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看熱鬧的蒼南猛地嗆了口水："咳咳咳——你看見沒？咱們王獸大人這排場，走到哪兒都是萬眾矚目啊！"
    "閉嘴吧你。"兀金戎一把捂住蒼南的嘴，卻掩不住上揚的嘴角，"王獸剛蘇醒就來鬥獸城坐鎮，確保鬥獸賽順利進行，這份心可不是誰都有的。"
    “是嗎？”
    蒼南掰開他的手，朝王獸的方向擠眉弄眼，"可要我說啊，咱們王獸這麽著急趕來，八成就是惦記著城主家那位女兒..."
    話沒說完又被兀金戎勒著脖子捂住嘴："你小子活膩了是吧？還敢編排王獸的私事！"
    "嗚...放手！我錯了還不行嗎！"蒼南掙紮著求饒，惹得身後一眾雄獸忍俊不禁。
    其中一人打趣道："蒼南這小子，一天不挨收拾就渾身不自在。"
    另一個接話："可不是嘛，也就兀金戎治得了他。"
    聞言，蒼南非但不惱，反而得意地揚起下巴："攻擊我?我看你們就是嫉妒我年輕有活力！"
    "呸！"眾人異口同聲地笑罵。
    —
    石門關上。
    一股濃烈的藥草味撲麵而來。
    屋內光線昏暗，老獸人正佝僂著背，在石台後研磨著什麽，聽見動靜，頭也不抬道：“今天忙不看病，改天再來。”
    薑嫿末指尖輕叩石台麵，嗓音淡淡：“不看病，取東西。”
    老獸人這才抬眼，渾濁的眸子在看清她的瞬間閃過一絲詫異。
    隨後咧嘴一笑，“原來是馴鹿族啊……”
    他慢悠悠轉身，從木架最底層摸出一個獸皮裹著的草包，推到她麵前，“你們吩咐需要的東西在這兒，不過嘛……”
    他搓了搓手指，意有所指。
    薑嫿末從腰袋中取出一枚透亮晶石，擱在桌上。
    老獸人眼睛一亮，剛要伸手，她卻一把按住晶石，冷聲道：“先驗貨。”
    “嘿嘿、是。”
    老獸人訕笑兩聲，解開草包，露出裏麵一包暗紅色的粉末，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微光。
    "這可是昂貴的血參粉，隻需一指甲蓋大小，就能讓傷口瞬間止血。"老獸人壓低聲音，渾濁的眼珠裏閃過一絲精明，"不過……馴鹿族要這個做什麽？你們族裏巫醫不是最擅長治愈之術嗎？"
    薑嫿末指尖輕輕撚起一點粉末，在鼻尖嗅了嗅，確認無誤後，才冷淡道："族裏的事，不勞你費心。"
    老獸人嘿嘿一笑，也不追問，隻是貪婪地盯著她指下的晶石。
    薑嫿末鬆開手，任由他一把抓走，隨後將血參粉重新包好，收進腰袋中。
    "對了，"她轉身欲走，卻又停住腳步，側眸瞥了他一眼，"聽說鬥獸賽期間，受傷的獸人都會被送到你這兒醫治？"
    老獸人摩挲著晶石，點頭道："可不是嘛，年年如此。怎麽，馴鹿族也開始對鬥獸賽感興趣了？"
    “倒也沒有。”薑嫿末唇角微勾，笑意卻未達眼底："不過是想著你年齡已高。照顧這麽多傷員，真是辛苦。"
    聞言。
    他眼睛咕嚕一轉，諂媚笑道：“確實辛苦，到那時我這把老骨頭估計就要累散架了……如果能再多幾名巫醫願意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是麽。”
    薑嫿末忽然莞爾：“那就祝你能如願。”
    肩膀上的胖紅適時地“啾啾”叫了幾聲。
    說罷，她轉身離去。
    石門在她身後緩緩合上，隔絕了老獸人探究的目光。
    血參粉。
    麽措托拉特意提及的草藥。
    薑嫿末目光漸深，隻要弄到這份藥，鬥獸賽時更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抬眸望向對麵繁華的石屋，剛剛耽擱的功夫，城主的象族巡邏隊已經離開。
    集市上人來人往，各色獸人粗獷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薑嫿末的身影重新融入人流。
    時間不早了，她需要抓緊時間找齊剩下的東西……
    "上好的二階棕狐獸皮！剛從禿山獵來的！"一個粗獷的嗓音穿透集市嘈雜。
    拉希薇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她需要新的獸皮來替換舊的手套。
    走近攤位時，她刻意壓低了嗓音："這棕狐獸皮怎麽賣？"
    售賣獸皮的雄獸眯著眼睛打量她："好眼力，這可是頭狐的皮，五十顆中淨度晶石，不二價。"
    拉希薇伸手剛要觸碰獸皮，聞言頓住。
    眼尖的雄獸見此，心裏心虛地咯噔一下。
    糟糕，被識破喊高了。
    “這皮……”他幹咳一聲，“也在這曬了一上午太陽了...價格其實..."
