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緩緩說道：“你說的不錯，重生之後的公羊拙，便是介於人類和克蘇魯怪物之間的怪胎。
    本質上講，人類和神明其實都是生物的一種，唯一的區別便是神明之軀可以承載法則之力。
    而人類則不行，一旦掌握法則之力，便無法抵抗化道的進程。
    公羊拙，在陰差陽錯之中，直接跨過了人類的桎梏，無懼化道的風險。”
    曹淵總算是明白了，這公羊拙的身世與機緣，竟然如此離奇。
    “可惜……”西王母忽然話鋒一轉，“人類靈魂與克蘇魯的肉身，雖然讓他有了無懼化道的底氣，但其實這隻是另一副枷鎖。”
    “另一副……枷鎖？”曹淵有些不明白，跨越了人類天花板桎梏公羊拙，和枷鎖有什麽聯係。
    “問題就出在突破至高神上麵，如果公羊拙沒有什麽雄心壯誌，滿足於主神境界的話，便安然無恙。
    可偏偏公羊拙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無論如何他都要嚐試衝擊至高。
    而衝擊至高，勢必會打破肉身與靈魂的平衡。
    一旦平衡被打破，以人類靈魂的強度，很難抵擋克蘇魯血肉的汙染。
    這便是他衝擊至高失敗後，意識徹底消失，淪為一個隻知道破壞與殺戮的瘋子的原因。”
    曹淵恍然大悟，原來西王母指的枷鎖，便是克蘇魯肉身與靈魂力量的平衡。
    “既然黑王衝擊至高神失敗，那大夏諸神當初為何不消滅這股力量？與其嚐試掌握這種不穩定的力量，消滅它豈不是一了百了？”曹淵問道。
    西王母微微一笑，“這便是宿命的糾纏，黑王無法被外力消滅，隻有當某一任宿主真正掌握了這股力量，才能改變其混亂的性質。
    如果你要問我這究竟是什麽原因，我想大概便是公羊拙那不甘的鬥誌，支撐起了這段因果吧……
    這就是為何黑王的力量，得以傳下來的原因。”
    曹淵沉默了，不得不說，公羊拙確實是大夏曆史上少見的天才，若不是心智毅力絕佳，他也絕不可能突破到神境。
    可是，連這樣驚才豔豔的人物，最後也隻能飲恨失敗，自己，真的能掌握這股力量嗎？
    似乎是看出了曹淵心中的擔憂，西王母說道：“雖然你已經隨我進了劍塚，但是我還是要問你一句，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曹淵閉上了眼睛，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九華山的師傅、想起了那些死在自己刀下的亡魂、他想起了毅然覺醒的百裏胖胖、想起了還在昆侖虛外的安卿魚……
    曹淵的思緒有些混亂，一路走來，大家都在進步，似乎隻有自己在原地踏步。
    如果自己不拚這一把，豈不是連奔赴戰場的資格都沒有？
    他想起了林七夜蘇醒之後，便會前往新大陸，參加大夏保衛戰，自己要在這個時候，當縮頭烏龜嗎？
    曹淵抬頭看著吊掛在熔岩之上的火爐，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娘娘，那便有勞您了。”曹淵的語氣十分堅定，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釘在了石壁之上。
    西王母的目光中露出讚賞的神情，“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進入熔爐吧！”
    “啊？”曹淵沒想到，掌握黑王的過程，居然是要進那個爐子嗎？
    西王母解釋道：“雖然你的命格奇特，擁有宿命鎖，可以壓製黑王。
    但隨著你使用黑王力量次數的增多，這些宿命鎖的束縛會逐漸鬆動。
    有朝一日，當你無法壓製黑王的時候，你這具牢籠便失去了作用，到時候黑王必然也會將你的意識摧毀。”
    曹淵聽著西王母的話，問道：“娘娘，那我該怎麽做呢？”
    “簡單，命格賦予你的牢籠，是你無法掌控的，因此牢籠破碎，你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黑王逐漸恢複自由。
    但是，倘若關押黑王的牢籠，是你自己打造的呢？”
    聽完西王母的話，曹淵已經理解了祂的思路。
    “娘娘，您的意思是，幫助我打造一座新的牢籠，關押黑王，對嗎？”
    “孺子可教也！”西王母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做法也非長久之計，但是卻可以為你爭取時間，爭取徹底融合黑王的時間。
    眼下，這個辦法的效率最高，至於以後，便要靠你自己了。”
    曹淵點了點頭，說道：“娘娘，我明白了。”
    西王母指了指牆壁上的兵刃，說道：“這座劍塚內的所有兵刃，便是重鑄囚籠的材料，至於能不能煉成，就看你自己了。”
    說罷，曹淵便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托舉起來，直接飛向了中心的那座熔爐。
    那熔爐的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西王母打開，把曹淵丟進去了，咣鐺一聲，那蓋子重新蓋好，嚴絲合縫。
    做完這一切，西王母盤坐於空中，一道道玄而又玄的神力，自祂的身上散發出來。
    整座劍塚似乎是有了某種感應，嗡的一聲，成千上萬把兵刃同時開始震動起來。
    遠遠望去，整座劍塚似乎是泛起了一層銀白色的霧氣，一股肅殺的氣息，將整座劍塚籠罩起來。
    錚！
    一柄飛劍從石壁上掙脫下來，沿著內部通道的方向，直接從外麵飛向了熔爐。
    緊接著，兵器接二連三地從石壁上掙脫而出，飛向了熔爐。
    一時間，浩浩蕩蕩的兵器宛如一道河流，從天而降。
    熔爐之中，無數的兵器環繞在曹淵的身邊，一道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殺戮與狂暴，逐漸侵染了他的眼眸。
    嘣的一聲！
    恍惚之中，曹淵仿佛聽到了一聲脆響，似乎是拴住猛獸的鐵鏈斷裂的聲音。
    這一道如夢似幻的聲音，立刻讓曹淵警覺起來，他知道，自身命格塑造的那個牢籠，開始崩解了。
    曹淵趕忙凝結自己的精神力，讓自己的思維保持清醒。
    他知道，要想掌控黑王的力量，精神上的拉扯才是最關鍵的。
    嘣！
    嘣！
    隨著環繞在曹淵周圍的兵器越來越多，體內黑王的力量也越來越興奮。
    兵器中的殺伐之力，仿佛是最鮮美可口的食物，在誘惑著饑腸轆轆的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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