意慧錦帶人離開。
    等人一走，王大山連忙詢問：“清芷丫頭，就掃灑個院子，能有啥難的？”
    他沒太明白，這丫鬟和清芷丫頭打的什麽啞謎，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曲清芷指尖劃過茶盞上的花鳥紋，“付家人雖是仆從，卻過得比大部分百姓都好。”
    付勇與其妻子都是懷寧郡主府管事的。
    下麵自然有許多跑腿打雜的。
    哪用得上自己來做粗活累活。
    緩緩抬眸，“且，慧錦這丫頭心有盤算，應是準備在他們陷入困境之後，感受到落差，再伸手拉他們出苦海。”
    王大山似懂非懂點頭，“那清芷丫頭...”
    還沒等他說完，王大嬸一巴掌打了過去，“問問問，問你個頭哦！”
    王大山捂著手，齜牙咧嘴。
    曲清芷勾了勾唇，輕聲道：“王大叔，對於這種忠心之人，慧錦的盤算自然是無用的。”
    目光深邃地看向廳外的天空，“隻不過我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堅定。”
    是否值得一用。
    王大山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了。
    他感覺清芷丫頭的棋下得好大。
    懂不起那種....
    謝言知突然幽幽歎了口氣，“果然是曲白衍那個老狐狸的孫女啊.....”
    “嗯？”曲清芷來了幾分興趣，其實她並不太了解祖父，“大哥可與我講講祖父的事情？”
    “曲白衍...”謝言知眼神恍惚，似在回憶，“他是個極為聰明的人....”
    扯了扯唇，垂下眸，神情莫名：“逝去的三皇子從小足智多謀，心思老誠，且少與人交心，曲白衍卻是除了...的第二人，兩人忘年之交，相談甚歡。”
    曲清芷目光微閃，“大哥，你認為當今天子如何？”
    她突如其來的正經話題，讓謝言知錯愕了一瞬。
    半晌，眼底閃過幾分狠色，沉聲道：“窮奢極欲，剛愎自用，陰險狡詐，心狠手辣，不配為君！”
    “嗯。”曲清芷語氣淡淡，“那大哥如何看待那位逝去的三皇子？”
    謝言知深深盯著曲清芷，略帶深意開口：“三皇子若還活著，當為一代明君！”
    曲清芷轉而又問，“那祖父如何看他？”
    謝言知微愣，無奈輕笑：“弟妹在這裏等著我呢...”
    “大哥，我相信祖父一定有談及吧。”垂下眸，撥弄茶盞。
    謝言知：“弟妹，曲白衍名聲極盛，先帝曾評有為宰之姿。”
    曲清芷不語，側耳傾聽。
    “若不是他喜愛醫術，隻願與醫術為伴....”
    扯唇笑了笑：“這樣的曲白衍自然天下人皆知，他也從不掩飾自己的喜惡，弟妹問我不如自己打聽一二，或許得來更真實。”
    曲清芷不置可否頷首，“大哥說得在理。”
    旁邊的王家人聽得麵麵相覷。
    不知為何謝言知和曲清芷談到了三皇子。
    一想到三皇子，王大山的麵色就黯淡了。
    突然全身的力氣都沒了，無精打采開口：“清芷丫頭，謝老大，我先去休息了。”
    曲清芷注意到他的狀態，目光微動，“王大叔且去吧。”
    次日，曲清芷帶著慧錦來到了“錦繡雜貨鋪”。
    錦繡見她前來，疑惑張望，“妹妹這是？”
    曲清芷淡聲道：“姐姐，可聊上幾句？”
    錦繡眸光微閃，看了眼鋪子外，笑著點頭：“走吧，我們去後院。”
    兩人來到後院，尋了處清靜的地方坐下。
    錦繡打量著曲清芷身後的慧錦，意味深長笑了笑：“妹妹，這小丫頭可行？”
    “姐姐喚她慧錦吧。”曲清芷如此道。
    錦繡微愕，“慧錦！？”
    這麽大的名字用在丫鬟身上！？
    “慧錦見過娘子。”慧錦上前，躬身行禮。
    錦繡抿緊唇，神情有些不明，“妹妹，這名可是你取的？”
    曲清芷深深看著她，頷首：“正是。”
    她勾唇淺笑：“能者妙曲慧錦章，慧錦當如此。”
    錦繡再次震驚，好一會才有些無神點頭。
    “妹妹果然誌向高遠。”
    她擺擺手，示意慧錦起身。
    慧錦回到曲清芷身後，為兩人添茶。
    錦繡看了眼慧錦，蹙了蹙眉：“妹妹？”
    曲清芷前來尋她，定是有什麽重要之事，不摒棄左右嗎？
    “不用。”曲清芷懂錦繡的意思，直言拒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錦繡再次愣住了，不多時，失笑搖頭：“妹妹可真是....”
    話音一轉：“妹妹想問什麽？”
    “我想問姐姐對如今的勢力是何看法？”曲清芷淡然開口，那語氣好像在談論天氣，而不是與她們無關的國家大事。
    錦繡神情一緊，左顧右盼一番，見沒人，這才鬆了口氣，嬌嗔道：“妹妹，你可是嚇死我了...”
    這種事...怎能放在室外說。
    眯了眯眼，錦繡請曲清芷進了她院中。
    慧錦在門外守著。
    屋中，寂靜無聲....
    片刻後，傳來錦繡長長的歎息聲。
    “妹妹的問題，太過龐大，我隻能挑選一些能回答的。”
    曲清芷：“姐姐當說。”
    錦繡：“如今亂世，皆是因當今天子荒淫無道，導致人心渙散，且他....”
    眸底閃過幾分厭惡，錦繡道：“為了尋歡作樂，想出非常多折磨人的法子。”
    錦繡發散的地方都是從女子的角度開始的。
    她舉了個例子。
    “天子和寵妃出門狩獵，見路邊有名孕婦，兩人便打賭腹中是兒是女。”
    為了證實這個賭約，天子當場派人將孕婦的肚子活生生剖開...
    “孕婦當場殞命，天子和寵妃卻毫無所動...”
    這隻是啟樂帝諸多惡行的其中一項。
    “搶奪臣妻，四處獵奇，都已是其中泛泛....”
    錦繡笑不太出來，麵色沉重：“更別提他還喜歡生吃人肉。”
    深呼吸，錦繡咬著牙，“他哪裏配當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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