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代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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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統的馬專員,在上次襲擊鬼子後勤基地時,他手下的幾名特工也沒閑著,抓拍了不少現場照片並及時發回了軍統總部。憑借這些照片,他成功給自己和楊峰攬下了這份功勞。他在向上匯報時,大言不慚地吹噓這是自己精心策劃的行動,甚至聲稱自己還親自投身戰鬥,最終才取得了消滅200多名鬼子、300多名偽軍的輝煌戰績。
    由於有照片作為所謂的“鐵證”,軍統總部對他的“功績”大為讚賞,立刻對他進行了嘉獎。而戴春風為了彰顯軍統的實力,同時也考慮到楊峰所在的防區歸江防軍劉長官管轄,便也給江防軍送去了一份嘉獎通報。
    馬專員心裏那叫一個得意,畢竟這次不僅得了功勞,還得到了嘉獎。再加上楊峰信守承諾,將上次繳獲的藥品和棉紗等物資分了他一半。很快,這批物資就流入了黑市。麵對這麽一大筆相當於黃金般珍貴的財富,他可不敢獨自私吞。
    憑借這份戰功,他肩膀上又多了一顆小星星,如今已然是上校情報官了。正沾沾自喜呢,沒想到楊峰這邊又打了一場大勝仗,消滅的鬼子數量比上次還多。這可把馬專員樂壞了,他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趕忙又給江防軍劉長官發了一份電報。軍統那邊照例將此事上報,而他又厚著臉皮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不過,馬專員心裏也有點發虛,他擔心楊峰不認賬,要是那樣自己可就麻煩大了。於是,他特地給楊峰送來了一批軍裝和500斤白糖。要知道,在當時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白糖可是極其緊俏的物資。他在送禮時,還隱晦地表明了自己的意圖,希望楊峰能繼續配合他,承認他在這些戰鬥中的“功勞”。
    楊峰心裏著實厭惡馬專員這種行徑,可秉持著“寧惹君子不惹小人”的想法,隻能強忍著惡心認了下來。馬專員見狀,立刻對楊峰一通阿諛奉承,各種馬屁如連珠炮般轟出。
    楊峰可不想就這麽輕易讓馬專員白白得功,以免他日後得寸進尺。於是,他皺著眉頭,故意說道:“馬專員,你也清楚,我這部隊通訊設備嚴重短缺,你看能不能給我弄兩部電台過來呀?”馬專員一聽,心裏頓時叫苦不迭,隻覺得從這小子手裏占點便宜實在太難了。但又實在忌憚楊峰給他使絆子,無奈之下,隻得咬咬牙說道:“好吧,兄弟你戰功卓著,我們軍統為你提供些幫助也是理所當然。過幾天就給你送來兩部美國產的大功率電台,這下總行了吧?你也曉得,如今美軍終於給咱們提供了大量援助,搞兩部電台倒也不是難事。”
    楊峰一聽,心情頓時好了不少,緊接著又趁熱打鐵:“最好再給我配兩名發報人員。”馬專員心中忍不住暗罵:“這小子可真他媽得寸進尺!”不過,他眼珠一轉,又覺得這樣或許也有好處,正好可以安排人監視楊峰這支部隊。雖說目前楊峰手下人數不算多,可戰鬥力卻相當驚人。這麽想著,他臉上又堆起笑容,說道:“行吧,我這就跟局裏請示。”說完,便帶著手下人離開了。
    一旁的楊小毛撇了撇嘴,滿臉不屑地說道:“司令,像這種小人,以後就別答應他,簡直太不要臉了,得寸進尺沒個夠。”楊峰輕輕一笑,無奈地說道:“這些人都是小人,能不招惹還是盡量別招惹,就好比癩蛤蟆,它不咬人,可著實惡心人呐。”
    鬼子軍醫川口和惠子在傷兵營裏來回巡視著,身旁緊緊跟著翻譯金泰勇和台灣籍俘虜林阿根。他的日語極為流利,自打他投降後,經過楊峰多次觀察試探,覺得此人尚可,便安排他到惠子身邊協助翻譯工作,畢竟其他人在日語溝通方麵確實比不上這兩個曾做過“二鬼子”的人。
    黃德水被派往特戰隊,繼續負責教授特戰隊戰士們日語。他之所以獲此安排,主要是因其體魄比林阿根更為強健。
    起初,國軍戰士們對川口和惠子這兩個鬼子充滿了抵觸情緒。但日子一長,看到他們盡心盡力地為受傷的兄弟們做手術、細心包紮傷口,戰士們漸漸有所改觀。再加上楊峰從中解釋,大家也就慢慢理解並接受了他們。戰士們深知,這兩人的付出能夠挽救更多戰友的生命,所以對他們愈發尊重。
