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遲在他的新公寓昏睡了好幾天。
    中途醒過一會，想起慕衡這幾天都會約他吃飯的事。
    怕慕衡擔心，慕遲給慕衡發了消息，說自己這幾天不去和他吃飯了，他要和顧淮約會。
    慕衡回了個“好”，給慕遲轉了錢，讓他們好好玩。
    慕遲自然也看到了顧淮的電話和消息，但他現在實在沒有力氣應付。
    等睡醒再說吧。
    慕遲半夢半醒中嘟嘟喃喃。
    人都迷糊了，還在叨叨著要是和顧淮在一起了，得提醒顧淮節製一點，這酒真的不能再喝了……
    還得找些權威文章，轉發給顧淮看，告訴他縱欲過度是沒有好下場的……
    他現在全身跟散架了似的。
    扛不住，真扛不住。
    慕遲睡到下午，起了低燒。
    係統回來看到慕遲燒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被嚇到了。
    這次上線，係統發現它似乎能慢慢介入宿主的小世界了。
    但不是很多。
    且方式也十分有限。
    遠沒有宿主回到係統它能做的多。
    係統手忙腳亂地嚐試給慕遲退燒，輸營養液。
    不知道是不是它太弱的緣故，慕遲的燒反反複複，時好時壞。
    係統咬咬它那沒有的牙，決定去找顧淮。
    雖然他認識的係統提醒過他，不要去幹擾除宿主以外的任何人。
    特別是任務世界的主角。
    但看到慕遲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係統還是急得直跺腳。
    如果它有腳的話。
    它真是一個沒用的係統。
    係統能想的辦法全想了，能用的招全用了，可還是不能讓慕遲完全好起來。
    再這樣下去，它怕宿主會出事。
    它要去找顧淮。
    顧淮喜歡慕遲。
    顧淮能救慕遲。
    它隻是稍稍提醒下主角，應該沒事的。
    顧淮一直坐在電腦前，反複拉著監控的進度條。
    他從慕遲最後離開家裏的時間一直往前拖，每一個畫麵都讓顧淮既茫然又心驚。
    他看到那天晚上他喝醉回來，直接走向了慕遲，慕遲想跑，他一把將人抓住……
    他親了慕遲，還……
    慕遲最後是被他抱上樓，抱去他的房間的。
    臥室的畫麵拍不到，但聲音能清晰地錄下來。
    在房間裏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直到天將明，聲音才漸漸消停。
    慕遲緩慢地從房間裏走出來，回了自己房間。
    之後什麽都沒帶，走了。
    顧淮痛苦地閉上眼睛，他都做了些什麽？
    顧淮突然想起吃飯那會看到的慕遲耳後的痕跡，該不會……
    不要……
    千萬不要……
    顧淮著急地將監控的時間往前調。
    他看到自己進了慕遲的房間，待了很久，房間裏的聲音能清晰地聽到。
    顧淮捏緊了拳頭。
    他又……
    那天他看到慕遲身上的痕跡……
    是他留下的。
    顧淮又想起再往前，慕遲問他酒量如何……
    難道那個時候也……
    顧淮手抖，將監控再往前撥了撥。
    他看到自己在客廳裏親了慕遲。
    所以那天早餐慕遲破皮的嘴唇，還有鎖骨隱隱的痕跡，全是他留下的……
    顧淮慌亂地，不知所措地，不停地將監控時間往前撥。
    慕遲那天睡在他房間，不是夢遊，是他喝醉了折騰人……
    再往前，他主動進了慕遲的房間……
    顧淮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
    他媽的一點記憶都沒有！
    可視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
    他對慕遲做下了不可饒恕的事情。
    他是禽獸，是變態。
    是他，全是他，是他一直在騷擾慕遲……
    顧淮抓著鼠標的手不停地在發抖，每一幀畫麵都足以將他釘死在追人的恥辱柱上。
    他強製了慕遲。
    顧淮痛苦地彎下腰，緊握拳頭的掌心掐出了血。
    一想到自己發誓要好好追，捧在手心裏的人，被自己這麽糟蹋……
    顧淮心都要碎了。
    戀愛不是這麽談的，要從表白開始，要從對方接受了表白開始。
    而不是像這樣。
    那些他在現實不敢說出口的表白，醉酒後全說了。
    可是慕遲沒有答應他。
    沒有。
    慕遲掙紮了，慕遲躲開了。
    是他一直抓著不放。
    是他一直胡攪蠻纏。
    是他一直無理取鬧。
    是他一直像鬼一樣纏著慕遲。
    他對慕遲做的一切，都是犯罪。
    慕遲為什麽不說？
    為什麽什麽都不說？
    為什麽不罵他？為什麽不打他？為什麽不控訴他？
    顧淮冒出這些疑問的同時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慕遲能說什麽？
    慕遲能怎麽說？
    從頭到尾錯的都是他，他是一個不可饒恕犯下惡行的加害者。
    他怎麽能把責任推給受害者的沉默？
    慕遲現在會怎麽想他？
    是會以為他專門接他回家，編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讓他住在家裏，就是想做這種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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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會認為他是故意喝醉，找個借口和他發生關係，然後用一句不記得掩飾過去嗎？
    慕遲沒有錢，沒有背景，他能怎麽反抗？
    慕遲要出道，要前途，他能怎麽反抗？
    怎麽反抗得了……
    顧淮想起慕遲的無數次欲言又止，心瞬間像是被人攥緊。
    是他仗勢欺人。
    是他恃強淩弱。
    是他欺人太甚。
    他惡劣，他卑劣，他齷齪，他下流。
    慕遲焦慮到夢遊，焦慮到怕人，是否也有他的手筆？
    慕遲是受不了他，所以才逃跑的。
    自己的家不回，身份證不帶，不敢開酒店，是不是怕他能輕易查到他的行蹤？
    顧淮想起慕遲走的那天早上的狀態，身體一定很不舒服。
    慕遲帶著這樣一身傷，能去找誰？能去求助誰？
    慕遲沒有錢，他能去哪裏，能躲到哪裏？
    怎麽好好休息？怎麽恢複身體？
    顧淮想起自己給慕遲的卡，他立馬去慕遲的房間翻找，在床頭櫃裏找到了那張卡。
    慕遲沒有拿走。
    慕遲什麽都沒拿走。
    慕遲什麽都不要。
    等等。
    什麽都沒帶……
    該不會……
    顧淮用力地給了自己好幾巴掌，直打到嘴角出血還不能解氣。
    比起慕遲承受的，他這幾下哪裏能抵得了什麽？
    不行，他得馬上去找人。
    慕遲無依無靠，被他這樣欺淩，怕是要想不開。
    顧淮這幾天動用娛樂圈這邊的關係，都找不到人。
    他掏出手機，給顧清發去消息。
    那年他自作主張進圈的時候，顧清就說過，以後要是不退圈，就不用再聯係他了。
    就當顧家沒這個兒子，他沒這個弟弟。
    顧淮知道自己發出的這條消息意味著什麽。
    但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什麽都不要了。
    他隻要慕遲好好的。
    顧淮又開車往慕遲從前住的地方去，這是他知道的慕遲唯一能落腳的地方。
    除了這裏，顧淮已經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就在顧淮又要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的時候，腦海裏突然湧進了一段畫麵。
    他看到了慕遲。
    昏迷不醒的慕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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