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代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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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峰接到警衛的通知,立刻帶著手下人急匆匆趕到門口迎接。沒過多久,兩輛轎車和兩輛卡車如疾風般疾馳而來,在門口“嘎吱”一聲穩穩停下。一位少校迅速從副駕駛座下來,快步走到第二輛車旁,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劉長官從車上從容而下,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
    楊峰見狀,趕忙快步迎上去,聲音洪亮地說道:“劉長官好!卑職楊峰歡迎長官。”劉長官上下打量了一番楊峰,隨即手指楊峰,笑道:“原來是你小子啊!自上海分別後,這都過去好幾年了,沒想到你跑到這兒來了。我之前還納悶,通報裏提到的楊峰究竟是誰,沒想到還真是你。”他微微皺眉,有些疑惑地問道:“你以前不是在老羅手下嗎?怎麽跑到地方上,當了這保安司令,還兼任專員?”
    楊峰無奈地苦笑一聲,說道:“說來話長啊,長官,您裏邊請。”劉長官點點頭,跟著楊峰走進了司令部。楊峰吩咐副參謀長文碩去安排隨行的士兵休息,自己則領著劉長官和他的幾位參謀走進指揮室。眾人落座後,勤務兵狗剩子趕忙給大家端上茶水。
    楊峰簡單講述了事情的經過,當然,他沒有埋怨任何人。劉長官聽完後,笑著說道:“你也算個人才,怪不得各方都爭搶著要你。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你在地方上搞好經濟,這同樣是為國家出力。這兩次戰鬥的情況我都接到通報了,打得相當不錯,這才是革命軍人該有的樣子嘛。在地方上也能充分發揮你的能力,挺好的。上次接到通報後,長官部剛決定授予你一枚三等雲輝勳章,這次我就給你帶來了。沒想到你小子還真能給我驚喜,這次又打了這麽一場大勝仗。不過,我可得眼見為實,你得拿出證據來,不然可就有虛報戰功的嫌疑了。”
    楊峰微微一笑,說道:“那好吧,長官,您跟我去看看我繳獲的物資,就知道真假了。”
    楊峰領著劉長官和幾個參謀來到後麵的大庫房,打開庫房門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劉長官帶著人走進倉庫,瞬間,他驚得嘴巴大張,半晌都合不攏。隻見庫房裏滿滿當當全是繳獲的武器彈藥,擦拭一新的重機槍、輕機槍整齊排列,角落裏靜靜躺著兩門92式山炮。幾個參謀也不禁發出陣陣驚歎。
    劉長官連連咋舌,說道:“看來情報一點沒錯,你小子可真是發了大財啊!”說著,他眼珠一轉,又道:“你一個小小的保安司令,哪用得了這麽多重武器。這樣吧,我的江防軍正缺重武器呢,這重機槍和那兩門山炮就送給我吧,你覺得咋樣?”
    楊峰和身後的幾位軍官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約而同地暗自鬆了口氣。多虧提前把那些多餘武器妥善藏好了,這要是讓劉長官瞧見,依他那性子,說不定連個商量都沒有,全部都得被他強行要走。到時候部隊實力受損,後續行動可就難辦了,想想都後怕。
    楊峰苦笑一聲,假裝苦著臉說道:“劉長官,這不太合適吧?”
    劉長官笑著打趣道:“你現在就像個地主,我這叫劫富濟貧。”
    其實楊峰並非吝嗇之人,他心裏清楚國軍這邊武器,尤其是重武器極度匱乏,畢竟當時美國的援助還未大規模抵達。他剛才隻是做做樣子。此時,他隻得無奈說道:“好吧,長官,您也算是我的老長官了。不過您可不能就這麽白白拉走我這些武器,您得給我點補償。”
    劉長官一愣,指著他笑道:“你小子呀,精得像猴,一點虧都不想吃。你說說看,想要啥補償?”
