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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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嘢~~!瞧這一地血……,這麽金貴精美的提花地毯都糟蹋啦!哎呀!你終於把這六個畸形白滾刀兒給…了結啦……”
    “你是怎麽…你衝進來做什麽?我不是讓你們在城外等?這裏很危險你趕緊退出去吧!越遠越好!”
    “你…你這不是已經…鎮住場子了麽……?小佟我跟你說剛才我好像學會了飛行……”
    “鎮什麽場子…你要真能飛現在就飛走吧!你身後那位真正的高手還沒出手呐!”
    “啊?我看…哇靠!無顏鬥篷怪……嚇我一跳!誒~~!……他…他這是…站著睡著啦?”
    “他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他就是本該守在秘境深處的那個終極老怪物!別亂動啊!他要是活泛了隨便兒打個噴嚏都能把你崩死……”
    “哇靠!他…他…你唬我呢吧~~!你瞧你把人家的六位聖子都給捶淌黃兒了,他就隻會站那兒衝盹兒?小佟你學壞了啊~~!其實你早把他製服了吧?然後隻想自己賺場麵,出風頭……”
    “羅格先生我鄭重警告你,那老家夥非常危險!在我看來是強到無敵的存在!他為什麽會陷入這種狀態我不清楚,但我從來不拿朋友的生命開玩笑,我不是那麽淺薄的人!”
    “抱歉抱歉,是我膚淺了!那…那我和你並肩作戰!”
    “我說你趕緊飛走吧!別在這兒拖我後腿啦……”
    “歐歐!這麽嚴重啊!那…那我這就…哇~!那幾個妹子好漂亮!尤其是那位穿白袍…還有她扶著的那位也好可愛呀!天使跟她們都沒得比!當然小穎和娜瓦打扮一下也不比她們差…對了小佟她們是敵是友……”
    “你…你個渣男!趕緊給我滾球……”
    上述為奶瓶頭黑甲大寶從冬神廟主神殿穹頂上跌落下來,隨即被佟燁給接住了再給擱穩當後,兩人用轅夏國語拌的幾句嘴。
    還是先說黑甲大寶奶瓶頭的由來?必然是來自佟燁對那顆當量級魔息孢子囊合理化安置的創意設計。也不難想到,那件兒寶貝兒被佟燁給裹到奶瓶頭的奶嘴兒圓端裏了。
    可他為嘛非設計成這個造型?那寶貝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試想對覆於人體表層的戰甲上擱到哪兒不都是硌硌愣愣?除了腦瓜兒頂兒。且與實戰中的摸爬滾打,磨跌磕碰,接觸和磨損到頭頂的幾率也最低!
    而現實中對很多些器件兒的設計於實用性、安全性和美觀性的三要素上都是很難兼顧的。再就是佟燁這種性格的人對這些方麵的考量,更是隻會在意前兩項!
    何況為了滿足第一版戰甲的整體防禦力,對軀體部位材料層厚度的堆疊佟燁都是可丁可卯下的料,隻有被煉製成球形的頭盔還稍有富裕,再想內置個物件隻能從頭盔上擠點兒材料,結果一擠就擠成了個奶瓶!
    至於羅格是咋裝備上得第二版戰甲?這把可相對容易多了,畢竟有了前兩次的實踐經驗,還有那麽多強悍的隊員,隨便找誰嚇唬他一刀一劍,就能逼他迸放出那種對得上撇子的生物電!
    今兒他找的是橡羅,也不知道咋回事,這小子出劍時的殺氣好像比小佟還重……,不過倒是真挺管用!
    而此刻卻是佟燁低估了奶瓶頭黑甲大寶的戰力,因為他一時忘了把自己罡氣境界的提升與黑甲大寶的戰力聯係在一起!用骨脈顱藏境罡氣灌注石符的內能強度和之前血脈心藏境的強度,能在一個檔位上嗎?
    隻是鑒於術器材料的品質,術器內部脈絡的固定製式及驅動運轉功率的上限等諸多限製,黑甲大寶的戰力增幅倍數不可能和內息能的提供者佟燁等量齊觀!
    即便如此,由佟燁的骨脈顱藏境罡氣加持的黑甲大寶在拚盡全力的狀態下,通過一場不算太激烈的戰鬥一樣能把白條六聖子都放倒!
