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情蠱為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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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巨碑矗立在青丘廢墟中央,表麵的鎏金文字【情絲為鎖,永鎮歸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碑體滲出暗紅色的液體,粘稠如凝固的血淚,順著碑身流淌,在地麵匯成蜿蜒的血河。秦昊半跪在碑前,懷中的蘇九漓銀發灰白如雪,情蠱紋路如活物般從她脖頸蔓延至臉頰,每道金色紋路下,青銅色的血管正隨著心跳蠕動,仿佛在啃噬她最後的生機。鎮界獸的殘骸堆積成小山,腐肉間不時迸出藍紫色的電火花,映得公輸月即將消散的殘魂忽明忽暗,機械身軀透明得幾乎能看見背後的星空。
    “宿主... 請立即剝離情蠱......” 公輸月的機械臂深深插入地麵裂縫,數據流如銀蛇般鑽入地脈,試圖修複那些崩塌的靈力回路,“她的魂魄正在被初代的弑神代碼分解......” 話音未落,九幽公主癲狂的笑聲便從地底深處傳來,像無數鋼針刮擦金屬,震得秦昊耳膜生疼。
    青丘王城的廢墟突然發出刺耳的轟鳴,地麵如蛛網般裂開,露出下方縱橫交錯的青銅管道。管道中奔湧的不再是往日清澈的靈氣,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每滴液體裏都浮沉著密密麻麻的紅色眼珠,轉動間泛著詭異的磷光。九幽公主的殘魂從最大的管道口升起,魔軀由十萬顆眼珠拚湊而成,中央那顆猩紅魔瞳足有磨盤大小,虹膜上刻滿初代族長的弑神符文,正死死盯著蘇九漓:“你以為毀了血月就能阻止歸墟?看看這些‘種子’吧!”
    她魔爪一揮,黑色液體衝天而起,在空中凝結成三百枚青銅月輪,每枚月輪中央都嵌著冰魄劍碎片。秦昊的玉髓斷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炮管自動瞄準其中一枚月輪 —— 碎片中封存的,正是葉清雪被初代族長剝離魂魄的瞬間,少女眼中的絕望與不甘,像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心髒。
    “不要看!” 蘇九漓猛然翻身,灰白長發垂落如瀑,遮住秦昊的視線,“情蠱在共鳴你的殺意......” 她指尖的情蠱紋路突然暴走,化作細小的鎖鏈刺入自己心口,鮮血滲出的瞬間竟泛著青銅色的光芒,“用我的靈核做緩衝...... 快!”
    秦昊的識海突然被撕裂成兩半。左側是鎮界獸失控前傳回的最後畫麵:公輸月跪在布滿齒輪的實驗室,機械臂流淌著機油,正在將女兒的屍骸鑄進機械獸脊椎,淚水滴在金屬部件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右側是三百年前的月夜,蘇九漓的前世握著婚書碎片,唇角帶著釋然的笑,自願走進弑神炮的熔爐,火光映紅了她手中的碎片,鎏金小字在烈焰中明明滅滅。雙重記憶如潮水般衝擊著他的神魂,玉髓斷臂上的媧皇玉髓突然沸騰,在炮口凝成冰藍色的結晶,像極了葉清雪眸中倒映的星光。
    “就是現在!” 白起從廢墟中衝出,青銅劍上布滿裂痕,一劍插進黑色液體組成的魔軀。黑色液體發出刺耳的尖嘯,化作萬千眼珠撲向他,卻在觸碰到劍刃的瞬間被燒成飛灰,“主公!轟擊東北角的青銅管道!那裏是地脈的逆鱗!”
    炮火轟鳴的刹那,九幽公主的魔瞳突然裂開,三百枚青銅月輪同時調轉方向,冰魄劍碎片如暴雨般射向秦昊。蘇九漓的狐尾暴漲成金色屏障,劍刃入體的悶響接連不斷,她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嘔出的血竟是青銅色,在地麵濺出詭異的符文:“阿昊... 情蠱要失控了......”
    秦昊的視野開始出現重影,他看見蘇九漓的靈核正在龜裂,每道裂痕中都浮現出初代族長刻寫的弑神符文,像無數細小的毒蛇啃噬著靈核;而自己的玉髓斷臂深處,公輸月的數據庫正在瘋狂報警,紅色警告燈閃爍,【警告!宿主與目標靈魂同化率 91!】的字樣刺得他眼眶生疼。
    “那就同化到底!” 秦昊突然抓住蘇九漓的手,任由情蠱紋路爬滿全身,劇痛中,兩人的魂魄在蠱蟲啃噬中交融。刹那間,記憶如潮水湧來:蘇九漓看見三百個輪回裏,秦昊每次都會在婚書上繡下相同的鎏金字,指尖被針刺破的血珠染紅了絹帛;秦昊則看到蘇九漓的前世,在弑神炮啟動前,偷偷將葉清雪的主魂封進冰魄劍,劍身上還刻著 “護昊” 二字,筆畫間凝著未幹的血淚。
    “原來你早就......” 秦昊的哽咽被爆炸聲淹沒。九幽公主的魔軀突然膨脹百倍,三百枚月輪融合成巨大的蝕日之瞳,瞳仁中央緩緩睜開一道裂縫,漆黑的縫隙中,歸墟之門的本體若隱若現,門後傳來混沌古神的低吟,像極了公輸月臨終前的歎息。
    公輸月的殘魂化作數據洪流衝入秦昊識海,機械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用初代密匙!門後是......” 她的聲音突然扭曲,機械眼爆出火花,“小心克隆體!他們是初代用蘇九漓基因培育的......”
