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暗夜行動,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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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事廳的燭火被穿堂風卷得忽明忽暗,舒瑤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石宇踢開腳邊的木凳坐下時,甲葉相撞的脆響驚得燭芯爆出個燈花,火星子濺在她青竹紋的袖口上,她卻恍若未覺——方才那丫鬟頸間的蝶紋玉佩還在眼前晃,和林大人密信裏畫的天影閣暗號分毫不差。
    "林大人到了。"門外暗衛的通報聲像根銀針,紮破了凝滯的空氣。
    舒瑤抬頭,就見林大人掀簾而入,玄色官服下擺沾著星點泥漬,顯然是從城西快馬加鞭趕來的。
    他腰間的玉牌撞在桌角,"當啷"一聲,倒比石宇方才的動靜更讓人驚神。"舒姑娘,石將軍。"林大人拱手,目光掃過兩人緊繃的麵容,瞬間收斂了笑意,"可是天影閣那邊出了岔子?"
    石宇將佩刀往桌上一擱,刀鞘磕得檀木桌板發出悶響:"禦膳房毒糕、祭天台暗衛示警,方才藥房那丫鬟的暗號,全對上了。"他扯了扯領口,喉結滾動,"那小丫頭寧死不開口,分明是被天影閣換過的死士——咱們的局,漏了。"
    舒瑤摸出懷裏皺巴巴的密信,是今早林大人讓人塞在她藥囊裏的,邊角還沾著艾草香。
    信上"鬆風"二字被她反複摩挲,墨色都暈開了:"天影閣能精準替換咱們安插的人,說明他們不僅破了暗號,連咱們的眼線名單......"她頓了頓,舌尖泛起苦味兒,"怕是也摸了個七七八八。"
    林大人的手指在桌沿敲了兩下,節奏像極了宮裏頭懸的更漏。
    他突然傾身,壓低聲音:"方才來的路上,我遇見了陳統領的暗衛。"陳統領是皇帝親軍統領,向來隻聽聖旨,"他說祭天台下的地道,三日前被人動過土。"
    石宇的眉峰猛地一挑,手掌按在刀柄上:"地道?
    那是通往太廟的!"太廟供著先皇牌位,祭天大典時皇帝要先去上香——若地道被天影閣利用,刺客能直接從太廟殺到祭天台!
    "所以必須改計劃。"舒瑤的聲音突然清亮起來,像石縫裏迸出的泉。
    她攤開從藥房順來的宮城輿圖,用銀針在祭天台和太廟之間畫了道紅線,"原計劃是等他們動手再收網,可現在他們占著先手......"
    "先發製人。"石宇接口,指節叩在輿圖上,震得燭火直晃,"今夜子時前,我帶三千衛戍軍封了地道入口,再分兩隊守住祭天台東西兩側。"他抬頭看舒瑤,眼底燃著狼一樣的光,"你呢?"
    "解毒藥。"舒瑤的指尖劃過輿圖上禦膳房的標記,"他們能在供糕下毒,就能在祭典的酒盞裏下毒。
    我得趕在子時前配出三倍量的冰魄散,再熬兩鍋甘草解毒湯——"她突然頓住,想起方才那丫鬟咬碎的毒牙,"還要加防鶴頂紅的朱砂粉。"
    林大人從袖中摸出個雕著雲紋的銅盒,推到舒瑤麵前:"這是宮裏最後二十兩朱砂,我讓小太監從庫房偷出來的。"他轉向石宇,"北山舊部的人我已傳信,寅時能到城外接應。
    但有件事......"他的目光沉了沉,"方才暗衛來報,天影閣的人往儲秀宮去了。"
    儲秀宮?
    舒瑤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儲秀宮是太後的寢宮,祭典前太後要親自檢查供品——天影閣的目標,難道不隻是皇帝?
    石宇猛地起身,佩刀帶翻了茶盞,琥珀色的茶湯潑在輿圖上,將儲秀宮的標記暈成個模糊的團:"我分五百人去儲秀宮!"
    "不可。"林大人按住他的手腕,"兵力分散容易被各個擊破。"他抽回手,袖中露出半截染血的帕子,"太後身邊有十二名暗衛,都是陳統領親自挑的。
    我讓暗衛隊長李三加派了人,暫時撐得住。"
    舒瑤突然抓住林大人的手腕,指尖觸到他袖中帕子的濕潤:"你受傷了?"
    林大人愣了愣,隨即笑了:"方才翻牆時被瓦礫劃的,小傷。"他抽回手,將帕子團緊,"當務之急是穩住祭天台——那是整個計劃的核心。"
    石宇突然彎腰拾起輿圖,用刀鞘挑起潑濕的部分:"地道入口在太廟西側偏殿的香爐下,我帶親衛營從西直門繞過去,半個時辰能到。"他看向舒瑤,目光軟了些,"你去藥房,我讓阿鐵帶十個護院跟著,一步都不許離開。"
    舒瑤剛要反駁,就見石宇從腰間解下虎符,塞進她手裏:"若我子時未歸,你拿這個調千牛衛。"虎符還帶著他體溫,燙得她掌心發疼。
    "胡鬧。"林大人皺眉,"虎符是調兵的,哪能隨便......"
    "林大人。"舒瑤打斷他,將虎符收進藥囊最裏層,"石將軍的命比虎符金貴。"她抬頭,目光掃過兩人,"醜時三刻,無論結果如何,咱們在藥房匯合。"
    更鼓敲過九下,夜更深了。
    石宇的腳步聲在走廊裏越去越遠,鎧甲碰撞聲混著風裏的海棠香,像極了那年他在城牆上敲的戰鼓。
    舒瑤站在議事廳門口,看林大人翻身上馬,玄色披風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馬蹄濺起的泥點落在她腳邊,像顆顆凝固的血珠。
    藥房的門軸"吱呀"一聲,阿鐵帶著護院守在門外,刀把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舒瑤摸出鑰匙開了門,藥香混著濕氣撲麵而來——她昨日剛曬的艾草還攤在竹匾上,此刻卻被風卷得東一片西一片。
    她點亮燭台,銅燈映著架上的藥瓶,影子在牆上晃成一片。
    藥杵在石臼裏轉著,朱砂粉落進瓷碗,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她的手指被藥杵磨得發紅,額頭沁著細汗,卻不敢停——冰魄散需要九味藥材按順序調配,少一味,或者慢半刻,都可能是幾十條人命。
    窗外傳來更夫的吆喝:"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舒瑤的手頓了頓。
    她想起石宇說等打完這仗就去求賜婚,想起他額角的血痕,想起他塞給她虎符時泛紅的眼尾。
    藥杵撞在石臼上,發出清脆的響,像極了那年他在她藥廬外敲的門。
    "再加半錢雄黃。"她低聲自語,將最後一味藥粉撒進碗裏。
    月光透過窗紙,在藥碗裏浮起層金紅的光。
    深夜的皇宮像頭沉睡的巨獸,簷角的銅鈴偶爾輕響,像是它在夢裏發出的低吟。
    舒瑤將配好的解毒散收進錦盒,指尖觸到盒底的虎符,燙得她猛地縮回手。
    更鼓敲過十下。
    藥房外的海棠落得更急了,粉白的花瓣沾在她繡鞋上,像染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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