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以命換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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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師陣地後方一公裏處的無名高地上,混凝土澆築的一座10米寬,3米高的半永久性工事嵌在山體凹陷處。
“在沒有炮火掩護的情況下進行搶灘登陸,不亞於黑暗中打著燈籠找死。”
師長趙文翰冷哼一聲,單膝抵著觀察口的沙袋,望遠鏡在灘塗上掃過,眼神滿是輕蔑,“這幫玩意兒連最基本的戰場常識都沒有,純粹是拿命填,其他部隊傳的神乎其神,說這些特感完全就跟特種兵一樣,照我看,就算特種兵來了,沒火力掩護也得折在這兒!”
短短200多米的沙灘之上,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破碎的肢體混著沙礫,幾具還在抽搐的感染者被潮水拍打著。
雖然零星還有反擊的槍聲,可第一波攻勢被挫敗已成定局。
“這完全就是小兒科,陸軍學院閉著眼寫的論文都比這‘仗’有技術含量!”趙文瀚放下望遠鏡,連看的心思都沒有了,這種級別的攻勢簡直是在侮辱他的指揮才能,連最基礎的戰術常識都沒有。
學院裏反複強調的搶灘三要素:火力準備、立體突擊、灘頭鞏固,感染者愣是一樣不占。
既沒有艦炮對灘頭陣地進行火力覆蓋,撕開登陸突破口;也不見武裝直升機在空中盤旋壓製;更別說登陸艇、兩棲戰車與步兵的協同配合,就連最基本的煙幕掩護都欠奉,這樣的進攻在他眼裏與自殺無異。
作戰參謀林風揚快步走來,眉頭微皺道:“師長,一線部隊匯報,灘塗上的地雷還有陷阱坑已經被摧毀大半,就連陣地前30米處的鐵絲網也被破開了幾個大洞。”他指了指報告上的標注,聲音沉穩中帶著疑惑,“這倒不像是正式進攻,反而像是先頭偵察火力,在試探和摧毀我們的防禦工事。”
趙文翰雙手抱胸,目光仍緊盯著遠處灘塗,片刻後,他輕嗤一聲,伸手拿起桌上的指揮筆,在地圖上第三波進攻的預設區域敲了敲:“第二梯次的進攻應該也不會投入主力。”他語氣篤定,像是在陳述早已預料到的結果,“感染者會先把防禦工事徹底清幹淨,真正的主力,肯定藏在第三波。”
話音剛落,他突然轉頭,眼神銳利如鷹:“增援到哪了?再自信也不能掉鏈子,我可不想戰後吃軍事法庭的傳票。”
林風揚猛地挺直原本微駝的脊背,跨步上前半躬著身子:“119裝甲混編旅就在防線後方三公裏,但灘頭地形太軟,裝甲車和坦克根本施展不開。兩個步兵師正在急行軍,預計七八分鍾後抵達。”
趙文翰半彎著膝蓋,扯過行軍凳一屁股坐下:“讓他們隨時待命。隻要不出岔子,這仗我們扛得住。”他摩挲著肩章上的將星,喃喃自語,“當了二十多年兵還在少將位置打轉,同屆的老夥計們早都掛中將銜了,這次怎麽也該往上挪一挪了。”
“師長,江麵上有情況!”警衛突然貼近趙文翰耳邊,聲音壓得極低,胸腔因緊張劇烈起伏。
“還能有什麽情況,不過是又來送死的罷了!”趙文翰斜倚著指揮台,慢悠悠地直起身子。
踱到窗邊時,他單手撐著窗框向外瞥了一眼,遠處江麵炸開的火光在瞳孔裏不過是幾簇跳動的橘色光斑。
“就這點動靜...”話音未落,他忽然眯起眼睛,發現黑暗中無數黑影正詭異地遊動,這才漫不經心的舉起望遠鏡,金屬鏡筒貼上眼眶的瞬間。
眼前的一幕卻攝人心扉,幾十艘衝鋒舟正以艘為一個小組的方式,以s形軌跡在浪濤間蛇行。
江麵上靠前的兩艘驅逐艦甲板劇烈震顫,近防炮陣列的炮管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旋轉。
30毫米鎢合金穿甲彈以每分鍾一萬發的恐怖射速傾瀉而出,在江麵織就一道密集的金屬彈幕。
衝在最前方的衝鋒舟在彈雨中瞬間解體,艦體鋼板被撕扯成扭曲的金屬條,血肉混著燃油拋向半空。
緊接著第二艘的船身被打穿,海水倒灌讓船體劇烈傾斜,近防炮立刻補射,鎢芯穿甲彈將船艙撕成蜂窩狀。
而在硝煙與血霧交織的間隙,第三艘的螺旋槳被打飛,失去平衡的艇身打著轉衝向驅逐艦右舷。
駕駛位的感染者半邊身子已被轟碎,胸腔完全暴露,但它仍用膝蓋死死頂住油門,左手將引爆器按下,眼神中竟看不到一絲害怕,直到衝鋒舟與艦體相撞。
先是劇烈撞擊聲,緊接著 “轟!”劇烈的爆炸撕碎艦橋玻璃,滾燙的彈片橫掃甲板。
最左側的士兵被氣浪掀得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碎護欄,整個人墜入翻湧的江水中,他雙臂瘋狂劃動著水麵,卻不斷被油汙嗆住,在漩渦裏掙紮著想要浮出水麵。
中間的士官後腰突然傳來鑽心劇痛,半截金屬碎片直直插入,他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栽倒,下意識伸手撐起上半身,腳步虛浮地想要站穩,卻又重重摔在甲板上。
與此同時,警報聲驟然撕裂空氣,艦橋內刺目的紅光瘋狂閃爍,將眾人的麵孔映得扭曲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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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表盤上的指示燈成片爆閃,設備碰撞聲與驚呼聲混雜在一起。
誰都沒料到,這些感染者竟會發動如此密集的自殺式襲擊。
又是一聲巨響,緊隨著第一聲爆炸,不遠處再次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
另一艘驅逐艦也遭到衝鋒舟撞擊,火光衝天而起,濃煙瞬間遮蔽了半邊天空。
“全體注意,損管人員立即就位!重點檢查右舷!”指揮官的嘶吼通過廣播炸開。
“右舷裝甲板發現三處凹陷,深度約20厘米,未穿透!”