    楊峰立馬說道:“劉長官,您是江防軍司令。您能不能給我派幾名優秀的海軍軍官來?我也知道,海軍被打散後,不少人編入了陸軍。我這兒有一支稽私大隊,經常跟鬼子交鋒,真的急需海軍方麵的人才。而且上回我還繳獲了兩艘鬼子的炮艇呢。”
    劉長官眼睛一亮,趕忙問道:“多大噸位的?”楊峰一聽,暗叫不好,心裏懊悔自己怎麽說漏嘴了,要是讓劉長官知道炮艇具體情況,萬一連炮艇都被他開走,那可就損失慘重了。於是他連忙說道:“小炮艇,就隻是小炮艇而已,隻有不到十噸。”
    劉長官聽後,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嗨,既然是小家夥,那就留給你吧。要是噸位再大點,幹脆你也讓我一並運走得了,我現在江防巡邏,急需炮艇啊。”楊峰聽了,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好險啊,自己那三艘炮艇差點又被劉長官訛走。
    劉長官思索片刻後說道:“好吧,海軍艦艇大多都被打沉了,我那兒確實還有幾個海軍的優秀人才,原本是魚雷艇大隊的。這樣吧,我回去之後問問他們的想法,到時候給你派過來。放心,我不會占你便宜,也知道你這兒的難處。過幾天我給你送一批糧食過來。”
    楊峰一聽,大喜過望,連忙敬了個禮,說道:“謝謝劉長官!這樣吧,除了那兩門92式步兵炮,我再送您2挺重機槍、十挺輕機槍,擲彈筒我也給您20個,這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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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長官一拍巴掌,笑道:“行,你小子還算大方!”
    楊峰趕忙回應:“君子一言。”
    劉長官緊接著說:“快馬一鞭!”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劉長官為人精明,生怕楊峰反悔,當下就借用楊峰的電台,給司令部發了消息報備此事。發完電報後,他便留在楊峰這裏吃飯,期間還視察了部隊。尤其來到那些犧牲烈士的墳地前,劉長官神色凝重,親自鞠了三個躬,而後仔細端詳著石碑上那1000多名犧牲烈士的名字,不禁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楊峰的肩膀,感慨道:“真的太不容易了呀。”之後,在楊峰的陪同下,劉長官又參觀了淶水縣卷煙廠。
    楊峰深知要維係好與劉長官的關係,便又送上一箱香煙。劉長官接過煙,迫不及待點上一支,深吸一口後,不禁大聲感歎:“你小子真是個人才啊!這煙抽起來著實舒坦,之前我就抽過,沒想到竟是你搗鼓出來的。” 緊接著,他佯裝嚴肅,繃著臉說道:“以後我的香煙可就全指望你供應了。”
    楊峰麵露難色,苦著臉說道:“長官啊,現在已經有好幾位長官都讓我負責給他們供煙,我都愁死了,您瞧瞧,我這年紀輕輕,白頭發都多了好些。”劉長官哈哈一笑,調侃道:“少跟我裝窮,你才20出頭,能愁啥,就這麽說定了。” 說罷,還不忘催促兩個參謀趕緊把那箱香煙抬走,生怕楊峰反悔,畢竟這一箱可有50條香煙呢。
    楊峰見狀,又吩咐手下人抬出一箱香煙,分給跟隨劉長官前來的參謀們,還給士兵們每人發了幾包。如此一來,眾人皆大歡喜,那些參謀對楊峰的好感度瞬間飆升。
    劉長官在楊峰這兒住了一晚。第二天,十幾輛汽車浩浩蕩蕩駛來,給楊峰送來了一批糧食。楊峰也信守承諾,指揮著人把之前答應的武器彈藥裝上汽車。劉長官坐上汽車,笑著說道:“放心,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回就給你辦,絕對不會賴賬。”楊峰微笑著回應:“我當然知道長官您不是那樣的人。”
    望著遠去的車隊,楊峰下意識摸了摸胸前新掛上的那枚獎章,心中感慨這榮譽來之不易。
    一眾軍官望著劉長官車隊遠去的方向,直到車影消失不見,才紛紛放鬆下來。孫忠更是誇張,重重地拍了拍胸口,長舒一口氣道:“哎呀媽呀,可嚇死我了!還好那些炮我藏得夠嚴實,要是被劉長官瞅見,指定保不住,肯定被他強行弄走。你們瞧見沒,他手下那幾個軍官,在咱們軍營裏跟查戶口似的到處亂轉,很明顯對咱們不放心呐。”
    楊峰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神色卻有些無奈,緩緩說道:“你們不了解,這劉長官可是有前科的。之前我繳獲了四門鬼子的大炮,好家夥,愣是被他想法子弄走了。所以一聽說他要來,我第一時間就讓你們把大炮藏起來,可不能再吃一次虧。”
    眾人聽了,不禁一陣心虛。雖說藏武器這事做得有些不地道,但也是現實所迫。要知道,在當時,就算是國軍的一個正規師,重武器也是少之又少。正因如此,日寇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囂張跋扈,大家心裏都清楚,這不過是在艱難時局下的無奈之舉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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