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墜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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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得酩酊大醉的銘安,像一灘爛泥一樣被種玉抱進了船艙裏。種玉小心翼翼地把銘安放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生怕他著了涼。
    看著銘安的睡顏,又伸出爪子捋順了銘安因為喝酒而汗濕的毛發,拿著毛巾給他擦了擦汗,讓他看起來更加整潔一些。
    銘安在睡夢中嘟囔了幾聲,小爪子也不安分地亂動著,似乎在做著什麽美夢。種玉見狀,微微一笑,輕輕地坐在床邊,拍著銘安的肚子,就像哄小幼崽一樣,輕聲細語地哄著他入睡。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星星也暗淡了。種玉他們喝了將近一個晚上的酒。擔心銘安會著涼,便走到窗戶旁邊,將窗戶關上。室內的光線暗了下來,希望能讓銘安睡得更舒服些。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先生,船要起航了。”門外傳來船員的聲音。
    “知道了。”種玉同樣輕聲回答道,看了一眼仍然熟睡的銘安,緩緩地走出了房間。
    種玉從懷裏掏出一些銀兩,遞給門外的船員,並囑咐道:“麻煩您在他醒來的時候,給他一碗醒酒湯。”
    船員接過銀兩,欣喜地點了點頭。
    當種玉的爪子碰到船員的手時,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是你?”種玉驚訝地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疑惑。
    “多謝先生,小的這就去準備醒酒湯的材料。”船員沒有聽懂種玉的意思,隻是接過銀兩,美滋滋的說著。
    可能是自己的錯覺,種玉搖了搖頭下了船。這艘船是沈卿羽安排的,由流月開往墜玉,而現在就到了發船的時刻了。
    沈卿羽和種玉站在岸邊,看著載滿了獸人的船漸漸駛遠。
    “先生不跟著一起去?”沈卿羽站在種玉旁邊,看著種玉臉上的表情問著。
    種玉搖了搖頭,笑著說:“他不是溫室的花,一世又一世都在自己學著成長。”
    種玉的目光悠遠,看著天上漸漸消失的繁星,似乎看到了銘安那顛沛流離的過往。
    “如果每一世的結局都是如此,你還會懷著相同的心情重新出發嗎?”種玉記得他曾這樣問過,是問銘安也是問自己。
    “會的。”他如此回答,事到如今還回響在種玉的耳邊。
    種玉也笑著點頭,“小生,亦是如此。”
    沈卿羽聽不懂種玉說的話,隻得尷尬的摸了摸腦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
    經過一夜的酣眠,銘安的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充分的恢複。當他從睡夢中蘇醒過來時,發現時間已經悄然流逝到了下午時分。
    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才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船員的呼喊聲:“銘安,起床了!”
    “來了,師兄!”銘安條件反射般地回應道,但隨即他便意識到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妥。因為他現在並不在齋內,而是在一艘船上。
    銘安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感歎著自己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新環境。他環顧四周,看到房間裏的光線十分昏暗,冷清的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
    想到船員還在門外等待,銘安不敢耽擱,連忙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快步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銘安,這是給你的醒酒湯。”門外的虎獸人將爪裏的醒酒湯遞給了銘安。
    “謝謝,麻煩你了。”銘安笑著接過醒酒湯,道了聲謝。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開口問道:“請問一下,我們現在到哪裏了?”
    虎獸人轉過身來,麵對銘安,禮貌地回答道:“我們現在是在無心之海和忘憂星海的交界處。”
    銘安聽到這個回答,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他喃喃自語道:“無心之海和忘憂星海?”顯然,他對這兩個地方並不熟悉,畢竟他之前一直在流月的範圍內活動,還沒有離開過那裏。
    虎獸人似乎看出了銘安的疑惑,詳細地解釋道:“說起來,墜玉其實是一座島嶼,周圍大部分都是海域。與流月相比,這裏的海產和商業更加發達。畢竟,墜玉處於流月和鐵騎的中間位置,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銘安聽完虎獸人的介紹後,繼續說道:“多謝閣下告知,還不知閣下的名字是?”
    方緒見狀,連忙躬身施禮,態度十分謙遜地回答道:“小人名叫方緒,剛來這裏沒多久。”
    銘安見狀,也客氣地回應道:“原來是方大哥啊,那真是有勞方大哥了。我也是初次出門,若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還望方大哥多多包涵!”
    方緒連忙擺爪,笑著說道:“您太客氣了,大家出門在外,互相照應也是應該的。您看,咱們這一路也快到目的地了,您要不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畢竟您都睡了一整天了。”
    銘安聞言,這才感覺到肚子有些餓了,他連忙點頭應道:“好的,方大哥,我這就去。”說罷,他端起那碗醒酒湯,轉身走進了房間。
    剛走幾步,銘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回過頭來,對方緒問道:“對了,方大哥,今天是幾號啊?”