    足見如今黑甲大寶能發揮出的最大戰力,已經夠得上佟燁全盛狀態時的三成。可別低估這三成的戰力,這可是鬥術尚處中階時的佟燁,於近戰上最大戰力的三倍左右。
    也正因如此,今天首次裝備上了第二版的奶瓶頭戰甲後,就導致羅格產生了一些錯覺,比如他說他“好像學會了飛行……”
    那不過是隨著奶瓶頭黑甲大寶的彈跳力大增,奮力一躍騰空而起的最高點可達50多米,於稍小角度的彈射升空做拋物線運動的飛行時間大幅延長罷了。
    一個竄蹦最遠能幹出去二百多米,肯定會找到點兒…這是飛一樣的感覺……
    之前奶瓶頭黑甲大寶追著佟燁瘋跑到神山下的丘陵地帶後,就是一路這麽竄蹦過來的!不然他還得放倒幾個聖城東南城牆上的城防勇士,再帶上一大幫兒追兵才能進城。
    可他比佟燁要晚到了大約三分鍾左右,憑佟燁的速度這三分鍾能甩他多遠自是不言而喻!可他咋知道佟燁就在冬神廟的主神殿裏?佟燁捶殺六聖子的時候也沒鬧出多大動靜兒啊!
    不要忘了羅格的主業可是腦力異能者,強大的判斷力再加上一點直覺唄!
    隻是,剛剛他那最後一跳在下落時的空中姿態沒控製好,身體失衡的狀態下直接砸倒了主神殿的穹頂上,誤打誤撞地破開了佟燁之前砸出的小洞一個跟頭栽了進來,落點倒是相當精準。
    等被佟燁接住放穩再緩過迷糊兒,他跟佟燁這兒胡攪蠻纏地插科打諢,隻是不想就這麽逃離此境。
    羅格少爺是何等精明,他何嚐不知有那老怪物在側,置身於這神殿中是何等凶險?周圍的冬神教徒必定把他們倆視做仇敵,不然他也不會一上…一下來就用轅夏國語跟佟燁抬杠,以免泄漏兩人對話的內容。
    但他更深曉佟燁對自己人那種外冷內熱的性情,所以小佟有小佟的慎重,可他也有自己的權衡。
    爵亞村長生前早向他和老爹透露過:這位半神之軀的老怪物雖久隱於秘境,但他的各種法力威能卻是籠罩著蘇島全境及周邊海域,這個領域內的所有生靈都任其生殺予奪!
    那照此說法隻要是在這座島上,甭管那老怪物想擺弄誰,不是躲他遠點兒就能管用的。可自打追隨佟燁強闖山穀秘境一直到眼巴前兒,大家這不都好好地活著呢?
    這說明什麽?說明要麽是那老怪物原本就不打算致他們於死地,更可能是他根本殺不了小佟,亦或二者皆有,不然他早就該出手了,哪兒還有工夫跟這兒衝盹兒……
    但無論是何種緣由,主要是羅格.多姆尼早就認定了小佟是自己這輩子最驚豔的邂逅,一生中最幸運的結識,接下來無論小佟身上將會發生什麽?還要經曆什麽?自己都要不遺餘力的追隨在他的左右!
    哪怕是自己根本無法提供助力,沒有任何能力參與,甚至隻能作為一名見證者,為此就算自己將於某一刻無聲無息的死去,他都覺得不枉此生了!
    因為老爹曾經說過:小佟爺身上背負的命運,一定是無比沉重,但也是無比恢弘的!
    綜上所有,於今兒這場合實際是羅格少爺就想跟這兒賴著不走!所以甭管佟燁怎麽攆他,他光惦著如何打岔裝傻,揣著明白裝糊塗,顧左右而言他!
    可就在他快裝不下去的時候,卻在佟燁身上見證了一幕極其出乎意料又令他心靈巨顫的情景。
    “小燁~!小燁~!是你嗎小燁~!快告訴我是你嗎…小燁~~!小燁呀~~!”
    當這聲用轅夏國語,淒厲悲愴好似帶著極度驚喜又隱含著難以置信的嘶喊傳入耳中的一瞬,他陡見佟燁的身子猛一哆嗦,隨即便劇烈地顫抖了起來,顫抖得連他右手上的冥淬鋼匕都脫手落了地。
    可他哪裏能切身體會到,當佟燁聽到那聲嘶喊時真是猶如重錘砸心雷霆劈腦,除去噩夢的夢境於現實中已經快有兩年的時間,沒聽過有人用“小燁”這個昵稱喊自己了!
    “小葉?小夜?難道…小佟的全名叫…佟業……,光聽發音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個‘耶’……,小佟這是…居然在這地方遇上故人啦?”這個閃念在羅格腦海中剛一飄過,佟燁的身影已經從他的麵前消失了。
    羅格連忙推開奶瓶頭盔上的麵罩,聰穎的他當然知道要看向那句嘶喊聲傳出的方位,那座美得不像雕像的蘇陀泠姆像的後方,結果這一眼他隻能看到冬神像,卻又聽到佟燁異常欣喜又夾雜悲戚哽咽地驚呼聲:
    “你是……鄭叔!!鄭叔是您嗎?真的是您!我是小燁鄭叔!我就是小燁啊~~!”
