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早年間善財童子牛聖嬰，曾經在號山做大王，管著六百裏號山，好不瀟灑。一朝遇著取經人，這才不得已被菩薩擒拿，做了身邊善財童子。
    而他的父，平天大聖牛魔王也因著佛老，不得已歸降佛家。
    論起名正言順來，聖嬰大王似乎更加師出有名。”
    百花羞盯著眼前的菩薩，不是她不能占了那地方，實在是沒必要。
    一朝不慎，隻怕是滿盤皆輸。
    何苦讓凡人平白遭受磨難。
    “他家家私甚巨，六百裏號山且不說，八百裏火焰山年年收著百姓祭拜，就連西梁國內謝陽山上也有聖嬰大王的叔父占著落胎泉收著花紅表裏，那積雲山上還有聖嬰大王的小娘留下來的家私。”
    最主要的是西梁和三十三重天上的道祖有些千絲萬縷的聯係，聖嬰大王一家也是。論起地利，論起名正言順，論起人王依托，菩薩自家人就足夠了。
    何苦再去找外人？
    有這麽多好處，不得給別人都分分？
    折了下界兩大部洲的能量，如何隻能讓玉皇陛下一人占盡了便宜。
    百花羞隻覺得自己心善，將道祖也拉進來，不是更有趣嗎？
    “菩薩，您也知道的，西牛賀洲的地界水有多深，與其讓我這個籍籍無名的小小聖君出頭，莫若送道祖一場買賣。
    這三界之中，哪路神佛，敢不給道祖三分薄麵？更不要說靈山上的佛老了。”
    觀音菩薩看著眼前人滿口的拒絕，心裏不由的惱怒，轉念一想，又覺得對方說的在理。
    一開始她隻是穩住道祖，隻是拉了靈山另一股新興勢力，元始天尊入場。
    可眼下，依著背景人脈，還得是道祖。元始天尊的人在這西牛賀洲並沒有什麽擺在台麵上的能耐，真個鬥將起來，還是道祖的人更有說服力。
    百花羞看著觀音菩薩隻是垂眸不語，便知道對方將她的話聽了進去。
    “菩薩，您說文殊菩薩公然搶了旃檀佛老的生意，旃檀佛老，如來佛祖，他們真個會善罷甘休嗎？
    雖說佛門是一家，可入了公和入了私畢竟大不相同。
    若是我的部下私底下拿著我的名頭去為自己斂財，我定是不會放過的。”
    觀音菩薩嘴角微揚，心中暗自冷笑，對於文殊菩薩的行為充滿了鄙夷和嘲諷。她心想，文殊菩薩還真是天真啊，居然以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能夠瞞天過海，不被他人知曉。然而，他卻不知道，如來佛祖早已將他的所作所為記在了心上。
    等到他沒了被利用的價值，隨時都可能拿出來擺在台麵上，給他帶來致命的一擊。觀音菩薩不禁搖頭歎息，文殊菩薩如此自負，最終恐怕會落得一個悲慘的下場。
    “聖君，本座知曉你的意思了。本座隻是覺得有些可惜，本來可以為聖君在人間的功績，添磚加瓦，卻不想聖君如此善解人意。
    竟然想著關照本座的弟子，聖君所言，正是道理，本座定會著重考慮。隻是南瞻部洲也有聖君的廟宇，聖君難道甘心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香火信徒轉而投向文殊菩薩嗎？”
    觀音菩薩這話轉折的有些突兀，百花羞正聽著她說她們佛家同門的事情呢，怎麽又轉到她的頭上了？
    “本宮才有幾座廟宇？腳長在信徒身上，信徒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腦袋長在信徒脖子上，信徒願意信奉誰就去信奉誰。”
    在南瞻部洲，她遠遠沒有外來的文殊高調，更沒有開國皇帝的禦弟遠近聞名。
    她不過扶持了一個女子從庵堂的姑子，一路成為當朝女帝。得了幾分純粹的信仰之力，因著那女娃，得了幾座像樣的廟宇。
    世人多愚昧，神佛麵前，也更願意去信奉男性神隻。
    在南瞻部洲，她的聲名更多的是流傳在皇室女性之中。
    也隻有這兩座皇城裏的百姓，才熟悉她的聲名。
    因著文殊菩薩的到來，她一早就收斂了，遠沒有一開始那麽張揚。
    “香火如何就能一直屬於某位神佛？天神賜福，凡靈朝拜。天神疏離，凡靈或許就會將金身神像推進泥裏。
    菩薩，你又擔憂什麽呢？”
    沒有無緣無故的供奉，也不會有毫無緣由的偏疼。
    又擔憂什麽呢？
    “文殊菩薩行事的風格，想畢菩薩比本宮更加清楚。
    華麗的虛影，風一吹就散了。”
    還想著推著自己出去和那文殊菩薩鬥，百花羞還沒有忘記她當初拿了人家十枚金丹砂，可是答應了做個袖手旁觀的看課。
    “菩薩，您忘了嗎？當年您許下南瞻部洲西去五百裏的疆土，換我袖手旁觀。這才過去了幾年，怎麽就失言了呢？”
    沒有些許好處，誰會真心聽你差遣？觀音菩薩聽了百花羞的話，原本低垂的眸子一瞬間看向了百花羞。
    “聖君不知，此一時，彼一時，時移世易，如何還能再提舊時相約？
    對於西牛賀洲，本座自有安排，隻不過這南瞻部洲，本座是真個不甘心看著那人逍遙。
    不知聖君有何高見？”百花羞看著觀音菩薩遞過來的楊柳枝葉，沉思了許久，終於還是接了過來。
    買賣交換，合情合理。
    “菩薩，您難道忘了，三藏法師才是如來佛祖的親傳弟子。
    文殊菩薩的廟宇金身再有吸引力，佛老終究會向著自己人。
    菩薩您舊時節，曾對三藏法師多少照拂，那一行五人，哪個又沒有受過您的恩德。
    縱使今時不同往日，恩情或許會因著歲月被人淡忘，但關係卻會因著怨恨而再次凝結。
    菩薩您大可仔細去看，他們之間，從來都不是親密無間。
    若您有心，他們早就鬥將起來了。”
    三藏法師那五人的真身，早就在寶象國邊境的救生寺裏盤踞。
    南瞻部洲的廟宇空餘著護教伽藍，六丁六甲收拾爛攤子。
    文殊菩薩為了自家香火，哪裏有心思去一心一意執行佛老的交代。
    山高皇帝遠，他身上雖然有些欽差的名頭，卻依然被腐蝕了。
    隻是查來查去，隻查出聖僧消極怠工，而自己卻被富貴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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