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淩家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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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稍稍回轉片刻。
    就在章安港外的沙灘上爆發血腥的埋伏戰之前。
    在臨海郡治所,臨海城。
    也剛剛結束一場激烈的戰鬥。
    甘寧率領一萬多楚軍主力戰兵,從永寧出發,直去臨海城。這城內的東吳軍隊,似乎早有準備,加固城牆,組織人手,想要死守。
    但這一次,甘寧沒有留情,他親自率隊攻城,用自己的流星錘擊落箭矢,身披重甲,率先登城。
    全軍指揮之事,直接丟給了斷臂的吳班壓陣。
    在甘寧打開城門後,張南、楊任二將,也率領西楚之兵,快速跟進,迅速奪取了臨海城。
    隻是東吳那守城的校尉,在被甘寧逼到牆角時,在必死的情況下,對著西楚軍隊進行嘲諷和謾罵。
    “楚狗聽著,我家大軍已經在沿海設置好了天羅地網,你們西楚的海軍,隻要到了海岸,統統都會被殺掉!”
    “到時候,吳王再發援兵,和蕩寇中郎將的部隊兩麵夾擊,定叫你們屍骨無存,那時候,自然有人,會為我們報仇!”
    此時,東吳的蕩寇中郎將,正是淩操。
    不等甘寧仔細詢問,這悍勇的守城校尉,就撲殺上來,甘寧無奈,隻能投出流星錘,將其錘殺。
    不過,這人話沒有說清楚,不代表甘寧就不能問其他人。
    奪下城池後,找到東吳的俘虜一問,甘寧就得到消息,前幾天,淩操率領兩萬東吳軍隊,從這裏穿過,直接前往了沿海的章安港。
    東吳,已經預料到楚國這邊會突襲章安港,並做出了應對。
    章安港,此刻已經成為了陷阱,就等著西楚海軍,一頭紮進去。
    甘寧的反應相當迅速。
    他留下吳班率領其本部人馬留守臨海城。
    自己則帶著張南和楊任,率領八千楚軍,迅速向章安港方向趕去。
    算算時間,自己這邊先行出發,那群南洋雇傭軍磨磨蹭蹭,又沒有楚國海軍監督,去到章安港的時間,隻怕要慢上許多。
    對於那群不入流的“海盜”,甘寧本人,其實還是有點好感的。
    一來自己也是水賊出身,這次來配合南洋海軍突襲東吳腹地,這群南洋海盜也算是有眼力勁,見到自己後,就給自己上了一個“錦帆賊王”的稱號。
    若是別的將領,隻怕會很厭惡這種稱號。
    但是甘寧不在乎,甚至有些喜歡這個叫法。他和士頌,義氣相交,這種江湖諢名,他才不在乎,也敢肯定士頌不在乎。
    第二個方麵就是,三萬南洋雇傭軍,打順風戰,在後麵充當搖旗呐喊的,自然沒有問題。
    即便他們雖然人數眾多,但的戰鬥力,畢竟低下,若是被東吳軍隊給一戰消滅。說起來就是東吳軍隊消滅三萬來犯之敵。
    對於東吳軍隊的士氣,對於西楚軍隊的士氣,帶去的影響,可不會小。
    還有一點,就是那個守城校尉的話,也確實有幾分道理。若是自己不管不顧,坐看淩操率軍消滅了這些南洋雇傭軍,而後士氣大振。
    到時候,孫權從北麵的會稽郡,吳郡再派出一支部隊出來,不就真的可以兩麵夾擊自己了,自己將會陷入巨大的被動中。
    當然,還有一點,則是甘寧自己的小心思了。那就是這些南洋海軍弄得好像他甘寧的小弟一樣,結果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淩操殺幹淨,那他甘寧的臉,放哪裏?