    而此時羅格已連蹚幾個跨步,用了不到兩秒就從冬神像右側呆立新娘團的外圈繞到了冬神像的後身,這才看到被神像陰影籠罩的空場上,跪在地上的佟燁懷裏抱著個衣著樸素全身癱軟的男人。
    而接下來他聽到的就是他們兩人那幾近嚎啕,異常撕心裂肺,並混雜在一起的轅夏國語哭訴聲:
    “小燁呀~~!嗚嗚嗚~~!我的小燁!嗚嗚嗚~~~!你還活著!感謝蒼天!你還活著~~!感謝佟氏一族的英魂啊~~~!嗚嗚嗚~~~,感謝…冬神聖母啊~~~!嗚嗚嗚~~!”
    “太好了太好了!鄭叔您還活著!啊啊呃!我鄭叔還活著!啊啊呃~~~!可您…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啊~~!是…是我對不起您~~!啊啊呃~~~!都怪我!都怪我呀!啊啊呃~~~!”
    被佟燁打橫抱著上半身的男人哭聲低沉悲慟,佟燁的哭聲則是淒厲幹嚎,此時黑甲大寶已經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走到兩人身旁並蹲了下來,由此羅格也就完全看清了這個中年男人的相貌。
    一頭野草般黑白參半的亂發,一張寬額挺鼻唇厚口方棱角分明的國字臉,左半臉濃眉俊目依稀還能看出當年非凡的男性魅力。但右頰上那道從眉尾連到嘴角的半月形齒痕傷疤和枯敗的膚色徹底毀了他的容貌。
    看身形此人屬於骨架寬厚身材修長,但當下卻十分清瘦,所以他身上那套深灰色泰盧族最低等仆從的對襟短襖和長褲,就顯得十分鬆垮!於頸胸部露出了帶有殷紅血斑的白色繃帶和淺灰色內衣。
    還有,他是一個從踝關節處失去了左腳的殘疾人,為了自理行走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用鐵箍紮固在小腿上的硬木腳,其造型之粗糙是槍毛槍刺比普通的殘次品義肢都差之千裏……
    就看這個人的落魄程度,絕對屬於下崗失業三至五年的水平線上下,而且顯然近期還遭受過毒打!看精氣神兒明顯有內傷或沉屙,總之就是慘的一批……
    羅格當然看得出,這位被佟燁稱作“鄭叔”的中年男人和小佟的關係非同一般,絕對是那種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更是小佟的父輩人,竟然能讓小佟表露出這種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的情緒和表情……
    但由於劫後餘生的久別重逢,小佟應該是太過於激動,尚未注意到眼下這位鄭叔身體狀況可不太好,實際上是非常糟糕!
    他說話時的氣息虛弱且紊亂,好似隻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臉色也是潮紅下掩蓋著鐵青,目光有些渙散是強斂不凝,這多少有點兒像奄奄一息前的回光返照哇!
    可即便如此,這位鄭叔已經關注到小佟臉上的風鏡,正在詢問小佟:“小燁!讓鄭叔看看…你…你怎麽…一直戴著…這東西?你的眼睛……”
    “我沒事的鄭叔!我就是…戴習慣了……,您瞧我…我都能看見您不是……,我一切都好…您不用擔心……,我還變強了好多呢……”
    聽到這兒羅格剛想開口提醒佟燁,當下需要先在意一下這位鄭叔的傷病情況,結果還是晚了一息。
    隻見鄭叔皺眉瞠目望著小佟剛急切地問出一句:“不對!你…你的眼睛…是不是被…他們給……哇嘔……”是話未說完他就突然一側身,一張嘴嘔出一大口鮮血後便暈厥了過去
    “鄭叔!鄭叔!您怎麽會傷得這麽重啊~~~!這怎麽辦怎麽辦……”
    羅格何曾見過以往那個孤傲冷峻殺伐果斷的小佟爺,此時竟會露出如此慌恐無措的神情,就像一個抱著重病將死的父親一時陷入孤苦無助的小男孩兒!
