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塊浸透的血水，將平房區的七座尖頂建築染成鏽紅色。
    從山巔望去，建築群如七具破土而出的棺槨，探照燈陸續打開，撕扯著鉛灰色的天空。
    鐵絲網的倒刺在寒風中發出嗚咽。
    兩個關東軍哨兵跺著腳搓手：
    "又一批 " 材料 " 要到了。"
    矮個子哨兵用刺刀挑起塊凍硬的饅頭，
    "聽說這次有會說俄語的。"
    高個子哨兵嘿嘿冷笑，刺刀在掌心轉出寒光：
    "俄語？等抽了脊髓，他們連哼都哼不出來。"
    圍牆下的壕溝裏，凍僵的屍體如柴火般堆疊。
    一輛關東軍卡車碾過雪地，車鬥裏的鐵籠裝著赤身裸體的百姓。
    他們的皮膚布滿潰爛的膿皰，鐵鏈在車廂底板拖出刺耳的刮痕。一個青年突然撲向籠壁，手指摳進鐵絲網：
    "放了我們！我們沒病......"
    高個子哨兵的刺刀閃電般穿透他的手掌，青年的慘叫驚飛了屋簷下的寒鴉。
    一個幽暗建築中，實驗室的百葉窗縫隙中透出幽藍的冷光。
    解剖台前，戴圓框眼鏡的鬼子用鑷子夾起塊暗紅的內髒，在顯微鏡下觀察：
    "這批淋巴樣本活性不錯。"
    助手遞來記錄本時，走廊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
    "求你們......"
    一個少年聲音沙啞，
    "我娘還在等我......"
    槍托砸在後腦的悶響在走廊回蕩，片刻後，隻剩下鐵鏈嘩啦嘩啦聲。
    。。。
    遠處山巔。
    自從被真氣改善體質後，李婉清第一次如此痛恨這件事，靈敏的聽覺不停接收著遠處傳來的慘嚎聲。
    林遠一邊觀察著遠處營地的情況，一邊輕聲道：
    “你和小白去休息吧，行動的時候我叫你。”
    李婉清閉著眼搖了搖頭：
    “早晚都要習慣的，不然怎麽跟你一起打鬼子。”
    林遠沒再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繼續觀察。
    。。。
    當夜幕完全降臨，平房區的建築群在月光下泛著青灰。
    實驗室的燈光次第亮起，白大褂的影子在窗簾上晃動，偶爾傳來金屬器械碰撞的脆響。
    牢房裏，百姓們蜷縮在角落，有人用指甲在牆上刻著模糊的字跡，有人抱著膝蓋輕輕搖晃，低低的啜泣混著鬼子的狂笑，在寒夜中飄蕩。
    遠處傳來火車的轟鳴，載著新一批 "馬路大" 駛向這裏，汽笛聲像千萬冤魂的哀號，刺破了死寂的夜空。
    林遠的淩波微步在平房區的建築群間劃出殘影，李婉清緊隨其後，遊龍鞭在掌心盤成銀環。
    月光透過實驗室的玻璃，映出裏麵懸掛的人體標本 —— 孕婦的腹部被剖開，胎兒浸泡在福爾馬林溶液中，眼窩裏還殘留著未幹的血淚。
    李婉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耳邊仿佛響起那孕婦臨死前的慘呼聲。
    二人飛身上了一處崗樓，外邊站著的鬼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抹了脖子。
    裏屋的鬼子正要驚呼，遊龍鞭眨眼間便纏住他的脖子，李婉清手腕一抖，尾稍恰好狠狠刺入他的咽喉。
    李婉清麵色清冷，她現在對鬼子的恨意一點也不必林遠少。
    崗樓下剛好一隊巡邏的鬼子走過，小白從房頂一躍而下，唰唰揮出兩掌，那幾人所處的空間忽然被撕裂出幾道口子。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他們與裂縫接觸的身體組織仿佛忽然變得虛化起來，轉瞬，空間閉合，那些虛化的位置碎成一塊一塊，劈裏啪啦掉落在地上。
    幾名鬼子哼都沒哼一聲便都見了天照大神。
    二人一豹全力施為，絲毫沒有打算留手，就算是硬碰硬也毫不畏懼。
    他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平城區的鬼子，一個不留！
    憑借靈敏的感知，林遠他們精準地鎖定一波又一波鬼子，很快，大半個營區的鬼子都被屠戮殆盡，其他鬼子居然還沒發現。
    幹淨利落解決完外圍鬼子，二人來到最高的塔樓前。
    兩發飛蝗石輕鬆解決門衛，林遠沒有再隱藏身形，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昏暗的走廊中空無一人，林遠透過感知感應了一下，徑直走向樓梯口，往地下室走去，李婉清和小白緊隨其後。
    一名鬼子正靠著牆打盹，林遠摸出一把匕首，在他脖頸處一拉，噗嗤噗嗤的血漿噴湧而出，那鬼子捂著脖子瞪大眼睛，普通一聲倒下。
    林遠現在幹這種事兒非常嫻熟，雖然割斷的大動脈，但劃開的角度非常巧妙，一滴鮮血也沒沾到。
    轉過彎下到更深層。
    刺鼻的腐臭撲麵而來。
    三十餘名百姓被鐵鏈鎖在牆上，身上的實驗服沾滿膿血。一名鬼子正用烙鐵在少年背上燙出櫻花標記，烙鐵接觸皮膚的滋滋聲裏，少年被固定在鐵架上動彈不得，隻是發出無助而淒厲的慘叫。
    遊龍鞭如靈蛇般飛射而來，穿透鬼子咽喉。
    林遠手持真武劍，和小白一起衝了過去，如殺雞屠狗，三兩下便解決了所有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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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武劍又唰唰幾劍揮出，鐵鏈應聲斷裂。
    被掛起來的百姓們沒了束縛癱倒在地，傷口處爬出的蛆蟲在月光下泛著白光，林遠感知了他們的生命力後搖了搖頭。
    李婉清跪在一名少女身旁，她的雙腿和一隻胳膊被截肢，斷口處纏著浸滿膿液的繃帶：
    "別怕，我們帶你離開。"
    那少女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看李婉清，無力地說道：
    “求。。。求你。。。殺了我。。。”
    李婉清知道救她不如讓她解脫的好，心中淒苦，將她摟在懷中低聲抽泣。
    林遠歎了口氣走過來，輕拍李婉清後背：
    “交給我吧。”
    李婉清淚眼婆娑地看了看林遠，將少女交給林遠。
    林遠托住少女後背，一絲真氣渡了過去，護住少女心脈，那少女精神頓時好了不少，睜開眼看著林遠，林遠輕聲問道：
    “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
    少女愣神，她的親人朋友都死完了，還能有什麽牽掛，半晌後一字一頓道：
    “殺光鬼子！”
    林遠點點頭：
    “好，我會殺光他們！”
    少女隻當是林遠在寬慰一個將死之人，欣慰地說了聲：
    “謝謝。”
    閉上雙眼，林遠沒有猶豫，直接發力，真氣震碎了少女心脈，少女身體一震，繼而軟了下去，兩行清淚順著她長長的睫毛滑落。
    李婉閉上眼睛扭過頭，淚流滿麵。
    忽然，旁邊鐵門後傳來嬰兒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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