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刺眼的紅漆噴塗著幾個歪扭的符號，鬼畫符一樣，完全看不懂是什麽意思。
    章清婉盯著那片紮眼的紅，心髒猛地一抽，嗓子發幹。
    “這……誰弄的？他們想幹嘛？”
    魏明勳幾步走到牆根底下，湊近了看那些符號，又掃視了一圈周圍。
    偷東西還故意留下記號……這事兒不簡單。
    警告？還是宣戰？
    “監控呢？”魏明勳轉向趙宇。
    李榮和搶先一步，臉皺得像苦瓜：“查過了勳哥，倉庫那邊本來就是死角。這牆頭對著的那個探頭……錄像被人動了手腳，全花了，什麽都看不見。”
    魏明勳的聲音沉了下去：“有備而來。”
    沒多久，警笛由遠到近，幾個警察走了進來。
    領頭的是李警官。他先去看了被撬的倉庫門鎖，又在那麵塗鴉牆前站了半天，隨後找了幾個工人問話，仔細記著筆錄。
    “李隊，情況怎麽樣？”魏明勳迎上去，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李警官搖了搖頭，神色凝重。
    “鎖撬得很利索，現場處理得也幹淨，沒留下什麽有用的指紋。監控也被毀了，對方是老手，計劃周密。”
    “這案子不隻是盜竊那麽簡單。”
    章清婉手心冒汗，聲音都有些發顫：“不是盜竊……那，那是什麽意思？”
    “我們查了之前的記錄，”李警官看向魏明勳，“魏總，前陣子工地上腳手架倒塌的事，雖然當時定性是意外…但現在看，加上這次的盜竊和塗鴉，我們懷疑，這兩件事不是孤立的。”
    魏明勳心裏咯噔一下。
    章承軒眉毛一揚：“不是孤立的？你的意思是，上次也不是意外？”
    “我就說嘛！哪那麽巧！這次偷東西畫鬼畫符，上次直接把架子都給你整塌了，擺明了衝著咱們章家來的！”
    “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但可能性非常大。”李警官語氣沉重，“從上次的腳手架，到這次的偷鋼筋、噴油漆，對方明顯是有預謀，一步步來，手段在升級。目的恐怕就是針對你們這個項目，想把它徹底攪黃。”
    “搞垮項目……”章清婉喃喃重複，臉都白了，不由自主地去看魏明勳。
    工地上昏暗的燈光照著他緊繃的側臉，下頜線繃得死死的，像是在壓著一團火。
    魏明勳指著牆上的紅漆鬼畫符，聲音壓得很低：“這些符號，什麽來頭？”
    李警官盯著照片看了半晌，眉頭擰著。
    “現在還不好說。”
    “看著像某種記號，也可能就是故意挑釁，或者幹脆是放煙霧彈，擾亂視線。”
    “我們會找專家看看。”
    他頓了頓，話鋒轉了過來：“魏總，章總，你們最近生意上，或者……別的方麵，有沒有跟誰結下梁子？那種過節比較深的？”
    魏明勳沒吭聲。
    腦子裏迅速閃過幾個名字，又被他一一劃掉。
    商場上的對手不少，明槍暗箭都有。
    可誰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還一而再，再而三？
    旁邊，章承軒冷不丁冒出一句，陰陽怪氣的：“結梁子？”
    “我們章家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能得罪誰？”
    “倒是有些人呐，管不住自己，在外麵惹一身騷，現在髒水潑到我們家門口了！”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魏明勳一眼。
    “章承軒！”章清婉又氣又急，狠狠瞪了他一眼。
    魏明勳像是沒聽到章承軒的夾槍帶棒，對李警官說，“我們會仔細想想。有任何線索，會第一時間聯係警方。”
    “好。現場我們會繼續勘查，倉庫這邊暫時封鎖。”李警官點點頭，“你們也要加強內部安保，尤其是夜間巡邏。對方既然能破壞監控，說明對工地環境相當熟悉。”
    警察們繼續忙碌，拍照取證，詢問更多工人細節。
    魏明勳站在原地，看著那刺眼的紅色符號，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商業競爭了，這背後藏著的，是赤裸裸的惡意和不擇手段。
    又跟李隊長聊了幾句，約定了後續的聯係方式，看著警車閃著燈遠去，工地的喧囂似乎才稍微平息了點。
    章承軒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身上的灰，“行了，警察叔叔都走了，我這兒也沒什麽事兒了，先撤了啊。後續的事情，有魏總和清婉盯著呢。”
    “撤？”章清婉猛地轉頭，聲音拔高了幾度，帶著難以置信的怒氣，“工地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鋼筋被偷，還被人畫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就想著撤？章承軒，你能不能有點章家人的擔當！”
    章承軒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嗤笑一聲，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旁邊一直沉默不語、臉色陰沉的魏明勳。
    “擔當？我能有什麽擔當？我又不像某些人，本事大，外麵的麻煩也跟著大。”
    “說不定這事兒，就是衝著別人來的呢？”
    “你……”章清婉氣得手指都在發抖，卻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他這種陰陽怪氣的論調。
    “行了行了，”章承軒不耐煩地揮揮手，像是趕蒼蠅，“我留在這兒也是礙眼，還不如早點走，免得某些人看著心煩。走了。”
    他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章清婉看著他那吊兒郎當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
    最後還是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飄進還沒走遠的章承軒耳朵裏。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章承軒腳步頓了一下，幾不可查，隨即又恢複了之前的步調，嘴角卻微微撇了撇。
    廢物？好啊，咱們，走著瞧!
    看看到底誰是廢物。
    他沒回家，也沒去公司，七拐八繞地進了一個偏僻狹窄的小巷子。
    巷子深處，一扇毫不起眼的舊木門，連個門牌號都沒有。
    他抬手，按照特定的節奏敲了三下，停頓，再敲兩下。
    門很快從裏麵打開了，一個穿著普通夾克的男人探出頭，看到是他，立刻恭敬地低下頭：“章少。”
    章承軒嗯了一聲，側身閃了進去後，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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