    川口和惠子初來乍到時,心情複雜,既驚恐又擔憂。然而,在楊峰這裏待得久了,他們被中國人的善良深深打動。這裏的人們對他們關懷備至,寧願自己啃黑麵饅頭,貼餅子、喝稀粥就著爛菜,也要把大米白麵和雞蛋留給他們兩人,這讓他們萬分感動,真切地認識到中國人民的善良與淳樸。
    於是,在這段時間裏,兩人更加拚命地搶救中國士兵的生命。尤其是惠子,她是o型血,還曾為重傷的馬禿子輸過血。如此舉動,更是讓中國士兵們對她滿懷深深的敬意。
    在這段日子裏,川口和惠子已經學會了一些簡單漢語,盡管說得生硬,好在身邊有金泰勇和林阿根幫忙翻譯,日常交流勉強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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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惠子又來查看馬禿子的傷勢,檢查完後,她麵露微笑,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道:“傷口恢複得不錯,再休養一陣子就能好了。”馬禿子對這位救了自己的日本女人,起初滿心抵觸,甚至還罵過她。結果被楊亮軍醫一頓臭罵:“要不是惠子軍醫給你輸血,你小子早死了,趕緊給惠子姑娘道歉!”馬禿子嘟囔著:“完了,我身上居然流著這日本女人的血,我被玷汙了。”旁邊的人聽了,哄堂大笑:“你懂個啥,知道玷汙是啥意思不?”
    馬禿子當時嘴硬,沒說出道歉的話。但之後再看到惠子,眼神不自覺柔和了許多。他還特意吩咐手下士兵買了兩隻雞,熬成雞湯給惠子送去。惠子收到雞湯很開心,隻喝了一小碗,便把剩下的雞湯和雞肉都送給了重傷的傷兵們。馬禿子這下徹底被惠子的善良打動,誠懇地對惠子說了聲抱歉。
    惠子微笑著,用生硬的漢語回應:“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的同胞給你們帶來太多傷害,我隻是在替他們贖罪。”說完,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馬禿子見狀,連忙想還禮,卻差點扯到傷口,臉上一陣扭曲。惠子急忙說道:“馬桑,快別動,好好躺著。”
    川口如今和楊亮軍醫已然成了摯友,他對中國象棋癡迷不已,一有空就拉著楊軍醫殺上幾盤,與此同時,兩人還會就醫術展開深入交流,彼此分享醫學見解,探討各類傷病的治療方法。
    而惠子這邊,也和醫療隊的女護士們相處得十分融洽,打成了一片。楊峰考慮周到,特意給川口和惠子每人送來兩套嶄新的軍裝以及布鞋。這份禮物讓兩位日本軍人滿心歡喜,他們覺得這是楊峰對他們的接納與認可,便欣然收下了新軍裝。畢竟之前身著鬼子軍裝,難免會讓戰士們心生芥蒂。換上新軍裝後,他們也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融入了這支部隊,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他們這邊如此激烈的戰鬥,自然瞞不過江防軍的耳目,更何況還有軍統那通報在。沒過幾天,江防軍的劉長官派人說明日到這裏視察。
    接到通知的瞬間,楊峰心中猛地一動,當機立斷,立刻把孫忠和管理庫房的軍需官喚到跟前,神情嚴肅且語速飛快地說道:“趕緊把咱們那些大炮全都藏起來,倉庫裏隻留繳獲日軍的兩門九二式步兵炮就行。迫擊炮也別落下,都給我藏好咯!你們又不是不了解那些將軍的德行,要是讓他們發現咱們有這麽多大炮,指定馬上就給弄走。”
    孫忠聞言,驚得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慌張,連聲道:“行行,司令,我這就帶人去藏炮和炮彈。”話一說完,便腳步匆匆,像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軍需官也不敢有絲毫耽擱,聽完吩咐,急急忙忙朝著倉庫奔去,手腳麻利地將迫擊炮妥善藏好。
    楊峰不放心,親自裏裏外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確認毫無破綻後,這才長舒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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