    對於甘寧來說,大丈夫在世,爭得就是這一口氣,就是這一張臉。
    是以此刻,甘寧率領的援軍,猶如神兵天降,在章安戰場,最危急的時刻,趕到到現場。
    “是楚軍援兵!還是楚軍主力,不是這種烏合之眾。”
    全柔最先發現問題。
    東吳軍隊,在淩操的帶領下,早就把南洋雇傭軍殺得七零八落,血流成河。
    眼見就能把他們趕下海去,結果自己身後,沿著東吳軍隊殺過來的道路上,忽然出現了甘寧率領的楚軍主力。
    對麵的南洋雇傭軍,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批批地跑向士安的軍陣周圍,希望在這裏堅持下去,等到甘寧的部隊殺過來後,可以內外夾擊。
    不是他們不想逃命。
    而是海上,也有新的突發情況。
    東吳海軍,居然也在這個時候殺到了,這樣是海上的號角聲的來源。
    一支規模不大,但是艦隊整齊的東吳艦隊,忽然在東麵出現,吹響進攻的號角,殺向了南洋商隊護衛的艦船。
    “留讚,於詮。”
    楚軍這邊,諸葛直也好,衛溫也好,當然認得對麵艦船上的旗幟。這是東吳海軍主力艦隊的旗幟,領軍的二人,更是東吳海軍統帥。
    兩場激戰,同時爆發!
    “甘興霸在此!誰敢一戰!”
    甘寧揮舞著他的寬刃大刀,一騎當先,率先紮入東吳軍隊的後衛部隊中。
    緊接著,錦帆營的戰士們,一個接一個,紛紛殺來,東吳軍隊後方,立刻崩潰。
    甘寧仿佛化身一把尖刀,刺入吳軍的後腰,將吳軍的士氣,一下子就打沒了。甘寧和錦帆營軍隊,一路砍瓜切菜,東吳軍隊就沒有可以阻攔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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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隨著張南,楊任二將帶著更多的人砸入缺口,東吳軍隊,仿佛和剛才的南洋雇傭軍一樣,陷入了即將崩潰的地步。
    “不能讓甘寧這麽硬鑿下去了,再這樣被他突,我軍遲早要崩。”
    淩操猛地回頭,招呼淩統,帶上自家曲部精銳,也就是所謂的“淩家銳士”數百人,調轉了方向,直接對著甘寧和他的錦帆營,就殺了過去。
    “水賊休得猖狂,爾等下賤之人,也敢在戰場逞凶!”
    淩操這話,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正常的戰場叫罵。
    但對於甘寧來說,那就是赤裸裸的人身攻擊,加上蔑視了。
    怒上心頭的甘寧發出一聲低吼,不顧眼前層層疊疊,被自己和錦帆營擊潰的吳軍,猛夾戰馬,對著淩操就衝了過去。
    兩人戰馬交錯的瞬間,甘寧的寬刃長刀,大開大闔,自下向上,猛然提起,劃出一道殘影,淩操趕忙揮槍去擋。
    但甘寧這刀斜劈,先是斬斷了淩操馬腿,讓他失去重心,而後在空中,割傷了淩操咋戰馬的脖子,令其發狂,失去控製。
    淩操的揮出的槍,也自然沒有能擋住甘寧後麵的刀勢。
    就這麽結結實實,挨了甘寧一刀。
    “哢嚓!”
