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於小樂帶楊否爬的這座山就是前麵提到過的西梁子山。西梁子山的山頂是比較平緩的荒地，荒地上有人們經常行走走出來的硬土小路。因為山頂直麵陽光，所以路麵上的泥土基本都被曬幹了，路走起來並不艱難。
    他們沿路下坡，經過一道短巷，就到了一條馬路上。這條馬路看著跟楊否家門前的老馬路很像，但是這條馬路看上去要整潔很多：路兩邊沒有水溝，爛紙爛塑料袋之類的東西也少見。
    他跟著於小樂沿馬路朝東走，沒一會兒就到了一個院子的大門前。大門是白鐵大門，跟於奇奇家的大門很像。
    於小樂敲門，不一會兒裏麵傳來腳步聲。大門上的單人小扇門打開，楊小瑾出現在門口。
    “你來啦。”楊小瑾看到於小樂開心地說道。當目光掃到楊否的時候，眼神一下驚訝了起來，“哎，楊不口！”
    楊否本來打算回應對方以微笑，但聽到對方說出“楊不口”，一下就愣住了。“楊不口是什麽？”他困惑地問道。
    “楊不口就是你呀。”楊小瑾說道，還偷笑了一下。
    楊否還沒搞明白，回辯道：“我叫楊否。”
    “‘否’不就是‘不口’嗎？”楊小瑾解釋道。
    “啊，還能這樣？”楊否心裏詫異道，隨即他也沒再爭辯，應了一聲“哦”。
    “你怎麽把他找來了？”楊小瑾問於小樂。
    “他離我家最近。”於小樂回答。
    “我們現在有三個人，我再找一個人，四個人就可以玩了。”楊小瑾說道。
    這時，楊否心裏的有一個疑問變得明晰：“哎，楊小瑾沒去於小樂家，那她是怎麽叫於小樂到她家玩的？”他沒有問出來的意識和習慣，這個問題也就作罷。
    楊小瑾從她家的大門走出來，這時她家院內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來，說了什麽楊否沒聽清，但他聽清了楊小瑾回答她的話：“我們就在門口玩呢。”
    然後楊小瑾就帶著他和於小樂往她家旁邊的一個巷口走了進去。
    走了一小段，楊小瑾就近推開一家院子的大門走了進去。楊否跟著於小樂也走了進去。
    這家人的院子的布局跟楊否之前看到過的不一樣，但也是土院子和黃磚房子，並不稀奇。
    “楊小白！”楊小瑾在院子裏朝著一個房間喊道。
    一個男孩從那個房間的門口出來，手裏還拿著一本書。男孩的個頭看上去比楊否大，帶著一副眼鏡。站在門口什麽話也沒應，看上去呆呆的。
    “去玩捉迷藏嗎？”楊小瑾問道，看來這個男孩就是楊小瑾剛才喊的楊小白。
    “不去。”楊小白搖頭道。
    這時門口有個女人站了出來，看了看院子裏的楊小瑾三人，說道：“哦，是小瑾啊。”然後又推了推楊小白說道：“去玩，別整天待在房子裏看書，都看成書呆子了。”楊小白這才慢慢悠悠地把書放下，走到楊小瑾跟前。
    他們四個人從楊小白家裏出來後，楊小瑾問他們三個道：“我們到哪兒玩？”
    楊小白不說話。
    於小樂搖搖頭，說道：“你來選啊，我們又不認識這個地方。”
    楊否也不作回答，看向於小樂，在心裏對她的話表示肯定。
    楊小瑾想了想，說道：“要不就到我們家門口吧。”
    大家都沒有異議，於是就轉身往巷子外麵走。剛走到巷子門口，就有一個男孩嬉皮笑臉地跑了過來，眯著眼對著每個人都微笑了一遍。
    楊否不認識他，但見他對自己笑得很熱情，他也給予了他一個微笑。他看了看其他三個人，臉上都冷冰冰的樣子。楊否感到有些納悶兒。
    “你們在玩什麽？”嬉皮笑臉的男孩說道，目光最後落到了楊小瑾身上。
    楊小瑾一臉鬱悶地回道：“跟你有啥關係。”
    “我也想玩。”嬉皮笑臉的男孩說道。
    “不帶你玩。”楊小瑾回答。
    “你不帶我玩，我就搗亂。”嬉皮笑臉的男孩說道。
    “你別搗亂了，你每次玩遊戲都不好好玩。”楊小瑾生氣道。
    “你讓我玩，我就不搗亂。”嬉皮笑臉的男孩說道。
    楊小瑾看上去拿他沒辦法，就應道：“行，但你要是再搗亂，你就別玩。”
    嬉皮笑臉的男孩沒有直接答應，呲著牙問道：“玩什麽？”
    “捉迷藏。”楊小瑾對他說。
    “什麽捉迷藏，那叫偷電報。”嬉皮笑臉的男孩反駁道。
    “偷電報就是捉迷藏，不信你問他們。”楊小瑾說的他們指的就是楊否他們三個人。
    嬉皮笑臉的男孩沒有問，依舊僵持道：“偷電報要扔石頭，捉迷藏不扔石頭，你玩的是扔石頭。”
    “哎呀，你到底玩不玩？”楊小瑾不耐煩了，抱怨道。
    “玩。”嬉皮笑臉的男孩說道。
    楊小瑾瞪了他一眼繼續朝她家門口走去。
    “這是誰呀？”楊否問於小樂。
    “楊小瑾的堂弟，特別煩人。”於小樂帶著鬱悶的語氣說道。
    “他叫什麽名字？”楊否問道，他並不覺得這個堂弟煩，反而覺得他很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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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小樂。”於小樂回答。
    楊否瞪大了眼睛，看向於小樂：“怎麽跟你的名字……”
    “不一樣好吧，他姓楊，我姓於，他是男的，我是女的。”於小樂立即打斷楊否道。
