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好容易擺脫十爺，找鄭妃身邊的宮女傳了個話就溜出來，約她去攬芳齋見麵，豈料剛庭院的大門與人撞了個滿懷，一罐茶葉兜頭撒了阿蘅一身，還好不是滾燙的茶水，不然這張臉就毀了。
    “哪個狗奴才居然敢擋我的路，”
    阿蘅的屁股跌生疼，還未站立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罵她，
    司馬亦婉，真是冤家路窄，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道：“二姐好久不見，萬歲爺身邊的紅人就是不一樣。”
    “我當是誰，原來是我最親愛的四妹，辛者庫的滋味如何。”
    “二姐要是沒什麽事兒，我就先走了。”
    阿蘅拔腿就要走，跟這個像毒蛇一般的女人多呆一秒鍾都會發生意外的風險，
    “等等——打翻了萬歲爺的茶葉想就這麽走了。”
    “那我替你撿起來？”
    阿蘅躬身要把地上的茶葉罐拾掇起來，卻被一隻手截住，頭上傳來司馬亦婉雞叫的聲音：“哎呦喂，哎喲喂，在辛者庫刷過恭桶的手怎麽能碰萬歲爺的貢茶，”
    “你們兩個抓住她，讓她用嘴舔幹淨，”
    從她身後走出兩個身著碧色旗裝的宮女，眉眼間透著寒意，將阿蘅的胳膊背在身後，另外一隻手壓著她的肩膀，
    司馬亦婉抱著手臂，半蹲著說道：“這可是禦用的茶葉，一般人想喝都沒有機會。”
    阿蘅額頭青筋暴起，冷聲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好歹是德妃的近侍宮女，”
    “哈哈哈——我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承認自己是狗，”
    司馬亦婉瞪了兩人一眼，她們便下狠手將阿蘅的身體往下壓，
    阿蘅一身反骨，小臉漲得通紅也不肯就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骨頭比先前還要硬，很好，很好——”
    她一麵鼓掌，一麵發出令人作嘔的笑聲，在阿蘅的後腦勺一拍，她的大門牙撞擊著嘴唇蹭到地上，頃刻間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嘴唇，
    生疼的感覺如電擊般傳來，阿蘅的嘴巴疼得發顫，啐道：“司馬亦婉你個瘋子，我要是狗，你就是老公狗在外頭生養的小賤狗，”
    “放開我——”
    司馬亦婉嘴角抽動，抬手就是一巴掌，臉上的手指印染上了血跡，這還不夠解氣，她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
    兩個宮女臉色一變，左首的宮娥露怯道：“姐姐，鬧出人命不太好。”
    “放心，我隻是在她嬌嫩的臉上劃傷一刀，看那些阿哥們還喜不喜歡逗她，”司馬亦婉眼中透著陰鷙
    黑夜中閃過一道寒光，阿蘅想要呼救被她用絹帕堵住，
    “老天，上輩子因為是獨生女的緣故一直期盼有個兄弟姐妹什麽的，但不是這樣一個要毀我容貌的瘋批姐姐，”
    “誰來救救我，我還沒有結婚，還沒有生娃，還沒有完成九爺的kpi，”
    白光越來越靠近她的臉蛋，她的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淚珠混著汗水打濕鬢角的碎發，
    “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鄭春華帶著貼身婢女迎了上去，
    司馬亦蘅將手中的匕首丟進草叢之中，三人福身行禮：“鄭妃娘娘萬福金安。”
    鄭春華冷著臉詰問道：“你們在幹什麽？”
    司馬亦婉立起身子，淡淡道：“這個宮女打翻了皇上的禦茶，正讓她幫忙收拾。”
    鄭妃緩步上前，
    啪啪——
    在她的臉上扇了兩巴掌，瞬間司馬亦婉的臉上出現了十個手指印，
    司馬亦婉眼中冒著兩團火焰，滿臉的不可思議盯著她，
    “誰讓你起來了，規矩學到什麽地方去了。”
    鄭春華抬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阿蘅，抽出絹帕擦掉她嘴角的血漬，關切地問道：“還好嗎？”
    阿蘅痛苦地點點頭，其實心裏已經爽得爆炸：“知道什麽叫大魚吃小魚，小魚吃小米了吧！以前在公司不站隊簡直傻透頂，有個強有力的大腿在哪裏不是橫著走。”
    司馬亦婉捂著生疼的臉，對方是萬歲爺的寵妃，她還不敢明著與人對著幹，隻低著頭不語，
    卻掃見鄭妃脖子上那一塊雲紋羊脂玉佩，瞳孔一縮，登時心頭的怒火化作無限的嫉妒，
    那一夜，太子與她抵死纏綿，對方山盟海誓，給了各種承諾，瞧見他脖子上的雲紋玉佩便想要個信物作為見證，
    “玉佩送我”
    “怎麽，還怕本太子跑掉？”
    司馬亦婉在他胸口咬了一口，驕矜道：“定情信物”
    太子們哼一聲，
    “你個小騷狐狸，慣會逗我開心，”
    “那你給是不給，”
    “這個不行，是皇額娘給的遺物，得自己留著。”
    對於男人司馬亦婉早就不抱期待，隻盼望著能攀上太子這棵大樹好乘涼，她與太子相交已有三年之久，彼此之間的感情早就不隻是合作關係。
    司馬亦婉的胸口像是被紮了一刀，然後被剜去一大塊，
    那一句“這個不行，是皇額娘給的遺物，得自己留著”在腦海中不斷徘徊，心想：“得自己留著的東西居然送給了鄭春華，他當真是色膽包天，萬歲爺的女人都敢覬覦。”
    “這個把柄絕對不能留，”
    司馬亦婉青紫的臉有些浮腫，仍舊能看得出她狠戾的神情。
    鄭春華沒有多看她們一眼，扶著阿蘅消失在鵝軟石小徑的盡頭，
    留芳殿離此處不遠，鄭春華端出藥匣子，擰著眉頭給她的嘴唇上藥，問道：“你是怎麽得罪養心殿的奉茶宮女，”
    阿蘅歎了一口道：“家醜不可外揚，你不知道她是我的二姐姐麽？”
    “親姐妹這麽對你？”鄭春華搖了搖頭，
    “一言難盡，”
    “嘶——”
    “別說我的事兒了，這次約你出來，是有事情相告，”
    她便將慧心如何挑唆蘭芝造謠的首尾告知與鄭春華，
    咚——
    鄭春華心頭一凜，手中的藥罐砸碎在地上，默然良久才說道：“你早就知道了？”
    “嗯——”阿蘅猶豫著點點頭，
    鄭春華抿著微笑，眼中又是無限淒婉，說道：“料到了，做出這等敗壞人倫的事情，還有什麽臉麵見萬歲爺，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早。”
    “小倩——”
    “趁現在事情還未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早點與太子斷了，抵死不認也沒有人敢誣陷您。”
    小倩眼中的哀戚之色更濃，她望著窗外的漆黑又是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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