    頸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這位從孫策時代起,就效力東吳的悍將,被甘寧用最直接的方式,在兩軍亂戰之中,斬落馬下,當場氣絕。
    “父親!”就在不遠處的淩統,親眼看到自己父親被斬,悲吼一聲,響徹雲霄,瘋了一般,策馬衝來,想要給淩操報仇。
    但甘寧馬速不減,又揮砍兩刀,一刀斬殺一個淩操護衛,一刀逼退一個淩操的護衛。
    這樣一來,倒是給淩統讓出了空隙。
    悲憤交加的淩統,此刻隻想要給父親報仇,出手狠辣,刀刀奪命。
    他和父親淩操不同,從小在練習兵器的時候,因為考慮到水戰的關係,他更傾向於使用大刀,此刻和甘寧交手起來,他的瘋狂劈砍,還真就壓製住了甘寧片刻。
    隻是武藝更高,經驗更足的甘寧早就看出淩統的破綻,這種猛烈的劈砍,必然是不能長久的,他隻需要頂住片刻,就能反手擊殺淩統。
    就在他被淩統瘋狂纏住的片刻,因為主將陣亡,東吳軍隊的士氣,也快速跌入穀底,早就因為甘寧帶來的部隊衝擊,而顯得搖搖欲墜的東吳軍陣,不得不再次收縮。
    全柔、全琮父子二人,分別率軍擋住了張南,楊任的部隊。
    但隨著甘寧僅僅一個回合,就斬殺淩操,東吳中軍潰散。他們二人這邊,也不敢拖延,居然是帶著部隊,開始向側後方空曠的海岸靠近。
    與此同時。
    海麵上,雙方海軍,也早已交戰。
    諸葛直帶著一支雇傭軍的船隊發起了衝鋒,想要打亂東吳船隊的節奏,讓衛溫獲得更多的時間,去接應和救援南洋雇傭軍部隊。
    但訓練有素的東吳海師,隊形瞬間變化,甚至突出在最前方的旗艦,忽然開始後撤,把諸葛直的這一支艦船引入了東吳船隊的包夾之中。
    “還真是找死,這種廢物,西楚也願意收下?”留讚立於海船之上,看到對麵的諸葛直真得追了過來,立刻下令東吳海船,圍著對麵的船隊的尾部,射出火箭,投出火油罐。
    在封住對麵船隊的尾端之後,東吳海船立刻靠近這些商隊船隻,然後開始靠著弓弩射殺這些人。
    即便是雙方人數差不多,但東吳海軍在甲板上依舊可以默契配合,不同的戰船,可以集中火力,射殺雇傭軍中的某一隻戰船。
    而不像南洋雇傭艦隊,各自為戰。
    這樣的結果,就是諸葛直帶來的這批戰船,一艘接一艘的失去了戰鬥力。
    “不行,不能這樣!”
    諸葛直站在一艘戰艦船頭,奮力指揮,呼喊左右的艦船和自己這艘船一起對著東吳的旗艦攻擊,直接衝過去,斬殺對方的主將。
    但也就在這時,一支冷箭從側麵射來,正中他的大腿!
    諸葛直痛哼一聲,單膝跪倒。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這艘船終於撞到了留讚的戰船。
    留讚自己沒有任何動作,而是讓麾下將士,直接跳上了諸葛直的戰船,開始了奪船戰。
    中箭後的諸葛直,奮勇拚殺片刻,終究還是被箭傷影響,被一名東吳什長從背後找到機會,一刀刺入他的後背,而後跟上一刀,將他梟首。
    這場圍剿的外麵,衛溫看到情況不妙,想要放棄接應南洋潰軍,直接指揮船隊撤離。但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人聽的指揮了。
    沒有經過係統訓練的南洋艦船,在海上混亂遊走,抓住機會和東吳艦船搏殺。
    “唉!海戰不是這麽打的。”衛溫氣得跺腳,卻也無能為力。
    “轟隆!”
    也就在這個時候,劇烈的撞擊讓衛溫站立不穩,摔倒在甲板上。
    一艘東吳快船,居然穿插成功,直接將他的戰船鎖死。大量帶著鐵鉤的繩索拋過來之後,成建製的東吳水軍,也登上了這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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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酷的跳幫戰,展開了。
    於詮揮舞三叉戟,刺死了南洋商會出身的副將,然後冷眼盯著衛溫。兩人以前也算是舊識,互相之間,武藝如何,也都知根知底。
    “於將軍,於將軍。”
    “看在往日情分上,放過我一次吧,我投降西楚,也是被吳王逼到那份上啊。”
    衛溫開始說起好話。
    但對麵的於詮隻是淡淡一笑,根本沒有停下腳步,三叉戟送出,先是打飛了衛溫的佩劍,而後在衛溫的咽喉處,留下了三個血窟窿。
    “各位其主而已,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衛將軍還是送我一份功勞吧。”
    看到周圍已經事定,於詮撿起衛溫的佩劍,斬下了衛溫的首級。
    海麵上,東吳水軍可謂碾壓勝利。
    但這樣一來,士安也好,林敘也好,以及他們麾下的南洋雇傭軍反而被逼入了絕境。
    原本想要跳海逃命的人,現在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轉身殺回去,全力配合甘寧的部隊,擊潰東吳的伏兵。
    於是,在士安的帶領下,剩下的南洋雇傭軍也開始搏命了,他們從剛剛的逃命狀態,變成了為了活命而戰。
    “少將軍,撤吧!被我們埋伏的楚軍,我們少說也擊殺過萬,再加上他們跳海逃命的,隻怕楚軍損失都超過兩萬了。”
    “現在敵軍已成哀兵之勢,又有甘寧率軍來援,若是繼續打下去,反而是我們吃虧啊。”
    全柔衝到了淩統身邊,高聲呼喊著。
    而他的兒子全綜,早就已經指揮部隊,向海岸線上靠去。他們的選擇,和剛才的南洋雇傭軍一樣,我們陸地上陷入了劣勢,那我們就從海上撤退。
    “你們先走,我率軍斷後!”
