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濃的班味啊……”
    “公子在說什麽？”
    對上張良關切的眼神，扶蘇搖了搖頭，“我是說，最近我們不去章台宮了，不打擾阿父他們忙碌。”
    主要是他們可以忙，但不可以拉著他一起忙！
    “好的。”
    張良也不問理由，直接應下了，反正長公子說什麽都對！
    扶蘇轉身，邁著囂張的螃蟹步，主要是冬日裏衣服穿多了，帶著張良迅速離開了章台宮。
    嬴政望著離去的小團子，什麽也沒有多說，反正年紀不大，玩就玩吧。
    倒是同樣注意到兩人的韓非若有所思，長公子年紀小，但是子房……年紀和能力都合適，可以想辦法騙……勸來幫忙啊。
    “咦？小樓怎麽沒來？”
    新的一天，睡飽了的扶蘇來到偏殿，沒看見張良，還有些詫異。
    老實孩子蒙毅實話實說：“哦，子房被韓先生帶去幫忙了，公子需要臣將他喚回來嗎？”
    “不用，不用！”扶蘇連忙擺手，“這種時候，不要主動出現啊。話說，喊了小樓就不會喊我了吧？”
    蒙毅無奈，“公子，哪有這麽誇張……”
    “你不懂。”
    扶蘇搖頭，然後第二天，蒙毅也沒來成，因為之前領頭展示了劍法，被拉去做武將比賽的招牌了。
    扶蘇非常能理解，並且貼心對來告假的人表示：“沒關係，盡管用，想用多久用多久！”
    他相信，蒙毅這下肯定能懂了。
    不過，扶蘇仔細想了想，忍不住有些擔憂，第一天逮了張良，第二天逮了蒙毅，這麽愛用童工，接下來不會輪到他了吧？
    “我得找地方躲躲。”
    等忙碌了一天的嬴政回到寢殿，隻覺得殿中有些過分安靜，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問道：“扶蘇呢？”
    “回陛下，長公子去華陽宮了，說是去替陛下盡孝，讓陛下不必想他。”
    嬴政挑眉，一下就猜出了扶蘇的想法，隻不過，去了華陽宮就以為沒事了嗎？嘖，還是不了解華陽太後啊，他這位祖母可是格外“熱心腸”啊……
    “瞧瞧這玉雪似的模樣！”
    “快取銅鏡來！”
    “這顏色格外襯人！”
    ……
    扶蘇後悔，很後悔。
    如果他不折騰少府，就不會有這麽多衣服花色出現，如果他不來華陽宮，就不會變成換裝娃娃，被熱情的華陽太後和羋夫人拉著試了一套又一套衣服。
    扶蘇第一次覺得處理政務不是什麽累活。
    生無可戀的試完了不知道第幾套衣服，扶蘇直接借口有事，隨行的人都不帶，匆匆跑出了華陽宮，生怕被追上的模樣，叫華陽太後和羋夫人都笑的不行。
    “扶蘇。”
    走到月湖邊的扶蘇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女聲，回過頭去，訝異的發現久未出現的趙姬就這麽站在了他的身後。
    自打趙姬在榮華富貴和肚子裏的孩子之間選擇了榮華富貴，嬴政又因為天幕處理掉了嫪毒，趙姬吵過鬧過，最近還是安靜的深居簡出了起來。
    許久沒出現過的人突然出現，眉梢眼角的豔麗嬌俏褪成霜雪，連朱紅的唇色都冷得發暗。成熟冷漠到顯得有些刻薄的麵相叫扶蘇第一時間都沒能認出她來。
    “見過祖母。”
    扶蘇垂眸行禮，眼中閃過一絲趣味，好奇趙姬為何而來。
    趙姬漫不經心的走近，敷衍的客套了一句：“扶蘇長大了不少啊。”
    “祖母也是。”
    扶蘇“心直口快”到趙姬一噎，哪怕他話沒說完整，趙姬還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隨後臉色格外難看起來。
    也沒那個閑心和扶蘇客套了，直接說道：“你也知道祖母是趙人，你身上也有趙人血脈，如今那什麽比賽，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扶蘇睫毛微顫，不會真的有蠢人走後門走到了趙姬這吧？
    抬起頭時，一臉懵懂又無辜的模樣看向趙姬：“扶蘇不明白，祖母什麽意思？”
    或許是隻當他是個小孩子，趙姬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嗤道：“宮中說你聰慧，看來都是媚上的假話了！不過是讓你在比賽裏多照顧照顧趙國人，這有什麽聽不明白的！”
    扶蘇嘴角微揚，毫不膽怯的和她對視，“祖母，我不明白的是，如今早已沒了趙國，隻有秦國，哪裏來的趙人呢？”
    “你！”
    趙姬語塞，伸出戴著銳利護甲的手指想要戳在扶蘇的額頭上，扶蘇靈活的避開，麵色徹底冷了下來：“祖母，你應該明白吧，你是秦國的太後，你的榮華來自秦國，沒有趙。你從前會選，現在也會選的，對吧？”
    說完，不顧趙姬陡然慘白的臉色，扶蘇躬身行禮，挑不出絲毫的錯誤，然後轉身離開！
    徒留原地的趙姬忍不住惶恐呢喃：“他怎麽知道……他記得……他怎麽記得……”
    ……
    “阿父，我來給你幫忙！”
    看著主動出現在章台宮的扶蘇，嬴政了然，不經意的追問：“不替朕盡孝了？”
    “不了，不了，”扶蘇瘋狂搖頭，“我想通了，孝心這種事，還是要本人去做才好。”
    “是嗎？”
    “是的，是的。”
    扶蘇看上去真誠極了，嬴政垂眸看著手上的折子，隨口說道：“對了，華陽宮送了不少衣裳來，晚上你換了我瞧瞧。”
    晴天霹靂，扶蘇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忙轉移話題：“阿父是不是很忙啊，我來，放著我來！”
    嬴政看著扶蘇迫不及待參與進政務的樣子，嘴角微微翹起，沒有再多說什麽。
    直到他看到交上了的事項裏，扶蘇尤為“關注”趙人，或者說，在賽事上給趙人挖了不少的坑，嬴政略顯詫異。
    趙人怎麽得罪扶蘇了？
    不需他多查，等聽見跟著扶蘇的宮人的回稟，嬴政的臉就沉了下去。
    “趙太後既然不喜鹹陽，那就送去雍城，不必再回來了。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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