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快步走進內堂，壓低聲音道：\"掌櫃的，那輛轎車不對勁，我看見有人正舉著望遠鏡，死死盯著咱們這兒。\"老楊眉頭緊鎖，點了點頭：\"我也發現了。你在門口盯著，一有動靜立刻通知我，我去處理文件。\"
    小黃認真地點頭：\"放心吧，老楊同誌，有我守著！\"老楊邊將文件往火盆裏放，邊說：\"咱們搭檔三年了，我信得過你。要是情況不對，你就從後門撤，別管我。\"小黃著急道：\"那怎麽行！要走一起走！\"老楊擺擺手：\"別胡鬧，執行命令！保護好自己最重要。\"
    此時，柳三變透過望遠鏡，看到茶葉店內升起青煙，臉色驟變：\"不好，他們要銷毀證據！快衝進去！\"隨著車門猛地拉開，五名特務持槍衝向店鋪。
    小黃神色慌張：\"掌櫃的！他們來了！\"老楊迅速掏出手槍，沉聲道：\"我掩護你，從後門跑！\"小黃卻不肯挪步：\"我留下幫你！\"老楊急得大聲喝道：\"別廢話！快走！通知老宋，讓老謝千萬別過來！\"說著用力將小黃推向後門，自己則舉槍迎敵。
    \"砰砰！\"槍聲響起，老楊率先開火，可惜沒有命中。柳三變立刻指揮：\"你們兩個繞到後麵堵截！\"兩名特務迅速向後門包抄，正巧看見小黃衝了出來。\"站住！\"特務大喊，見小黃不停，隨即開槍。小黃腿肚中彈，踉蹌著摔倒在地，還沒等他爬起來，就被特務手刀劈中脖頸，昏死過去。
    而茶葉店內，老楊仍在頑強抵抗，不幸被兩顆子彈擊中，重重地倒在地上...
    激烈的槍聲驟然響起，街上行人嚇得驚慌失措，四散奔逃，整條街道瞬間陷入混亂。楊峰警備司令部的巡邏士兵聽到動靜，立刻持槍圍了上來。為首的排長目光警惕，槍口微微上揚，大聲喝道：\"什麽人？\"
    柳三變連忙掏出證件，揚了揚喊道：\"保密局行動隊！正在抓捕共黨分子！\"排長接過證件仔細查看，眉頭越皺越緊：\"抓要犯怎麽不提前通報？你看看這鬧的！要是傷了無辜百姓，楊司令饒不了你們！\"
    柳三變臉色一沉，冷笑道：\"一個小小少尉，也敢管保密局的事？\"排長毫不示弱，梗著脖子回懟：\"老子打鬼子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混呢！甭拿官威壓人！\"柳三變氣得臉色發青，咬牙道：\"好，算你們橫！抓捕共黨是我們的事，少插手！\"
    排長也不願把事鬧大，冷哼一聲：\"這事兒我定要報給楊司令！\"隨後轉頭衝圍觀群眾吼道：\"都散了！有什麽好看的！\"這話讓柳三變更是窩火，卻也隻能忍著。
    他快步走到老楊身邊，見對方雖中彈卻還清醒，皮笑肉不笑地說：\"楊永發，我道你躲哪去了，原來在這當"正經商人"？\"老楊咳著血沫，嗤笑道：\"柳科長又想給我扣什麽帽子？說我拿槍駁火？做買賣的備把槍防身，犯法了？\"柳三變攥緊拳頭：\"狡辯！等搜出證據，看你還怎麽嘴硬！\"
    梁冠英踩著細高跟，妝容精致地走進郵局。她慢條斯理地在窗口買了幾張郵票，又向職員老宋谘詢了信件掛號流程。趁著沒人注意，她輕輕碰了碰老宋的手肘，壓低聲音：“茶葉店暴露，通知老謝別去。”說完，她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姿態，緩步走出郵局。
    此刻，警備司令部辦公室裏，梁冠英正坐在楊峰對麵，用甜美的嗓音匯報著香港運貨情況。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楊峰說了聲“進”，王排長推門而入，立正敬禮：“報告司令！保密局的人在咱們轄區把茶葉店的楊掌櫃和夥計抓走了，當街還開了槍！”
    楊峰臉色一沉，將手中鋼筆重重擱在桌上：“保密局也太目中無人了！抓人居然不事先通報，當我的地盤是什麽地方？有沒有傷到百姓？”王排長搖頭道：“暫時沒有傷亡。司令，那楊掌櫃我常去光顧，待人客氣，怎麽看都不像共黨......”