    方緒本已轉身準備離開,聽到銘安的問題,他又停下腳步,回答道:“哦,今天是正月十號。”
    銘安聽後,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懊惱地想著:“我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傍晚時分,太陽漸漸西沉,餘暉灑在海麵上,泛起一片金色的光芒。銘安獨自一獸來到了船的底部,走進餐廳,點了一些食物。
    餐廳裏十分熱鬧,形形色色的獸人或坐或站,有的在低聲交談,有的在大快朵頤。銘安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其他獸人,但他畢竟剛剛出門,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他找了個空位坐下,不一會兒,食物就端了上來。銘安狼吞虎咽地吃著,享受著這頓美味的晚餐。
    酒足飯飽之後,銘安走出餐廳,來到了甲板上。夜晚的海風輕柔地吹拂著海麵,帶來絲絲涼意。與白天的喧囂相比,此時的大海顯得格外安靜,仿佛沉睡了一般。
    銘安倚著欄杆,凝視著遠方。星星點點的光芒在海麵上閃爍,如同沉睡在海中的寶石。浪花輕輕拍打著船舷,像是在為它們蓋上一層忽上忽下的被子。
    遠遠地,銘安已經能夠看到墜玉了。夜晚的墜玉被一片燈火所環繞,那燈光五顏六色,交相輝映,宛如夢幻般的景象。銘安不禁感歎,這繁華之地果然與眾不同。
    酉時末,船緩緩靠岸。
    銘安回到房間後,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心中充滿了對這片陌生土地的期待和好奇。
    銘安離開房間後,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希望你在這裏玩得開心!”驚訝地回過頭,發現方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
    銘安微笑著回應道:“謝謝,這一路真是麻煩你了。”他從包裏掏出一些碎銀,遞給方緒。
    畢竟,師傅和種玉都曾告訴他,出門在外要與人為善,打好關係。
    方緒有些意外地接過銘安的碎銀,然後熱情地說道:“從這裏一直走,不到一公裏的地方有一家客棧,價格實惠而且非常幹淨。”說完,方緒便轉身回到船上繼續幫忙去了。
    一路上,銘安好奇地打量著墜玉的碼頭。與流月的碼頭相比,這裏明顯要熱鬧許多,碼頭上停靠了大量的船隻,其中不乏一些看起來就極為奢華的私家船隻。
    走著走著,銘安的腳步逐漸加快,因為他很快就看到了方緒所說的那家客棧。這家客棧位於通往墜玉城的官道旁,位置顯眼,十分好找。
    銘安抬頭看了看天空,估計進城是來不及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走進客棧,先在這裏住一晚,等明天再進城。
    雖然這家客棧開在官道上,周圍塵土飛揚,但走進客棧後,銘安卻發現裏麵異常幹淨整潔。已經有不少獸人來到這裏,準備住下。
    “客官,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一名店小二眼尖地看到銘安走了進來,立刻熱情地迎了上去,滿臉笑容地問道。
    “住店!”銘安微笑著回答道,語氣很是客氣。
    “好嘞,客官您這邊請!”小二熱情地招呼著銘安,引領他來到了櫃台前。
    櫃台後麵站著的掌櫃是一隻灰貓獸人,他正聚精會神地用爪子撥弄著算盤,似乎在算賬。聽到有人來了,灰貓抬起頭,透過那副眼鏡,那對貓瞳仔細地打量著銘安。
    “客官,您是初次來墜玉城吧?”灰貓獸人開口問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好奇。
    銘安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對方的觀察力如此敏銳,自己剛進門沒多久,就被看出來是初來乍到了。
    “嗯,確實如此……”銘安點了點頭,承認道。
    其實,從銘安踏進客棧大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東張西望個不停。這樣的表現,任誰都能看出他是剛來此地的。
    “獸字房,十文一晚,僅提供住宿。地字房,每晚三十文,不僅能住宿,還會提供一日三餐。至於天字房,是一銀一晚,但可以享受到本店最頂級的服務哦!”灰貓獸人熱情地介紹著。
    銘安稍稍思考了一下,他估計自己明天一大早應該就能進城了,而且剛才在船上也吃了些東西,所以現在對吃飯並沒有太大需求。如此看來,選擇獸字房似乎是最為合適的。
    “掌櫃的,給我來一間獸字房就行啦!”銘安爽快地說道,同時將十文錢遞給了掌櫃。
    掌櫃笑眯眯地接過錢,從櫃台裏取出一個牌子遞給銘安。緊接著,一旁的小二連忙迎上前,準備領著銘安下樓去獸字房。這獸字房位於客棧的負一層。
    銘安與小二向下走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回頭一看,一群獸人走進了客棧。
    這些獸人風塵仆仆,身上的黑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鬥篷的帽簷遮住了他們的麵容,但從他們的身形和動作來看,顯然都是些身手不凡的練家子。
    “掌櫃的,住店!”為首的黑衣獸人甕聲甕氣地喊道,同時將一錠金子拍在了櫃台上。
    黑衣獸人一雙銳利的眼睛四處掃視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他的聲音平淡而冷漠,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
    灰貓獸人見狀,臉上立刻浮現出欣喜的笑容,迅速地搓了搓那錠金子,聲調也因為興奮而不自覺地提高了不少:“好嘞,客官!小店一定讓您滿意!”
    銘安僅僅是匆匆一瞥,轉過頭,繼續跟隨小二朝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