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墨雨雲間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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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寧在成王府住了一日,便調整好心態離開,畢竟時間不等人。
老皇帝,她的父皇,身體堪憂呀!
她聽說老皇帝經常找相國寺的和尚談經論道,所以她借口皇上生病了,她去郊外相國寺為其祈福。
婉寧跪在相國寺青磚上時,指尖正摩挲著經卷夾層裏的不報。
檀香混著梅香縈繞佛龕,她盯著"聖躬違和"四個朱砂小字,忽將燭淚滴在"和"字中央,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呀父皇,自己還沒開始好好照顧呢!
"本宮要抄足七七四十九卷《藥師經》。"她示意住持退下。
暗衛按照指示開始搜查相國寺。
暗衛跟著住持一路,終於好一會瞥見藏經閣暗門開合,於是躲在一旁專心等待。
婉寧在佛前隨便抄寫了一頁藥師經,便擱筆休息,以她對老皇帝的感官,抄寫一頁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多了就是給老皇帝折壽了,畢竟她寫的時候心裏可巴不得老皇帝在病榻上苟延殘喘,痛苦至極!
婉寧起身伸了個懶腰,結果動作不小心牽扯到肩膀,之前太醫說過,她的手臂盡量不要高抬舉,會拉傷,一不小心忘記了,導致一陣刺痛襲來,她不小心打翻了瓷杯。
瓷杯摔落在地發出的破碎聲,引起門外守著的小沙彌詢問“公主,怎麽了,需要小僧進來嗎?”
婉寧聞言目光尚書應聲讓小沙彌進來收拾擦拭。婉寧百無聊賴地看著小沙彌擦拭藥師經上的茶湯,突然發現那那僧袍下擺有些不對勁。
她不動聲色地繞到小沙彌身前坐下,手上一邊捧著一本金剛經,一邊偷偷觀察,那僧袍下擺露出的玄紋,有些奇特,好似在哪見過。
婉寧思索著突然想起那分明是戶部尚書府季府的標記。
很可惜,當初著急先找提議自己當質子的那些官員的麻煩,雖然知道戶部尚書燒了三箱密帳,但也沒過多關注,畢竟她覺得還是眼前的仇人更重要,現在想想,說不定這裏麵還真有戶部尚書的事。
"這卷染汙的佛經,就拿到先帝靈前贖罪燒了吧。"婉寧揮手讓收拾好的小沙彌退去。
夜半撞鍾時,暗衛在梅林深處挖出個漆盒。
腐土裏埋著先皇後的臨終藥方。
婉寧有些奇怪,為什麽藥方要埋這裏?她突然看到黃紙邊角蓋著欽天監印,很奇怪,一切都太蹊蹺了。
成王見婉寧去了相國寺久久未回,有些擔憂,他當初似乎沒去相國寺為婉寧祈福幾次,好像就兩次,雖然相國寺的禿驢一向比較識相,不會說不該說的,但是萬一,如此,成王也急匆匆趕往相國寺。
婉寧看到哥哥的到來很開心,她很快拿出自己收集到的東西,成王看她態度依舊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那主持果然識相。
他看著婉寧指的欽天監監印,倒是想起一樁舊事,他好似記得當時皇後身體一直都很康健,突然有一天就鳳體違和,這張藥方成王收起來,他要回去拿給自己的心腹太醫看看。
暗衛這時呈上一疊密信,成王看了眼婉寧,沒想到婉寧在這麽短時間裏還找到了這樣的人才,婉寧接過密信。
"難怪父皇近年篤信道佛以及丹藥..."婉寧的指尖點在"景和四年"的字跡。那年父皇突然令她去代國為質,原是因欽天監算出"鳳星犯紫微,女宿可抵”,需借她命格擋災。
女宿,整個皇宮不就隻有她一個公主嗎?
哈哈哈哈,難怪,那麽多子嗣,卻隻選了自己這個唯一的長公主。
她的胸口沈騰起滔天的怨氣,果然,真是她的好父皇呀!
之後又有暗衛偷偷撬開藏經閣暗室裏的鐵箱,找出了兵符壓著戶部貪墨的賬冊,還有欽天監與丹藥方士往來的密信,朱砂印鑒已褪成暗褐色。
婉寧的指尖撫過鐵箱內層暗格時,觸到片薄如蟬翼的羊皮紙。燭火搖曳間,她認出這是代國王庭特製的冰蠶紙——遇熱方顯字跡。
"取炭盆來。"她將紙頁懸在火焰上方三寸,青煙騰起時浮現出北疆輿圖。朱砂勾出的糧道竟與當年燕軍行軍路線完全重合,更駭人的是地圖邊緣那方印鑒——蟠龍紋間赫然刻著父皇的私章。
"景和四年臘月初九..."婉寧咬著後槽牙念出小字,這是她赴代國前二十日的日期。
輿圖背麵滲出代國文字,血水寫就的盟約條款刺痛雙目:燕帝允諾克扣北疆三成糧草,換取代國佯敗三場以助成王立威,之後再勝成王。
銅壺滴漏聲突然刺耳起來。婉寧瘋了一般翻找賬冊,戶部"北疆軍需"條目下,本該用於購置戰馬的三十萬兩白銀,竟標注著"欽天監觀星台修繕"。
成王見婉寧的麵色蒼白起來,他也顧不得細究自家暗衛的廢物程度,一把抓起那疊密信,發現最底下壓著張泛黃的星象圖——欽天監當年所謂"紫微東移,利在速戰"的吉兆。
"難怪..."他攥碎了三枚翡翠戒指,碎玉紮進掌心。
記憶如毒蛇撕開舊傷:那日代國騎兵突襲時,燕軍戰馬正因草料摻沙集體腹瀉;他死守潼關請求增援,傳令兵卻被父皇急召回京領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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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驚雷劈開夜幕,婉寧在閃電中看清密匣夾層的另一張字條。
唯有戰敗可折成王羽翼,公主質於敵營,方保趙氏江山。
血淚暈染了最後幾行字跡,婉寧卻低笑出聲。她終於明白代國軍營那夜,為何敵將能準確說出燕軍布防——父皇親手繪製的布陣圖,在燭光下滲出墨色江山。
"好個一石二鳥。"她將星象圖按在胸口潰爛的烙傷處,血跡逐漸勾勒出北疆輪廓。
當年右翼空缺的守衛,原是父皇特意調走的趙家軍。
成王憤怒地大吼出聲,他一把掀翻過去鐵箱,脖子處青筋暴起,沒想到他的父皇,在國家風雨飄搖之際,居然還在想著打壓他!
五更梆子響時,婉寧在《藥師經》末頁批注。朱砂混著血水寫成"仁慈和孝"四字,最後一筆穿透紙背。
硯台映出她眼底猩紅,那裏麵再沒有代國雪夜的絕望,隻剩下淬毒的清醒——原來最狠的刀子,從來不在敵營,而在至親袖間。
"哥哥,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的好父皇,天下百姓的好皇帝"
成王的手指深深摳進供案檀木,木刺紮進掌心滲出血珠。婉寧將冰蠶紙輿圖按在他滲血的掌心,墨跡遇血竟浮現出父皇的蠅頭小楷:"唯戰敗可折其羽翼"。
供案上的長明燈突然爆響,火苗躥起三寸高。成王玄鐵護腕重重砸在青玉供碟上,碎玉飛濺中,婉寧看見兄長眼底騰起的殺意比代國漠北狼煙更駭人。
很快婉寧的馬車和成王府的馬車一起離開相國寺,朝山下駕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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