    “行了！”楊峰打斷他，“你個大老粗，懂什麽共黨不共黨的？別瞎猜！快去巡邏！”王排長敬了個禮：“是！司令！”退出辦公室前，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神色鎮定的梁冠英，輕輕帶上了門。
    楊峰餘光瞥見梁冠英臉上難掩的擔憂神色，心中暗自冷笑，到底還是年輕，沉不住氣。但他還是語氣溫和地說道：\"梁小姐，看你臉色不太好，想必是累了。明天給你放一天假，互助社那邊就先別去了，回去好好休息。\"
    梁冠英下意識張開嘴，想懇求楊峰救救老楊，可話到嘴邊又猛地閉上。她心裏清楚，貿然求情隻會引火燒身。雖然平日裏楊峰對她頗為照顧，偶爾還會相約吃飯，但對方畢竟是國民黨警備司令，絕不可能幫她營救同誌。她強壓下內心的焦慮，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謝謝司令關心，我還不累。那我就先告退了。\"
    看著梁冠英離去的背影，楊峰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他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思量：看來這個梁小姐恐怕也被敵人盯上了。為了保她周全，這段時間自己沒少費心思，甚至還特意吩咐楊小虎，讓警衛排派了兩個人暗中保護她。
    正想著，門外傳來敲門聲。楊小虎推門進來，湊到楊峰耳邊低聲說：\"司令，梁小姐果然被人盯上了。就是之前被咱們教訓過的羅三，他表哥正是這次行動的保密局柳科長。您看，要不要趁早把梁小姐送走，免得惹麻煩？\"楊峰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先按兵不動，密切盯著情況再說。\"
    審訊室裏，皮鞭裹挾著冷水又一次狠狠抽在小黃身上，少年單薄的脊背上瞬間又多了幾道深可見骨的血痕。他緊咬著牙關，口中溢出的血水順著嘴角滴落在地，盡管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眼中卻依舊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死死瞪著施暴的特務。
    \"科長，這小崽子簡直是塊頑石！\"特務氣喘籲籲地停下，抹了把臉上的汗，轉頭看向柳三變，\"打了這麽久，愣是一個字都不吐，要不換別的法子？\"柳三變冷笑一聲，推了推眼鏡：\"拿鉗子來！把他指甲一個個拔下來，我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隨著老虎鉗夾住指甲，小黃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劇痛讓他眼前一黑，直接昏死過去。一桶涼水潑在他臉上，少年悠悠轉醒，虛弱地喘著粗氣。
    老楊被鐵鏈鎖在一旁的柱子上，渾身是傷，血跡斑斑。見小黃遭受如此酷刑，他怒目圓睜，奮力掙紮著鐵鏈怒吼道：\"放開他！他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知道！有本事衝我來！\"
    柳三變踱步到他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說：\"楊掌櫃心疼了？行啊，隻要你肯說，我就饒了這小崽子。\"老楊盯著昏迷的小黃，心中翻湧著劇痛與決絕，沉默片刻後咬牙說道：\"好！你把我鬆開，我把情報都寫給你！\"
    柳三變眼中閃過一絲狂喜，立即示意特務解開老楊的綁繩。老楊艱難地直起身子，用顫抖的手捋了捋淩亂的頭發，深深看了一眼小黃。就在眾人以為他要就範時，他突然猛地轉身，用盡全身力氣，一頭撞向牢房堅硬的牆壁。隻聽\"砰\"的一聲悶響，老楊頭骨碎裂，鮮血飛濺，當場壯烈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