    “對哦，一個男的怎麽會起一個女孩的名字。”楊否怕自己惹於小樂不開心，迎合道。
    “就是說啊。”於小樂讚同道。
    他們一同跟著楊小瑾前進，走到了她家門前。
    “就到這兒玩吧。”楊小瑾說。
    “這裏沒有能藏的地方啊。”楊小樂問道。
    楊小瑾朝四周觀察了一下，似乎也覺得是這樣，沒有直接反駁她堂弟，反問道：“那到哪兒玩啊？”
    “去裏麵那個麥場玩，上次不是在那裏玩的嗎？”楊小樂說道，眼睛瞥了一下剛才出來的巷子說道。
    “我爸爸不讓我去那兒了。”楊小瑾回答。
    “為什麽？”楊小樂問道。
    “那邊有個崖，他說前兩天掉下去過人，不讓我去那兒玩，怕掉下去。”楊小瑾回答。
    “哎呀，我們別往崖那邊走就行了，你別往那兒走怎麽會掉下去呢。”楊小樂辯解道。
    楊小瑾又看了一圈周圍，猶豫了一下，應道：“好吧，那我們還是去那兒玩吧。”
    於是幾個人朝楊小樂說的麥場出發。
    2
    隨著往巷子裏越走越深，楊否腦海中一種奇特的印象越來越明顯，但是他還不清楚那是什麽。直到他看到他們所說的“麥場”，他終於明白了那是什麽——那就是上次他在夢中跟隨楊小彤和她媽媽來到的那個地方，也是那個要把他騙進黑門的人騙他而來的地方。他詫異不已，心裏疑惑道：夢裏的場景不是不會在現實中出現嗎？
    旁邊的於小樂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表情，問他道：“你怎麽了？”
    楊否從先前的黑暗回憶中回過神來，搖頭道：“我也說不上來。”
    “我們就到這裏玩。”楊小樂說道。
    麥場的前端是一個土崖，就是在夢裏楊否以為楊小彤和她的媽媽跳下去的地方。它的左側是一片樹林，這個楊否在夢裏沒怎麽注意到過；右側和眼下他們站著的地方都是小路。他們站著的地方位於麥場的後端，這個地方要高出麥場大概一米的高度，但是有一道很寬的坡，可以順著坡走到麥場裏麵。楊否實打實地觀察了一下，又發現它跟自己在夢中看到的空地不太一樣，於是不再在意。
    “我們來點兵點將，點到的人扔石頭，其他的人躲……”楊小瑾說道。
    “你會點兵點將？”楊小樂打斷道。
    楊小瑾眼珠子頂著上眼皮，在思考著。“哎呀，我忘了，上次白小飛點來著，他會。”她說道，隨即她看了看楊否他們三個人問道：“你們會點嗎？”
    楊否呲著牙搖頭。
    於小樂也說道：“我也不會點，一年級的人會點。”
    “我會。”楊小白突然說起話來，大家都很吃驚。
    楊小瑾欣喜地對他說：“那就你來點吧。還好把你叫來了。”
    “他是一年級的？”於小樂問道。
    “嗯。”楊小瑾高興地回答。
    看到楊小瑾對著楊小白時開心的樣子，楊否的心裏產生一絲莫名的失落，像是這一幕他曾在哪裏見過。
    “點兵點將，騎馬打仗……”
    “不對不對，是點兵點將，偷食和尚，一碗粥子一碗米……這樣的話。”楊小樂打斷道。
    “要不你來。”楊小瑾說道。
    “你來，我不會……”楊小樂嬉皮笑臉地搖頭道。
    楊小瑾瞪了他一眼，看向楊小白，說道：“你繼續吧。”
    “點兵點將，騎馬打仗，點到是誰就是誰，要是耍賴就壞嘴。”楊小白念一個字指一個人，念到最後一個字時正好指到了楊小樂。
    楊小樂見狀，立馬找起茬來：“不算不算，你第一個指的人為什麽是他呀？”他的手指著楊否。
    “你到底玩不玩，哪那麽多事兒？不玩就滾。”楊小瑾罵楊小樂道，她認真了起來。
    楊否看到他們吵了起來，心裏一下就緊張了，隨即說道：“要不就我吧。”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要幹嘛。
    楊小瑾看向楊否沉默了一下，說道：“那這局你來找，你找到的第一個人下把就換他……”說到這兒，她轉眼看向於小樂，問道：“咦，他會玩嗎？”
    於小樂看向楊否，問道：“你之前玩過嗎？”
    “沒。”楊否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那我先跟你說……”
    “不用說，邊玩邊學吧，你講也不一定能聽明白。”楊小樂說道。
    楊小瑾，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吧。”隨即，她從地上找來一塊石頭，問道：“誰扔？”
    “我來扔。”楊小樂回應。
    “給。”楊小瑾把石頭遞給楊小樂，然後對其他人喊道：“我們趕緊去藏。”
    “等一下……”楊小樂突然喊道，“畫個圈，電報放哪兒？”
    楊小瑾跑到楊否跟前，在他腳底下用樹枝畫了一個圈，說道：“就放他腳底下。”
    “我準備扔了。”楊小樂提示道，其他三個人立馬去藏。
    楊小樂抬起手對楊否說道：“我扔出去，你撿回來放進這個圈裏，然後來找我們。第一個被你找到的人下一局就跟你換。”說完，就把石頭朝遠處扔了出去。
    楊否按照楊小樂說的，趕緊去撿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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