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涇河龍王算什麽！有些密辛你不知道，他也不全是白死。
    當年，觀音為了讓他打配合，許出去了多少東西？
    咱們如今聯係的水神，隻不過是獨獨空出了一個地方沒下雨，又不是缺斤少兩！怕什麽！”
    文殊菩薩飲了一口上好的清茶，斜睨著眼前的青獅。
    “你往日裏可是在獅駝嶺吃人的，怎的如今膽子還沒有昔日那般大了？
    竟然唯唯諾諾起來！”
    “師尊啊，您就別笑話我了！弟子早年間敢那麽狂妄，一則弟子背後靠著您，真出了什麽事，您肯定會拉徒弟一把！
    二則，那時節有佛老的舅舅在，真出事了，也不會出什麽嚴重的後果。
    萬事有人家舅舅頂著，俺們幾個隻能說是搭頭，佛老看在自家舅舅的麵上，肯定不會降下多難以承受的懲罰。
    況且，最後也確實沒有受到懲罰，俺那三弟如今還混上了佛家的編製，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想想淨壇使者菩薩，隻能在靈山上吃點折籮，而他家的三弟，佛老親口承諾了，讓他率先享用靈山上的第一口供奉。
    他家三弟區區一介大鵬鳥成精，仗著姐姐孔雀大明王菩薩的舊事，就敢給如來布局要名份了。
    也真是行事大膽。
    “況且，今時不同往日，往日裏咱們都是佛家人，如今咱們畢竟在別人家地界上，這地方各路神仙又多，弟子隻怕別跟著都來湊熱鬧，到時候反而墮了師尊的威名。”
    青牛大王作為 腳 力，是真的盡到了責任。
    “慌什麽？到時候不過死幾個無關緊要的凡人，誰會為凡人做主呢？
    他們也不要怪本座心狠，沒辦法，誰叫他們正好就生活在了本座的行為節點上，不是他們，也會有別人。”
    青牛大王聞言不再說話了，他家師尊已經做了決定，他再說什麽也無濟於事。
    那一廂長安城郊，那婦人匆匆從家裏拿來了神女娘娘的畫像，其餘人也沒有閑著，紛紛從家裏搜羅來了香燭紙表。
    眾人又圍坐在一起，布置了一個簡易的神龕，將神女娘娘的畫像貼了上去，她們又開始拜。
    伴隨著信香升騰，百花羞將他們祈禱的話聽的明明白白，
    她一時有些為難，不為別的，就是收了人家兩方的好處，如今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出手。
    一旦被發現，她還要不要做天神了！日後還怎麽在神仙堆裏混日子！
    百花羞閉著眼睛，想要忽視掉那些人嘴巴裏的哀哀祈求。
    可縱使她再去轉移視線，轉移注意力，她們淒婉的哭求聲，依舊聲聲入耳。
    百花羞忍不住定下心神，由著信香的指引，看了一眼祈求者的現狀。
    她們一個個灰頭土臉，身上穿的衣服上補丁落補丁，期期艾艾的跪在一團，對著她的身像，不停的磕頭。
    何苦來哉！
    他們也不過就是想活下去，可眼下他們卻要被犧牲在天神的一場稀鬆平常的鬥爭之下，他們連活著都成了奢望。
    百花羞終是心頭不忍，口中念動真言，一個轉身，就從東都的神女廟裏消失了。
    她拋下了奎木狼，隻身去了長安城裏的神女廟。
    她怕耽擱久了，那群無辜的百姓會惶恐致死。
    小白龍看著遠處飄起的香火，偷偷溜了出去。
    “玉龍三太子，本宮這裏送你一樁買賣，你拿去告訴那觀音菩薩，或許還能換點子造化。”
    百花羞看著玉龍三太子亮的發光的眼睛，就知道他肯定感興趣，遂遞了一張紙給了他。
    “事不宜遲，那方地界已經快撐不住了，若是真個惹出事端來，不光是會壞了觀音的大事，主要是這東西就成了廢紙，對三太子一點子好處都沒了。”
    百花羞說的冠冕堂皇，似乎處處都是為他考慮，玉龍三太子聽了臉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神色。
    百花羞見了，隻覺得對方是因為這件事可以從觀音那裏交換東西，便沒放在心上。
    卻聽到對方又說：“為什麽是我？聖君認識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將這好處給了我？”
    百花羞聞言眉頭一皺，這人怎麽這麽多事？
    為什麽給他？還不是因為他和觀音的那層關係，他家那做了西海龍王的父親，和觀音關係匪淺，算是老交情了。
    他自己之前不是也說了嗎，觀音菩薩身邊的龍女和他家有舊，別人聯係不上觀音，他還能聯係不上嗎？
    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出麵，人家文殊是要殺人來的，她又見不得傷及無辜，翻來覆去，就隻能找上他了。
    “自然是因為三太子是本宮認識的人裏最合適的一個了，怎麽，難道三太子不願意？”
    最討厭這種人了，就不能爽快一些，百花羞眉目微皺，伸手作勢就要去拿回遞出去的那張紙。
    玉龍三太子見狀一收手，直接將紙揣進了袖袋之中了。
    “嗬嗬，聖君勿怪，是我多心了。聖君厚愛，小仙銘感五內。”
    說著一拱手，直接就向著城隍廟的方向去了。
    她也就能做這些了，這地界的水神本是天界的神官，卻聽了那文殊菩薩的話，也不知道文殊菩薩許了他多少好處？
    隻不過等那觀音菩薩回過神來，這小小的一方水神，能否頂得住人家的攻勢。
    別說什麽不知道，單單要追究起來，欺君瀆職的罪名就可以要了對方的命。
    千不該萬不該，用凡人的命去填他們的欲壑。
    也不知道那小白龍走了什麽路子，第二日天不亮那地方就降下了甘霖。
    哪裏的人還在睡夢中，就聽到了淅淅瀝瀝的下雨聲，隨即越下越大，原本鬆散飄浮的塵土逐漸成了泥漿，順著土地上幹裂的口子滲了下去。
    有一個年輕人走到庭院之中，對著空蕩蕩的天空跪了下來，任由雨水打濕臉龐。
    還沒跪多久，就被家中的長輩拉了進去。
    秋雨陰涼，若是生了病，染上了風寒，該如何是好？
    家中哪裏還有餘錢，去承擔一丁點的風險。
    她們拜了那麽多神佛，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顯了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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