    蝕日之瞳的裂縫中伸出數百條青銅觸手,每條觸手末端都掛著蘇九漓的克隆體。這些克隆體身著雪白戰甲,手持冰魄劍,招式與葉清雪如出一轍,劍鋒所指之處,時空都被凍結成冰晶。白起的青銅劍剛觸碰到劍光就化為齏粉,他咳著血跪倒在地,鎧甲下滲出的血珠在冰晶上綻開:“主公!她們在抽取地脈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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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昊懷中的蘇九漓突然睜眼,瞳孔變成齒輪狀,聲音帶著公輸月的電子音,卻又混著蘇九漓的溫柔:“把我... 扔進歸墟之門......” 情蠱紋路突然在她心口凝成鑰匙孔,“這是... 天工族最後的密鑰......”
    九幽公主的狂笑震碎殘存的建築:“沒想到吧?這扇門需要天工嫡係血脈獻祭才能開啟......”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秦昊的玉髓炮管突然調轉方向,一炮轟穿了蘇九漓的心髒。
    鎏金色的血霧中,蘇九漓的靈核帶著情蠱紋路,精準嵌入蝕日之瞳的裂縫。歸墟之門劇烈震顫,門內傳出混沌古神的咆哮,那聲音竟與公輸月一模一樣,帶著無盡的不甘與憤怒:“不!!!”
    “永別了... 母親......” 蘇九漓最後的微笑定格在臉上,銀發在氣流中飄散,身體化作數據流注入門縫。三百克隆體同時僵直,冰魄劍調轉方向,齊齊刺入蝕日之瞳,冰晶碎裂的聲音中,古神的咆哮漸漸低啞。
    當青銅月輪徹底崩碎時,秦昊的玉髓斷臂突然傳來劇痛。公輸月的數據庫自動展開,投影出密密麻麻的星圖,每個節點都標注著神族要塞的坐標,星圖中央,青丘的位置閃爍著微弱的金光:“原來這才是青蠱真正的用途......” 秦昊跪在蘇九漓消散的地方,掌心婚書碎片的鎏金字正在滲入皮膚,“用十萬次輪回的相思,煉成刺向古神的劍......”
    九幽公主的殘魂在尖叫中湮滅,她的魔瞳最後映出的畫麵,是青丘廢墟深處緩緩升起的青銅巨碑。碑文已被改寫:【以情為鎖,萬界皆囚】。而在碑底裂縫中,一點冰藍光芒正在微弱地閃爍 —— 那是葉清雪主魂的波動,像極了蘇九漓眼中曾有的星光。
    白起拖著殘軀走來,手中捧著半塊染血的將印,將印上清晰刻著九幽公主的徽記,背麵卻用神族密文寫著:【三日後,隕星穀】。文字周圍,星圖的光輝若隱若現,指向遙遠的天際。
    秦昊的玉髓斷臂突然發出嗡鳴,氣運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在識海響起:【檢測到戰場藍圖,是否激活「葬神星環」?】他望向正在坍塌的歸墟之門,門縫中隱約傳來戰艦引擎的轟鳴,那是比青銅月輪更恐怖的壓迫感,像極了命運的倒計時。
    “激活。” 秦昊握緊婚書碎片,任由情蠱紋路在臉上蔓延,形成複雜的戰紋,“這場棋局,該輪到我們執子了。”
    遠處的地平線上,神族的耀光艦隊刺破雲層,艦身的聖光映紅了半邊天;魔族的影蝕軍團在地脈中湧動,地麵下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而青丘的天空,三百具冰魄劍碎片正在重組,凝成橫貫天穹的劍陣,劍身上的 “護昊” 二字在陽光下閃爍,就像某人跨越時空的承諾,從未改變。
    風掠過廢墟,掀起秦昊的衣擺,婚書碎片上的鎏金字在風中輕輕顫動,仿佛下一秒就會化作蝴蝶,飛向某個永遠溫暖的月夜 —— 那裏有酒香,有狐尾掃過耳畔的輕癢,還有一句未說出口的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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