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石頭早早跑到部隊當值。
    付嘉鳴看見他，擰眉：“你怎麽來了？昨天不是說，讓你這幾天不用來了，回去。”
    石頭驚呆，啥，還有這好事？
    石頭歡快往家跑，哈哈哈，媽媽和姐姐來了，姐夫不敢拿他當牲口使喚了，直接放他的假。
    哎呦喂，上頭有人罩著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
    要不是穿著軍裝，他絕對要吹著口哨回去。
    “姐，你知道我前幾個月過的是什麽日子嗎？我和你說……”
    石頭樂嗬嗬，回去就想和他姐告狀，哈哈哈，付團長，你也有今天，現在對我好，來不及了。
    一句話沒說完，寧曉曉直接打斷他：
    “推上車，和我進村。”
    石頭去推牆邊立著的自行車。
    寧曉曉推過自行車，指著手推三輪車道：“那個是你的。”
    於是乎，就見到這樣一副畫麵：
    寧曉曉騎著自行車在前，石頭推著三輪車在後麵跑。
    石頭：……
    合著他們兩口子，全拿他當牲口用呢？
    真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寧曉曉欣賞著鄉村美景，一望無際的黑土地上，生長著大片大片的麥苗，玉米杆帶著即將豐收的喜悅，隨風飄揚。
    遠遠的，她看見前方有一處河流。
    這地方風景真不錯，有小山包，有小泥塘，有麥田，自然風光無限好。
    寧曉曉往河邊走，在河邊，她竟然看見了向她點頭的鳳仙花。
    翠綠的葉子，零星掛著幾株粉色的花骨朵。
    鳳仙花她熟啊，小時候她和小夥伴們常常拿花瓣塗指甲，能染色。
    寧曉曉瞬間刹車，停下來：
    “石頭，一會我們回來，移植幾株回家。”
    石頭嫌棄撇嘴：“野花你也要。”
    寧曉曉：“野花怎麽了，這花能塗指甲，能染色，小時候經常玩。”
    這年代，種野花才安全，她要是種名貴的花，那是惹禍。
    再說，名貴的花，在東北零下四十度的冬天，也活不了啊。
    石頭：“小時候經常玩？我咋沒見過？”
    寧曉曉尷尬，說多了，是上輩子小時候常玩，她忘了，這是東北野生花，別地方可能沒有。
    “我胡說的，走吧，先去村裏換東西，下午再來挖花。”
    村裏很少進外人，寧曉曉和石頭進村，不少人往這邊望。
    東北人自來熟，熱情。
    幾個老太太直起累彎的腰，好奇問她：“姑娘，你們找誰家？”
    寧曉曉過去打聽：“大娘，我想換大缸，醃酸菜和鹹菜用的，你知道誰家有多餘的嗎？”
    “我家有，不嫌棄你就跟我來看看。”
    “那可好，不嫌棄。”
    寧曉曉和石頭跟著老太太回家。
    進院，繞過前院，隨著老太太去了後院，後院種著各種蔬菜糧食。
    寧曉曉聊天道：“院子真大。”
    “不算大，我家算小的，隔壁院子才大呢。”
    寧曉曉：原來這邊家家戶戶都有個大院子，全是前後院布局。
    鬧了半天，昨天白激動了，還以為她家的大院子，是團長福利呢。
    “姑娘，你看看這兩個缸行不行？”
    酸菜缸完整無缺，就是長時間不用，落了灰。
    鹹菜壇子磕破了點皮，不影響使用。
    寧曉曉笑著留下了。
    “大娘想換什麽？我有肥皂可以嗎？”
    大娘：“我們鄉下人，哪用的起那稀罕玩意，我想換糧食，家裏人口多，吃到肚裏的才實在。”
    寧曉曉尷尬，糧食她沒有啊，她還缺糧呢。
    “那給錢行不行？”
    最終商量，兩塊錢，她拿走。
    石頭捧著大缸，往車上搬，用繩子牢牢捆緊。
    寧曉曉又打聽道：“大娘，我想換幾個小雞崽回去養，你知道誰家有嗎？”
