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度100，數據上傳完畢，目標體溫恢複正常。"
    助理欣喜的匯報聲在監控室內回蕩，卻隻換來雲冥一個沉重的點頭。
    他凝視著屏幕上平穩的曲線，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記錄實驗數據，開始進行二級芯片的改良。"
    隻有雲冥清楚，那短暫的體溫飆升意味著什麽——那是軀體開始異靈化的前兆。
    卡希維娜幼時展現的異靈隔絕體質，正在隨著年歲增長逐漸消退。
    若按照這個趨勢，一級芯片的負荷很可能會讓她徹底電子異靈化。
    這個念頭像塊巨石壓在心頭。
    實驗結束後，雲冥破天荒地沒有去看望卡希維娜，而是將自己反鎖在辦公室，對著滿屏數據反複演算，試圖找出更安全的方案。
    與此同時，實驗室裏——
    "恭喜，這次實驗非常成功！"
    助理捧著報告單，眉飛色舞地對正在休息的卡希維娜說道，
    "隻要後續三次實驗都能達到這個水準......"
    卡希維娜默默擦拭著額角的汗珠，直到聽見"雲冥回到辦公室"幾個字，才猛地抬起頭：
    "他在哪？我要去找他。"
    助理捕捉到她眼中閃動的光彩，忍不住揶揄道：
    "小姐該不會喜歡教父大人吧？"
    "！"
    卡希維娜的臉頰瞬間染上緋色。
    那些關於情愛的知識，都是她偷偷從雲冥沒收的書籍裏學來的。
    "當年你剛來時，大家都猜教父是在養童養媳......"
    助理促狹地眨眨眼，
    "哎呀，不過那個鋼鐵直男估計沒有這方麵的思想。"
    "才不是！"
    卡希維娜突然拔高的聲音在實驗室裏格外清脆。
    意識到失態後，她又紅著臉小聲嘟囔：
    "他……他肯定也有和我一樣的想法……"
    助理噗嗤一笑，指了指走廊盡頭：
    "教父大人在地下一層的獨立辦公室，門口有電子屏的那個。"
    卡希維娜眼睛一亮，連鞋都顧不上穿就跑出實驗室。
    "謝謝助理小姐！"
    她像隻歡快的雲雀般衝向走廊，赤足踩在冷冰冰的金屬地麵上，卻仿佛踏著雲端般輕盈。
    金發在身後飄揚，掠過一盞盞蒼白的廊燈。
    卡希維娜剛踏入地下一層的走廊，一個黑影便悄無聲息地攔住了去路。
    "請問，你這是要去哪裏？"
    幽暗的走廊裏，隻有安全出口標誌散發著微弱的綠光。
    卡希維娜看不清來人的麵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除了雲冥和實驗室的助手，她幾乎沒接觸過外人，而眼前這個身影散發出的壓迫感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
    "呃...你是？"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那人緩緩走到熒光下，露出一張與雲冥一模一樣的臉。
    但那雙眼睛——卡希維娜瞬間繃緊了身體——那裏麵的冷漠與雲冥截然不同。
    "你...不是雲冥。"
    她警惕地又退後一步，
    "你是誰？"
    "看來，僅僅外貌是騙不到你。"
    對方輕笑一聲，伸手揭下"雲冥"的麵容，露出模糊不清的五官。
    "卡、希、維、娜......"
    每個字都像冰錐般刺入耳膜。
    一張泛黃的靈渦計劃書被塞到她顫抖的手中。
    "看看吧，你從頭到尾不過是一枚隨時可棄的棋子。"
    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不管是我，還是雲冥，還是那些研究員...你的存在隻是一隻實驗鼠，不需要任何情感...明白嗎？"
    百麵魔君步步緊逼，每句話都化作扭曲的影像在卡希維娜腦海中翻騰。
    她捂住耳朵，卻看見無數殘影在眼前閃動——手術台上的自己、玻璃箱中的標本、數據流裏掙紮的虛影...
    "不...不會是這樣的......"
    當百麵魔君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黑暗中，卡希維娜像斷線木偶般跌坐在地。
    她大口喘息著，仿佛剛從深水中被撈起，手中的計劃書早已被冷汗浸透。
    走廊盡頭的電子屏依舊閃爍著，那個熟悉的名字此刻卻顯得如此遙遠。
    卡希維娜顫抖的手指撫過計劃書上那幾行刺目的紅字。
    雲冥的筆跡力透紙背，每一劃都像刀刻般清晰：
    "靈渦為多個異靈提取而出的人造異靈，其無根無本，需人形載體為控。常人僅能承受三級芯片的載入，二級測試的十場當中無人生還，以此，終止靈渦計劃......"
    冷汗順著她的下巴滴落在紙頁上。
    當她翻到下一頁時，指尖突然僵住了：
    "前線異靈侵蝕更加嚴重，水源的汙染確定了此處無法居住。以此，靈渦計劃重新開始，測試人員全為前線撤離的誌願者。"
    卡希維娜猛地站起身，踉蹌著撲到辦公室門前。
    當她湊近電子屏時，冰冷的機械音突然炸響：
    "人臉認證失敗！"
    她驚得向後跌坐在地，手肘撞在金屬地麵上發出悶響。
    "誰？誰在外麵？"
    門內傳來雲冥沙啞的詢問。
    卡希維娜慌忙爬起，躲進了走廊拐角的陰影處。
    她屏住呼吸，看著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
    雲冥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眼窩深陷，向來一絲不苟的白發淩亂地翹著。
    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走廊，他伸手敲了敲故障的顯示屏。
    隨著紅光轉綠，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轉身時一張圖紙從門縫悄然滑落。
    厚重的門扉關閉後，卡希維娜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張圖紙。
    展開的瞬間，她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一份人體構造圖，精確標注著靈渦芯片的植入位置。
    其中多處被圈圈點點，都寫著實驗失敗後的軀體利用計劃。
    而在額頭位置，用紅筆畫著一個醒目的問號，旁邊是雲冥潦草的批注：
    "卡希維娜的特殊體質能否承受核心負荷？需要進一步驗證。"
    看到這，圖紙從她指間飄落，像一片凋零的枯葉。
    “你作為實驗體，失敗的結局是確定不變的，你死後的每一部分都會利用起來……”
    百麵魔君的聲音仍在卡希維娜的耳邊回蕩，她搖了搖頭，有些不甘的低聲念道：
    “不，我們說好的……已經約定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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