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迷霧重重,信任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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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牆下的殘花被風卷著掠過麴雲凰的靴尖,小桃的呼喚聲越來越近。
    她將柳葉刀往袖中又塞了塞,指尖觸到刀鐔上凸起的團雲紋,像根細針紮進掌心。
    "姑娘!"小桃提著食盒跑過來,鬢角的珠花亂顫,"張媽媽說您晨起沒用早膳,特意熬了百合粥——呀,您袖子破了!"她眼尖地瞥見麴雲凰袖口的裂痕,慌忙要去扶,"可是方才遇到什麽人?"
    "無妨。"麴雲凰按住小桃的手,指尖涼得讓小桃一怔。
    她望著宮門外垂落的朱漆燈籠,忽然想起三日前牛俊逸在簷下為她係披風的模樣。
    那時他指尖暖得像沾了春陽,說"這燈籠顏色太豔,倒襯得雲凰更素淨了"。
    可此刻再看那燈籠,紅得像浸了血。
    回到棲雲閣時,案頭的信箋被風掀開一角。
    是牛俊逸昨日差人送來的,說今日要帶她去城西看新放的桃花。
    她展開信箋,墨跡未幹的"雲凰"二字在眼底晃——與柳葉刀上的團雲紋,與那本從劉宰相密室搜出的賬冊上的印章,紋路竟分毫不差。
    窗欞外傳來雀鳴,麴雲凰突然想起半月前劫糧案。
    那時牛俊逸說"北城門守將貪杯,子時換防",她帶人劫了劉黨私運的軍糧,果然在草垛下搜出蓋著團雲印的地契;還有上月查稅,牛俊逸說"西市綢緞莊後有地窖",她帶著楊禦史去,當場查獲二十箱漏稅的蜀錦,箱角同樣壓著團雲紋封條。
    "原來不是巧合。"她將信箋攥成一團,指節泛白。
    茶水涼在案上,倒映著她驟冷的眉眼。
    午後的將軍府偏廳飄著鬆煙墨的香氣。
    馬將軍把茶盞一放,銅胎茶托撞出脆響:"小麴丫頭,你要查的南疆商會?"他粗黑的眉毛擰成結,"上月末確實見他們的大掌櫃跟個灰衣老頭在醉仙樓吃酒,那老頭我瞅著麵生,腰間玉佩雕的是...對,團雲紋!"
    麴雲凰的茶盞在掌心穩如磐石,喉間卻泛起苦意。
    她記得牛俊逸曾說自己是江南鹽商之子,可江南鹽商的信物該是雙魚紋,何時變成團雲了?
    "馬叔。"她忽然笑了,笑得像春陽融雪,"這事莫要聲張,您就當我多嘴問著玩。"
    馬將軍拍著她手背:"你這丫頭,我信得過。"他壓低聲音,"不過劉宰相那老匹夫最近動靜不小,昨日我見他的轎子進了慈寧宮——莫不是要對皇帝老兒吹耳旁風?"
    麴雲凰的指尖在袖中摩挲著柳葉刀,輕聲道:"我知曉了。"
    三日後的早朝,劉宰相果然上了道《請釋前嫌疏》,說"將門遺孤雖有冤屈,然聖朝以和為貴",末了竟請皇帝做保,要與麴雲凰"共飲和解酒"。
    "好個老狐狸。"退朝時楊禦史氣得胡子直抖,"上回被你掀了二十座莊子,如今倒裝起菩薩了!"
    麴雲凰望著金鑾殿上的蟠龍柱,嘴角勾起冷意:"他要假和解,我便陪他唱這出戲。"
    談判設在城西的煙雨樓。
    劉宰相穿了件月白錦袍,端得是德高望重的模樣,蘇師爺縮在他身後,目光像條吐信的蛇。
    麴雲凰故意遲了半柱香,推開門時正見蘇師爺對著個青衫男子耳語,那男子背對著她,腰間玉佩在燭火下泛著幽光——又是團雲紋!
    "麴姑娘好大的架子。"劉宰相端起茶盞,茶煙模糊了他的眉眼,"本相誠心和解,姑娘卻讓老夫久等。"
    "宰相日理萬機,雲凰哪敢耽擱。"麴雲凰落座,玉笛擱在膝頭。
    她運起靈犀幻音訣,內力順著笛身流轉,周圍侍衛的呼吸聲在耳中放大。
    她輕輕吹了個旋音,侍衛們的眼神頓時發直,像被線牽著的木偶。
    "蘇師爺,那小妮子的人都在樓下。"青衫男子壓低聲音,"等她簽了和解書,咱們就把樓圍了——"
    "噓!"蘇師爺的喉結動了動,"宰相說了,要做得幹淨,莫讓禦史台抓著把柄。"
    麴雲凰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望著劉宰相臉上的笑意,忽然將茶盞重重一放:"宰相說和解,總得有些誠意。
    雲凰的條件很簡單——"她掃過眾人,"把這些年貪墨的賬冊都搬出來,當眾燒了。"
    劉宰相的手在茶盞上頓住。
    蘇師爺的額頭沁出冷汗,青衫男子的玉佩在案下晃得急。
    "這...這太急了。"劉宰相扯出個笑,"容本相與同僚商議一二。"
    "那雲凰便不打擾了。"麴雲凰起身,玉笛在掌心轉了個圈,"改日再談。"她掀開簾子往外走,聽見身後傳來蘇師爺的急喘:"大人,這妮子怕是識破了!"
    暮色漫進棲雲閣時,案頭多了封未拆的信。
    麴雲凰望著那熟悉的字跡——牛俊逸總愛把"雲"字最後一筆寫成雲鉤,此刻信紙上的"雲"字正蜷著個小鉤。
    她拆開信,隻一行字:"你已卷入更大的漩渦,小心背後之人。"
    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火星濺在信紙上,將"背後"二字灼出個焦痕。
    麴雲凰望著窗外漸濃的夜色,忽然想起牛俊逸說過的話:"雲凰,這京城的水比你想的更深。"那時她隻當是調笑,如今才知,原來最深的那片水,可能就藏在她最信任的人眼底。
    更漏在牆角敲了三下,她將信紙貼在胸口。
    那裏還藏著那柄柳葉刀,刀鐔上的團雲紋隔著布料硌得生疼。
    窗外起風了,吹得竹簾嘩嘩響,像有人在耳邊低語,又像...某種她從未聽過的、來自更深處的陰謀,正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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