    沒等大娘說話，石頭過來拉她：
    “你傻啊，要雞蛋，回去自己孵小雞。買小雞崽多貴啊，不會過日子。”
    寧曉曉：……
    你才傻呢。
    她弟弟真會懟人。
    好吧，石頭是真正在鄉下長大的，比她有經驗。
    老太太：“雞蛋有，小雞崽還真沒有，趕巧了，我家攢的雞蛋，正準備賣去供銷社呢。”
    石頭已經跟著老太太去挑雞蛋了。
    石頭拿起每一個雞蛋，對著陽光仔細的看，大的不要，小的不要，皮太薄太厚的也不要，還輕輕晃動聽聲音。
    老太太家攢的一筐雞蛋，石頭挑挑揀揀，一共才挑了十幾個。
    老太太誇道：“小夥子行家啊。”
    現在誇，一會她就誇不下去了。
    她要一塊錢。
    石頭：“八毛，這幾個雞蛋，最多八毛，我去供銷社買，估計也就七毛不到。”
    老太太心道，供銷社讓你這麽挑嗎？你把好的都挑走了，差的是一個不要啊。
    最後八毛二分成交。
    寧曉曉無奈往布兜裏裝雞蛋。
    老太太心痛，還是姑娘好，姑娘好說話，這小夥子，太會講價了……
    石頭：“家裏有多餘的糧食蔬菜瓜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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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連忙擺手，沒有，有也不賣他。
    石頭推上車，叫上他姐：“走了，我們去別人家問問。”
    寧曉曉無奈出來：“別太計較了，農民也不容易。”
    石頭嫌棄：“誰容易啊，你是不是傻，一毛錢能買兩根油條呢，買東西不知道講價。”
    寧曉曉：……
    “你能不能好好聊天，別張口就懟人。”
    她弟弟快要上班的人了，這樣的性子，很難和同事相處。有必要提醒一下，讓他改改。
    石頭沒說話。
    他就是習慣了，從小沒爸沒哥，有個性子軟的媽，還有個性子更軟的姐，他不厲害點，說話難聽點，家裏更受欺負了。
    有個講價大殺四方的石頭，他們在村裏溜達了一上午，東西都沒買齊。
    寧曉曉饑腸轆轆，又被頭上的大太陽曬得一身汗，無奈道：
    “我們回去吧，下次再來。”
    石頭回去，推著幾十斤的大缸，跑的比寧曉曉騎自行車都快，那速度，好像屁股著火了。
    寧曉曉在後頭喊他：“你慢點。”
    土路坑坑包包，遍地大石子，他是真不怕她翻車啊。
    大直男，一點沒有他姐夫貼心。
    以後娶媳婦咋辦？
    石頭喊她：“我先回去了，一會趕不上部隊午飯了。”
    寧曉曉：……
    她騎的一身汗，終於在家門口追上了石頭。
    王桂花招呼他們：“回來了，我在食堂換到肉了，今天有肉吃，快進屋吃飯。”
    石頭把車推進院子裏，解繩子搬大缸，嗅嗅鼻子：
    “我是勤務兵，不能在團長家蹭飯。”
    寧曉曉翻白眼，他這麽有原則嗎？
    “今天家裏燉肉了，你吃幾口再走，部隊哪有好吃的？”
    石頭抿嘴道：“給我留一塊就行了，我吃完回來嚐嚐味。”
    寧曉曉就不懂了，現在有，一口塞嘴裏的事，為啥非得留著一會吃，一會吃飽了，還能吃的下？
    石頭：“我現在多吃一口肉，占肚子，一會去部隊就會少吃一個大餅子，糧食要省給自家，知道不？”
    他姐真是一點不會過日子，得虧從小訂親了，不然他都怕她嫁不出去。
    寧曉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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