    “小佟!小佟!你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咱們得先想辦法救治鄭叔!”羅格探出黑甲手按在佟燁的肩膀上,用溫和沉穩的語氣說道。
    “對對!要先救治鄭叔…班珂度!班珂度在哪兒?班珂度!班珂度你快過來啊~~~!”佟燁一抬頭風鏡衝著羅格,麵頰上肌肉扭曲,口中從倉惶絮語到嘶聲哭喊,哪兒還有一絲冷靜。
    “小…燁,小燁你別這樣,班珂度他們在路上,趕到這兒還…小燁!鄭叔暫時不會有事你放心!你聽我的好嘛?我這就去接班珂度!我跑得比你慢但比他們快得多,很快就把班珂度背來,你一定要冷靜好麽!”
    看著衝自己頻頻點頭,隔著風鏡也能看出神情淒楚呆滯,還抽泣哽咽到上半身哆嗦個不停的佟燁,羅格心底竄起一陣難言的痛惜,他猜測此時的小佟已經完全被流亡前那種單純的個性喚醒的情緒給控製了。
    不過好在這位鄭叔的傷情比自己想象的要樂觀一些,吐過血後雖然陷入昏迷但他的呼吸並不十分微弱,尚未顯現出生命垂危的體征,所以照自己的推斷應該還來得及。
    但佟燁關心則亂陷入了六神無主的狀態,可羅格為什麽沒有就近兒找神殿內的那些冬神教的權貴們,向他們索要醫者和藥物等醫療資源和手段呢?那豈不是能更及時得對鄭叔實施搶救?
    羅格少爺是何許人也?若論心思縝密他隻比佟燁高不比佟燁低,神殿內的這些冬神教的教眾無論地位高低對己方來說都是敵非友!他們能老實安分地在此側目旁觀,全靠小佟的強大和強大的威懾力。
    而這位鄭叔又是什麽人呢?從小佟對他的態度任何人都能看出,小佟對這個人極其珍視!把在小佟心目中處於這種地位的傷患交給敵方去救治……,那豈不等同於把小佟最軟的軟肋直接遞到了敵人手上?
    一旦被敵方控製了鄭叔,往最壞處想搞不好他們會立即威逼小佟自殘於當場……,所以就算鄭叔的傷病再危急?羅格也絕不會采取如此愚蠢的策略,而眼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自己盡快去把班珂度接到現場。
    隻是,即將離開神殿前羅格心裏還藏著一個隱憂!因為他知道此時佟燁的這種應激心理會產生較大的情緒波動,在悲痛和焦慮略有平息後很可能會觸發激怒和暴躁,他擔心佟燁會因此做出過激的行為。
    但事已至此他也無法兩廂兼顧,何況就算留下倘若佟燁真的暴走了他也未必能安撫得了。由此為今之計隻能是他盡快去把接班珂度接過來,快去快回!
    可有些事兒就是怕什麽來什麽!就在羅格又安慰了佟燁兩句,起身掉頭拉下麵罩,一個蹬步就撞開了神殿的正後門衝跨到了後庭院,可他前腳剛一落地就頓覺一股惡寒直衝後脊梁背!
    羅格暗道一聲:“不好”,自己這身上可是大棉襖二棉褲的外麵包著厚戰甲呢!這都能被瞬間穿透……
    他急忙疊步刹停轉身就往回衝,剛衝到神殿後門口,就聽到佟燁那切齒冷澀的話音:“鄭叔!為什麽您身上都是新傷?是誰?是誰把您傷得這麽重?誰敢這樣殘害您?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剛跨到佟燁身邊的黑甲大寶羅格,見佟燁已經把昏迷的鄭叔身子平放於地麵並彈身而起,突然一轉身雙手結握於胸前衝著冬神像掐起了念通訣,他連忙一聲驚呼:“小燁!不要……”
    但此刻從佟燁身上若隱若現彌散出的濃黑氤氳中爆發出的那股寒意,好似把整個大殿內的時空都凍凝滯了。羅格渾身僵冷想伸手去拉住對自己的呼喊置若罔聞的小佟時,隻覺著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你們怎麽敢~~!該死!該死!你們都該死!看我把你們都殺光……”
    當佟燁狠戾沙啞的嘶吼聲再次在大殿內回蕩時,一座由無數根鋼纜粗細還竄崩著猩紅色電絲的電絛密集交錯結成的大電籠,於神殿的四壁陡然迸顯,如一座染血的銀電牢籠把殿內三米以下的空間全部封鎖!
    要說羅格不是沒見過佟燁釋放的強電係術法,在督坎普奴工營外擊潰釁龍後的那場殺戮他也是親眼見證過的,但此時這座電籠迸發出的死亡氣息比當時佟燁結出的那張電網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隱約猶似天罰!
    被困於其中的人,似乎已無法再生出任何反抗或逃生的念頭,隻能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就連羅格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即便有這套戰甲術器護身的自己也難逃一死!
    而這座巨大的電籠一旦收攏,這座主神殿就會化作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