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決戰前夕,風雲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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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像被墨汁浸透的綿紙,從東城牆緩緩漫過宮闕。
    舒瑤站在偏殿窗前,望著祭天台飛簷上那輪剛爬上來的月亮,月光白得發冷,照得簷角銅鈴的影子在青磚地上晃成碎銀。
    她伸手摸了摸頸間的長命鎖,夾層裏的冰魄散隔著薄銀硌得鎖骨生疼——這是她昨夜特意藏進去的,以防萬一。
    "舒姑娘?"外間傳來小宮女的聲音,"李司藥的安神湯快涼了。"
    舒瑤轉身時藥囊撞在桌角,裏麵的瓷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她望著案上那碗浮著枸杞的湯藥,喉間突然泛起苦意。
    李司藥是太醫院老人,前天給三皇子診脈時故意漏掉了慢性中毒的症候;劉尚食更絕,往皇後的膳食裏摻了半年的朱砂粉。
    林大人說"敘話",她知道這是要她在診脈時坐實二人的罪證——可天影閣的人今夜要動,這兩個棋子說不定藏著更要緊的線索。
    指腹輕輕劃過藥囊的鹿皮繩,最底層的冰魄散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她想起昨夜石宇替她擋刀時,左肩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金瘡藥的香氣還殘留在他衣襟上,混著鐵鏽味,像極了記憶裏急診科的消毒水與血。"後園的藥草該發芽了。"她低聲重複著自己說過的話,指甲掐進掌心——等過了今夜,她要親自去翻土,撒下薄荷種子,看它們在晨露裏鑽出嫩綠的芽。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舒瑤手按藥囊正要退到陰影裏,就見林大人的暗衛掀簾進來,腰間的玉佩撞出細碎的響:"舒姑娘,石將軍派親衛傳話,南門換防時發現禦林軍裏混了帶蝶紋匕首的人。"
    蝶紋匕首——天影閣的標記!
    舒瑤的呼吸驟然一滯。
    她想起林大人今早抹掉的輿圖標記,想起那封故意"遺漏"的密信裏寫著"舒瑤守南門,石宇斷後"。
    原來天影閣不是中計,是將計就計?
    她指尖發顫地攥住藥囊,突然想起什麽,猛地抬頭:"李司藥和劉尚食呢?"
    "偏殿外的守衛被調走了。"暗衛額角有細汗,"小的來之前,看見劉尚食的貼身丫鬟抱著食盒往禦膳房跑。"
    舒瑤的後頸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抓起藥囊衝向門口,裙角掃翻了案上的藥碗,褐色藥汁在青磚上蜿蜒成蛇。"去藥房!"她對暗衛吼道,"天影閣要在祭典膳食裏下毒!"
    與此同時,南城牆的箭樓裏,石宇正用帕子擦拭佩刀。
    刀身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甲胄下的肌肉隨著動作起伏。
    親衛小伍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將軍,禦林軍三隊裏搜出七把蝶紋匕首,帶頭的小旗官招了,說今夜子時要劫祭天台的供品。"
    石宇的手頓了頓。
    刀鋒上的月光被他的指節壓出一道陰影。
    他想起今早舒瑤經過身邊時,袖角掃過輿圖的模樣——墨跡暈開的瞬間,像極了血滲進宣紙。"把這七個人押去慎刑司。"他將刀重重插進刀鞘,金屬摩擦聲驚飛了簷下的烏鴉,"傳我命令,所有換防士兵檢查佩刀,刀鞘內側刻"鬆風"二字的留下,其餘......"
    "將軍!"城樓下突然傳來大喊。
    石宇探身望去,見舒瑤的貼身丫鬟小桃正拽著個灰衣暗衛往箭樓跑,小桃的繡鞋都跑掉了一隻:"舒姑娘說天影閣要在禦膳房下毒,讓您調兩隊人去守藥房!"
    石宇的瞳孔驟縮。
    他抓過案上的虎符塞進小伍手裏:"你帶左營守南門,我帶右營去禦膳房。"話音未落,他已提著刀衝下樓梯,甲葉相撞的聲響在城牆間回蕩,像敲在人心上的鼓點。
    禦藥房的門虛掩著,門縫裏漏出昏黃的光。
    舒瑤衝進去時,正看見劉尚食的丫鬟舉著藥杵,往裝著安神散的瓷甕裏撒白色粉末。
    那粉末在月光下泛著幽藍,是她在現代實驗室見過的——砒霜混了曼陀羅,見血封喉,入口即死。
    "住手!"舒瑤的藥囊砸在丫鬟手腕上,瓷杵當啷落地。
    丫鬟尖叫著去抓案上的燭台,舒瑤撲過去扣住她的手腕,現代學的擒拿手法用得極狠,隻聽"哢嚓"一聲,丫鬟的腕骨當場錯位。
    "說!"舒瑤掐住她的下頜,"還有多少人?毒下在哪些膳食裏?"
    丫鬟疼得冷汗直冒,卻緊咬著牙不說話。
    舒瑤的目光掃過她頸間的紅繩——繩上掛著半枚蝶紋玉佩。
    她突然想起林大人今早的密信,想起天影閣的暗號,手指猛地掐住丫鬟的人中:"你家主子是不是說過"鬆風"二字?"
    丫鬟的瞳孔劇烈收縮。
    舒瑤心中一凜——這說明天影閣不僅知道他們的暗號,還替換了原本的死士。
    她剛要繼續逼問,殿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石宇的聲音混著甲葉響撞進藥房:"瑤瑤!"
    舒瑤抬頭,就見石宇提著刀站在門口,月光從他背後照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的發繩散了半縷,額角有道血痕,不知是剛才打鬥留下的,還是被箭樓的棱角刮的。"禦膳房那邊查到三籠供糕裏下了毒,已經封了。"他大步走到舒瑤身邊,目光掃過地上的丫鬟和瓷甕,"林大人說天影閣的人往祭天台去了,暗衛在追。"
    舒瑤摸出懷裏的冰魄散,遞給石宇:"這是解毒的,你帶著。"她的指尖還在抖,卻強撐著笑了笑,"剛才在偏殿,我差點以為......"
    "別想。"石宇打斷她,伸手替她理了理亂發,指腹擦過她眼角的藥汁,"我在南門說過,等解決了,陪你去看藥草發芽。"
    殿外突然傳來銅鑼急響。
    三長兩短,是暗衛的示警信號。
    石宇的手猛地收緊,舒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她的手背傳來。"祭天台方向。"他說,聲音像淬了鐵,"該去了。"
    舒瑤將最後幾包冰魄散塞進藥囊,係緊鹿皮繩時,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她望著石宇腰間的虎符,突然想起昨夜他說的話:"等打完這仗,我就去求皇上賜婚。"當時她紅著臉捶他,現在卻覺得,那些話比任何密信都珍貴。
    "走。"石宇牽起她的手,刀鞘在地上拖出一道火星,"我在前頭,你跟緊。"
    月光被烏雲遮住了半角。
    禦花園的海棠落得更急了,粉白的花瓣沾在舒瑤的繡鞋上,像染了血。
    遠處祭天台的飛簷在夜色裏若隱若現,銅鈴被風撞得叮當響,像是誰在敲著戰鼓,一遍又一遍催著——
    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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