    雄獸的目光開始遊移不定，"四十顆也行..."
    "四十？"拉希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三十！”他連忙改口。
    “啊？”拉希薇質疑且疑惑。
    “十、十五！十五顆中淨度晶石！"
    雄獸越想心裏越沒底，暗道這是遇到一個砍價高手了。
    索性想直接再破個價。
    不料對方接著說。
    “這些都……這麽便宜嗎？”
    拉希薇難以置信地輕撫著油光水滑的皮毛，"五十顆中淨度晶石已經很便宜了，十五的話…...這跟白撿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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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雄獸突然感覺一陣眩暈。
    “……不過既然你要十五，那就十五吧。”
    拉希薇微笑，爽快地拿出晶石。
    雄獸顫抖的手接過晶石時，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天殺的，這簡直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交易！
    他眼睜睜看著拉希薇抱起那張棕狐獸皮，隻覺這動作刺眼極了。
    末了，她還客氣地補了一句：“謝謝，你真是善良的交易獸。”
    “噗——”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狠狠捅進他的心髒，還擰了半圈。
    雄獸捂住胸口，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虧大了！虧到獸祖宗家了！
    拉希薇心滿意足地團好狐皮，轉身走出幾步時，集市上的人流卻突然洶湧起來。
    "讓一讓！"
    "借過！"
    她被推搡著踉蹌兩步，手上一滑，那團好的狐皮便滑落到地上。
    “啊，你們別踩！”
    她失聲驚呼，可冰麵濕滑泥濘，周圍獸人恍惚沒聽到般來回踩踏，眼看那張狐皮就要被碾進泥裏。
    糟了！
    她顧不得多想，當即彎腰去撿。
    就在她幾乎要撲下去的瞬間，一隻從斜後方伸出的手，穩穩扣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恰到好處，一把將她拽了回來。
    拉希薇踉蹌著站穩，抬頭便對上一雙烏黑水色的瞳仁。
    鬥篷之下，是熟悉的精致眉眼，眉宇間透著特有的沉靜。
    拉希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樺陌？！是你！”
    薑嫿末明顯一怔，顯然沒料到自己隨手一拽，竟然會是她，拉希薇。
    她默了半瞬，還是柔聲提醒道：“你在這裏彎腰，很危險。”
    “我知道，可我剛買的狐皮掉了……”
    拉希薇回頭，焦急地指向地麵。
    可話音未落。
    一道修長的身影已然俯身。
    澤霖彎腰撿起狐皮，修長的手指輕輕撣去上麵的灰塵。
    他直起身，目光在薑嫿末身上停留片刻，又瞥了眼她肩膀上那隻圓滾滾的紅毛小鳥，眉梢微挑。
    “你朋友？”
    “你朋友？”
    薑嫿末與澤霖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空氣微妙地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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