    淩統是識大體,講道理的人,但也正是如此,他在曆史上才會那麽的憋屈。
    此刻,本來的局麵就是他率領戰鬥力最強的“淩家銳士”在和甘寧部糾纏,本就守在東吳軍隊的後方。
    而全琮已經開始帶著東吳其餘各部人馬,有序撤離。
    於是,東吳的埋伏部隊,在擊潰南洋雇傭軍後,自己也開始了戰略撤退。
    “想跑!”
    不僅僅是甘寧,包括張南,楊任的人,也都開始全麵包夾和分割東吳部隊,並盡可能的造成殺傷和阻礙。
    其中,最難脫身的人,無疑便是剛剛瘋狂劈砍甘寧的淩統了。他現在想要虛晃一刀,逼退甘寧,自己抽身。
    隻是甘寧,其實早就在等著這個機會了。
    避開淩統這刀的同時,抽出了自己的流星錘,稍稍轉動兩圈,便投擲出去!
    “少將軍擔心!”
    淩統身邊,淩家銳士的一個百人將,在危機時刻擋在了淩統身後,他想要劈砍甘寧的流星錘,但卻低估了甘寧的能力。
    這個流星錘的速度奇快,他沒有能攔住,反而被直接砸落下馬。
    “姐夫!”淩統回頭看到百人將落地,又發出一聲悲嚎。
    那是帶著自己上街買糖吃,來討好自己姐姐的人。
    平日裏對自己,各種關心,指導,因為娶了自己姐姐,直接全身心地為淩家著想的人啊。
    此刻為了救自己,就死在了這裏。
    隻是情況危急,淩統身為這支部隊的統領,必須得走了,否則隻會帶著部隊陷在這裏。
    帶著不甘心,淩統隻能調轉馬頭,繼續逃離。
    甘寧見有人替甘寧擋了流星錘,嘴角微微抽動,舉起寬刃刀,策馬追來,舉頭繼續劈砍。
    淩統低頭逃離,對於甘寧的追殺,他並沒有回擊,他現在必須帶著周圍的人撤退。
    隻是他不阻攔,他的身邊,自有親衛幫他出手。
    但是這些親衛,又哪裏能抗住甘寧的大力。
    “大舅!”
    剛剛落馬的那人,淩統認識,是從小希望教自己下棋的長輩。
    淩家銳士裏,一個個百人將,一個個都尉,悍不畏死,即便明知道不是甘寧的對手,但還是努力為淩統斷後,阻攔甘寧,哪怕是片刻時間。
    “表弟!!”
    “三姑父!!!”
    等到淩統,終於甩開了甘寧後,身邊最後兩個淩家銳士的統領,剛好被張南和楊任攔住,兩人拚死搏殺,隻為給淩統創造機會脫離戰鬥。
    “放箭,別讓他們跑了!”
    士安和林敘這邊,帶著人是沿著海岸線在追殺,但東吳海軍的船隻,射出箭矢掩護東吳敗軍,反而把他們逼得遠離了海岸線。
    不過對麵既然射自己,自己這邊也能射回去。
    “嗖嗖!”
    一陣亂箭射出,淩統身邊,他最親近的人,淩操庶出的弟弟淩彬,就此被射死。
    “二叔!”
    淩統的雙眼已經血紅。
    他能安然帶著父親的遺體登上海船,背後,是淩家銳士的慘烈付出。
    八百淩家銳士,此一戰,因為斷後,幾乎損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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