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密謀突襲,步步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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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在藥房角落發出細碎的滴答聲,舒瑤的指尖在錦盒邊緣摩挲兩下,終於將最後一管冰魄散收進夾層。
月光從窗紙破洞漏進來,在她手背上投下一片銀霜,卻掩不住虎口處被藥杵磨出的紅痕——這已是第七次檢查藥瓶,每一道蠟封都嚴絲合縫,連最嬌貴的雪蠶粉都沒沾到半點濕氣。
"阿鐵。"她突然出聲,守在門外的護院立刻躬身,刀把撞在門框上發出輕響,"去把東牆第三塊磚下的陶甕取來。"
阿鐵愣了愣,還是轉身去了。
舒瑤望著他的背影,喉結動了動——那陶甕裏是她前日偷偷藏的金瘡藥,足夠二十人用。
石宇說親衛營走的是西直門外的荒道,春寒未褪,凍土下的碎瓷片最是割人腿腳。
藥囊突然一沉,她這才想起虎符還貼在小腹上。
石宇塞過來時的溫度仿佛還在,連帶著他說"若我子時未歸"的尾音都在耳邊打轉。
舒瑤捏緊藥囊帶子,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他總愛把最危險的活往自己身上攬,上回城破時也是這樣,明明傷得站不穩,偏要撐著帶傷兵突圍。
"舒大人。"阿鐵捧著陶甕回來,甕口的紅布被夜風吹得掀起一角,"您要的東西。"
"放桌上。"舒瑤掀開紅布,鬆節油混著三七的氣味湧出來,她這才鬆了些緊繃的肩膀。
剛要取藥瓶,窗外突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不是更夫的梆子,不是巡夜的腳步聲,是……
她猛地抬頭,燭火在風裏晃了晃,將影子拉得老長。
藥房外的海棠樹簌簌作響,幾片花瓣打著旋兒落在窗台上,卻掩不住不遠處傳來的金屬刮擦聲。
是鎧甲?
舒瑤抄起案頭的銀針筒塞進袖中,藥囊往腰間一係,剛要出門,就聽見更鼓重重敲了十一下——子時到了。
石宇說半個時辰能到太廟,現在該到了吧?
西直門外的荒道上,石宇的玄鐵重劍挑開擋路的荊棘,鎧甲上的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親衛營的火把都用濕布裹了,隻餘豆大的光,照見前方土坡上歪著棵老槐樹——那是他和林大人約好的標記。
"停。"他抬手,三十人的隊伍立刻斂了聲息。
石宇翻身下馬,靴底碾過一片碎瓷,"阿三,去探探土坡後。"
"是。"最前頭的親兵貓著腰摸過去,月光裏隻看得見他背上的箭囊忽隱忽現。
石宇的手指搭在劍柄上,掌心沁出薄汗——方才經過破廟時,他聞見了若有若無的熏香,是西域的安息香,和前日在刺客身上搜到的香灰一個味兒。
"將軍!"阿三的聲音突然拔高,"土坡後有腳印,至少五十人!"
石宇的瞳孔驟縮。
他早料到對方會截殺,但沒料到會來得這麽快。"吹角。"他抽出重劍,劍刃劃破空氣的嗡鳴驚飛了枝頭寒鴉,"讓林大人的暗樁從東側包抄,其餘人跟我衝!"
話音未落,土坡後突然竄出數十道黑影,刀光映著月光,像一片流動的黑潮。
石宇的重劍迎上為首者的彎刀,金屬相撞的脆響驚得親衛營的馬嘶鳴起來,有幾匹掙斷韁繩往林子裏跑,卻正好撞進對方的包圍圈。
"莫要戀戰!"石宇大喝,重劍掃開左側襲來的刀刃,"往太廟方向退!"他眼角瞥見右側有個刺客舉著帶棱的短斧,立刻旋身撞開身側的親兵,斧刃擦著他的肩甲劃過,在玄鐵上留下道白痕。
與此同時,皇宮偏殿的密道裏,林大人的靴底踩著青石板,每一步都數得精準——第七塊磚下是空的,第十三塊有機關。
他摸出懷裏的密信,羊皮紙被體溫焐得溫熱,上頭是北山舊部的暗號:"月上柳梢,火起為號"。
"大人。"暗衛從頭頂的通氣口垂下繩索,"外頭有動靜,像是打起來了。"
林大人的手指頓了頓。
他早該想到,對方等了三個月,不可能放過今夜。"把信送出去。"他將密信塞進暗衛手心,"告訴他們,提前半個時辰動手。"
暗衛點頭,剛要攀繩而上,頭頂突然傳來重物墜落的悶響。
林大人猛地抬頭,就見通氣口的青瓦被掀了個洞,一柄帶倒刺的短矛正往下掉!