“艙內壓力正常!結構應力數值臨界,但未超標!”
另一個方向傳來怒吼:“別他媽圍著!趕緊用密封膠填補!”
在一片混亂中,損毀評估報告接連傳來。
萬幸的是,驅逐艦厚實的裝甲抵擋住了爆炸核心衝擊,盡管艦體表麵留下幾道猙獰的凹痕,但整體結構並未受到嚴重創傷。
“該死。我就知道第二波次肯定是為第三次進攻做鋪墊。”趙文翰咬牙切齒道。
林風揚也潑了一盆冷水:“軍艦指望不上,接下來得打硬仗了,部隊的傷亡絕對不會小。”
“讓後方的裝甲混成旅立刻抽調步兵增援。”趙文翰輕輕咬著舌尖,雙手在褲子上反複摩擦,這個持續多年的習慣,曾在高考考場的試卷上、軍校結業典禮的隊列裏、甚至婚禮白西裝的褲縫邊出現過。
明明知道這些綁著tnt炸藥的衝鋒舟掀不起大風浪,沒有破甲彈的金屬射流,單靠衝擊波根本啃不動軍艦裝甲。
可當轟然爆炸時,甲板上的水兵還是驚慌失措的後退,身體先一步做出了最原始的應激反應。
每艘軍艦都成了驚弓之鳥,顧不上攔截那些駛向對岸的衝鋒舟,而是優先調轉炮口,將火力傾瀉在逼近艦體的威脅上。
密集的彈雨噗嗤噗嗤射入江水,渾濁的水麵下,一條銀鱗鯉魚正啃食著漂浮的感染者殘肢。
它擺動尾鰭將腐肉扯下,細碎肉塊隨著水流翻湧。
突然,一發30毫米高爆彈斜斜墜入水中,衝擊波瞬間撕碎了它的軀體。
鱗片混著血水炸向四周,殘缺的魚尾還保持著擺動的姿態,便沉入江底。
周圍的魚群受驚亂竄,鱗片在水中劃出銀色殘影,轉瞬便鑽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亂飛也驚得其他的同類向著水深處遊去。
生死攸關的時刻,所有人都將自保放在首位,無暇再顧及其他。
這是所有生物的天性,不論是人又或者是任何動物。
基因裏的本能足以瞬間衝破紀律與法律的約束。
就像江裏的魚群被彈片驚散,逃竄的軌跡比任何隊形都更統一。
在生存的紅線麵前,刻進dna的求生欲,從不會給規則留下商量的餘地。
……
“如果按照人類的計謀,這應該算是棄車保帥,我倒要看看,這一招以命換勢又該拿什麽擋?”嘎特斯用力拍了拍駕駛衝鋒舟的感染者肩膀,示意加快速度。
餘光不停掃向周圍呈戰術隊形突進的衝鋒舟,嘴角終於勾勒起一抹扭曲的笑意。
在計劃啟動前,它還擔心會遭到毀滅性打擊,可當第一波自殺式衝鋒舟撕開人類艦隊的防禦網時,它忽然覺得這場戰爭荒謬得可笑。
就像用沾滿穢物的棒棒糖哄騙小孩,隻需付出微不足道的代價,就能讓自詡智慧的人類暴露出最原始的恐懼。
"千夫長。我們的進攻計劃是什麽,分散突破嗎?”一名掛著百夫長銜位的特感猛然貼近,潰爛的呼吸噴在它耳側。
“分散突破?”嘎特斯將手中的95式步槍上膛,鹹腥的江風卷著硝煙撲來。
“對付人類,要把所有人擰成一隻拳頭,朝著防線的任意一處狠狠砸下去。沒了軍艦的火力支援,再加上那些替我們探路送死的家夥已經撕開了缺口,根本不需要什麽戰術。我們自身的存在,就是能把他們防線徹底碾碎的最強武器。”
望著越來越近的灘塗,嘎特斯喉嚨裏發出興奮的咯咯怪笑。
人類士兵驚慌失措的慘叫、溫熱噴濺的鮮血、鮮嫩顫抖的髒器……這些畫麵在腦海中不斷閃現,令它的胸腔裏翻湧起近乎癲狂的渴望。
這將是犒賞麾下最完美的盛宴,而此戰後的勝利,也將徹底重塑它在族群中的地位,讓所有覬覦者都匍匐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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