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勳看向章清婉，眼神平靜無波，卻讓後者感到一陣莫名的壓力。
    “西城區的項目，下一步的工作馬上就要展開，千頭萬緒。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內部還在為‘誰有資格參與’這種問題爭論不休。導致新項目無法按時步入正軌，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會議室裏更靜了，連呼吸聲都好像被刻意壓低。
    之前那些看熱鬧的心思，被魏明勳這幾句直接點明利害關係的話給衝淡了不少。
    確實，魏總說得沒錯，這項目要是黃了，或者嚴重延期，在座的各位誰都脫不了幹係。
    大家心裏那點八卦的小火苗，“噗”地一下，滅了大半。
    不少人看向章清婉的眼神也帶上了不讚同，覺得她今天的針對確實有點過了。
    魏明勳看著章清婉的臉，想到她剛才真對止盈的模樣，心裏還是有些不解氣。
    “還是說，章總認為目前的合作模式確實存在重大隱患，需要我現在就代表項目組，向市政府相關部門提交申。請求對合作分工進行重新評估和調整？”
    重新評估？
    這話一出，章清婉的臉色徹底繃不住了！
    真要捅到政府層麵，無論結果如何，對章氏，對她個人，都是一個巨大的麻煩和潛在的汙點。
    魏明勳這是在用項目本身，用政府的壓力來逼她收手！
    她看著魏明勳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心裏又氣又憋屈。
    偏偏對方句句在理，全是站在“項目大局”的角度，讓她根本找不到反駁的著力點。
    再糾纏下去，隻會顯得自己格局小，無理取鬧，反而損害自己在公司辛苦建立的形象。
    算了，今天這口氣……隻能暫時咽下去。
    章清婉深吸了口氣，臉上肌肉動了動，硬是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魏總……何必這麽大反應？我也是為項目整體進度和質量考慮，多問幾句也是職責所在嘛。”
    她拿起遙控器，關掉了投影。
    “既然魏總對謝總監和清遠團隊如此有信心，那我自然也相信魏總的判斷。”
    她站起身，動作略顯倉促。
    “時間不早了，今天的會議就先到這裏。謝總監，今天辛苦你跑一趟。關於後續具體的項目對接和進度跟進，我會安排專門的負責人去和您那邊聯係。”
    說完後，章清婉直徑走出了會議室。
    章清婉好整以暇的站在電梯前，但實際上她的心裏翻江倒海。
    按鍵的手都在發抖。
    等到她坐上自己的專屬電梯，門關上後，章清婉才露出凶惡的表情。
    魏明勳，謝止盈，這筆賬她記下了。
    這次合作，她一定要讓清遠和謝止盈摔得粉身碎骨！
    會議室結束，謝止盈緊繃了一下午的肩膀終於垮下來。
    她下意識地鬆開攥緊的拳頭，指尖還殘留著剛才用力掐進掌心的鈍痛，一道道深紅的月牙印清晰可見。
    她木然地望著自己桌子上的各種報表，那上麵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圖表，幾分鍾前還是她唇槍舌劍的戰場。
    此刻，隻覺得喉嚨發緊，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咽了咽口水，幹澀得厲害。
    這該死的會，總算結束了……吧？
    “止盈。”魏明勳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身後響起。
    謝止盈嚇了一跳，幾乎是彈起來轉過身，動作幅度太大，差點撞到旁邊的椅子腿。
    她有些慌亂地抬頭，正對上他那雙盛滿關切的眼睛。
    那目光太直接，太溫和，讓她本就因為剛才的激烈爭辯和巨大壓力而酸澀的眼眶，瞬間更加滾燙，幾乎要控製不住。
    趕緊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心裏罵自己沒出息，這點場麵就扛不住了？
    “別往心裏去。”他似乎看穿了她的逞強，聲音放緩了些。
    他朝她走近了兩步，停在一個不遠不近、剛好能讓她感到被支持又不至於冒犯的距離。
    他抬起手，似乎是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手在半空中頓了頓，又有些僵硬地收了回去，隻是虛虛地停在她肩側。
    “你剛才……真的，很厲害。”他斟酌著用詞，“條理清晰地回擊，連故意設的幾個數據陷阱都繞過去了。還有項目部主管提出的那個刁鑽的問題，問得那麽偏，你都能精準拆解……”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尾音裏竟然帶上了一點驕傲。
    “說實話，我剛才在旁邊聽著，都替你捏著一把汗。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
    沒想到魏明勳會說出這樣的話，還是用這種近乎驕傲的語氣。
    謝止盈徹底愣住了，一時忘了眼眶的熱意，也忘了手心的痛。
    過了好一會兒，謝止盈才從砰砰直跳的心跳聲裏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謝謝你，明……魏總。”
    謝止盈的聲音還有點沙啞，她不自在地別開目光。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現在的氣氛有點微妙。
    謝止盈清了清還有些發緊的喉嚨，強行把注意力拉回正事上，聲音帶著刻意維持的鎮定。
    “對了，資金到底怎麽回事兒？”
    魏明勳的神色立刻沉了下來，隱去了眼裏的情感，表情也嚴肅起來。
    “有人黑進了章氏的財務係統，”他壓低聲音，目光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緊閉的會議室門，“篡改了清遠和章氏的資金往來記錄。”
    “篡改記錄？”謝止盈心頭猛地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止。”魏明勳看著她，眼神裏帶著幾分凝重。
    “對方還偽造了……偽造了我們合謀轉移資金的‘證據’。郵件往來、甚至是一些虛構的轉賬憑證……做得非常逼真。”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的話會不會太刺耳。
    “流言最凶那陣子，公司裏都在傳我……一些很難聽的話。”
    “什麽難聽的話？”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繃得緊緊的，“是不是……也扯上我了？”
    魏明勳看著她瞬間蒼白的臉色，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避重就輕的說了句。
    “……總之，影響很不好。技術部那邊還在追蹤入侵來源，但對方手腳很幹淨，暫時還沒什麽實質性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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