他旋身撲向牆角,短矛擦著他的右肩紮進牆裏,血珠立刻滲了出來。
"護駕!"暗衛抽出匕首躍上繩索,可還沒等他夠到洞口,就有黑影順著繩索滑下來,月光映著對方腰間的玉佩——是雲紋雙鯉,和前日在尚書府見到的一模一樣。
藥房裏,舒瑤的耳尖動了動。
她聽見了,在更夫的吆喝聲裏,在海棠的落瓣聲裏,有若遠若近的金鐵相交聲。
她抓起陶甕就要往外衝,阿鐵卻橫刀攔住:"石將軍說過,一步都不許離開!"
"讓開。"舒瑤的聲音冷得像冰,袖中的銀針抵住阿鐵的咽喉,"你可知冰魄散要在傷後三刻內用?
石宇若中了毒,你擔得起?"
阿鐵的喉結動了動,刀把慢慢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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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瑤掠過他身側時,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鬆木香——和石宇鎧甲裏的熏香一個味兒。
她腳步頓了頓,終究沒回頭。
藥房外的月光突然暗了暗。
舒瑤抬頭,就見東南方的天空浮起一片暗紅,像是被血浸過的綢子。
是火把?
還是……
"咚——"
更鼓敲過十二下,這一回,聲音裏混著清晰的喊殺聲。
舒瑤的指尖掐進陶甕的紅布裏,指甲縫裏滲出血來。
她望著東南方的火光,終於動了——不是往藥房裏退,而是往太廟方向跑,藥囊在腰間撞出悶響,像極了石宇當年在城牆上敲的戰鼓。
而此刻的太廟西側偏殿,石宇的重劍已經砍斷了三把彎刀。
他的左肩滲著血,玄鐵甲片被砍出五道深痕,卻仍在往香爐方向挪——那香爐下的地道口,藏著對方要劫的密詔。
"將軍!"阿三從背後撞過來,一支弩箭擦著石宇的耳尖飛過,釘在香案上,"暗樁到了!"
石宇抬頭,就見偏殿外湧進一群黑衣人影,腰間的玉佩在月光下泛著幽光——是北山舊部的標記。
他趁機揮劍砍翻身側的刺客,重劍重重砸在香爐上。"轟"的一聲,香爐底座裂開,露出下方黑黢黢的地道口。
"封了它!"為首的刺客吼道,揮刀就要衝過來。
石宇卻笑了,他摸出懷裏的火折子,往地道口一扔——裏頭早被他填滿了浸油的棉絮。
火舌騰地竄起來,映得偏殿裏一片通紅。
刺客們的喊叫聲混著木料炸裂聲,像一鍋煮沸的水。
石宇扯下披風捂住口鼻,轉身就往殿外跑,卻在門檻處踉蹌了一下——方才那支弩箭,到底還是擦破了頸側的動脈。
"將軍!"阿三撲過來扶住他,"舒大人的金瘡藥在我這兒!"
石宇搖頭,目光穿過火光,望向皇宮的方向。
那裏的天空已經被染成了血色,喊殺聲、救火聲、馬蹄聲混作一團。
他摸出腰間的玉牌,那是前日舒瑤給他的平安符,此刻還帶著她的體溫。
"走。"他抹了把臉上的血,重劍往地上一拄,"去藥房。"
而此時的舒瑤,正站在藥房門口。
她望著東南方的火光,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突然想起石宇說過的話:"等打完這仗,我就去求賜婚,把你風風光光娶進將軍府。"
藥囊裏的虎符燙得厲害,她卻握得更緊了。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混著有人喊:"不好了!
禦花園走水了!"
舒瑤深吸一口氣,將陶甕往懷裏攏了攏。
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和石宇的影子疊在一起,像兩柄並鞘的劍。
更漏在藥房裏發出最後的滴答聲,緊接著,整座皇宮的燈火突然全滅了。
黑暗中,舒瑤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著越來越近的喊殺聲,一下,又一下。
一場更大的混亂,正在這夜色裏,緩緩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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