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帶著唐柔回到vip包房後，氣氛明顯變得古怪起來。
    小曼和小雪縮在角落不敢出聲，溫子銘坐在沙發邊緣不停地用消毒濕巾擦著手指，王耀則翹著二郎腿，一杯接一杯地灌著威士忌。
    “你倆愣著幹嘛？倒酒啊！”
    王耀突然把酒杯往茶幾上一砸，嚇得小曼和小雪一個激靈。
    她們慌忙抓起酒瓶，抖著手給三人倒酒。
    “沒意思。”
    王耀看了看她們，把剛倒滿的酒往前一推：“走吧。”
    趙高看了眼手機，距離任務要求的2小時還差1小時40分鍾。
    他猶豫了下，還是跟著站起身：“行，回去吧。”
    溫子銘的目光在趙高和唐柔之間掃過，輕笑著開口：“耀哥，稍等一下。”說完便轉身出了包房。
    唐柔站在角落，時不時地偷偷望向趙高，又迅速低下頭去。
    ......
    十分鍾後，溫子銘推門回來，身後跟著表情僵硬的梅姐。
    溫子銘伸手衝唐柔招了招：“一會你跟趙哥走，明晚前回來。”
    唐柔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
    梅姐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琳達最近三個月表現很好，按規矩可以申請外出......”
    “三個月沒出去過？在這坐牢呢？”王耀挑眉。
    唐柔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但趙高注意到她的眼眶微微發紅，手指攥得更緊了。
    王耀瞥她一眼，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走吧老趙，換個地方繼續喝！”
    ......
    三人在梅姐複雜的目光中離開了俱樂部。
    唐柔緊緊跟在趙高身後，手一直攥著他的衣角，像是生怕被落下。
    一輛黑色奔馳迅速駛來，唐柔站在台階上有些不知所措，黑色連衣裙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輪廓。
    “上車。”趙高拉開後門。
    唐柔猶豫地看了眼梅姐，見對方點頭後，小心翼翼地鑽進車廂。
    車子緩緩駛離“人間”。
    唐柔坐在趙高身邊，雙手緊握放在膝蓋上，眼睛一直盯著窗外飛逝的街景。
    趙高注意到她的異常，輕聲問道：“怎麽了？”
    “變化好大......”她喃喃低語。
    “哪大了？你是在裏邊呆了3個月，又不是30年......變大這塊還得看你趙哥，說大就大......”
    王耀嘴角掛著促狹的笑，拍了拍司機座椅：“靠邊停。”
    車子在路邊停下，他轉頭過來：“琳達，你先下去等會兒。”
    唐柔不安地看向趙高，見他微微頷首，這才乖乖下車。
    八月末的夜風帶著一絲涼意，她站在路燈下，不自覺地搓了搓手臂。
    車裏，王耀點上根煙，深深吸了一口：“老趙，我知道你有問題想問，問吧。”
    “我沒問題。”趙高幹脆地回答。
    “嗯？”
    王耀一愣：“不好奇？”
    “不好奇。”
    “你特麽......”
    王耀笑罵一聲：“你不好奇我也得說。這是我爸的意思，有機會就在大京鬧出點動靜......”
    趙高突然抬手打斷他，食指向上指了指車頂，眼中帶著詢問。
    王耀咧嘴一笑：“差不多......”
    趙高嘴角抽了抽，二話不說推門下車。
    “哎？老趙你幹嘛去？”王耀探出車窗喊道。
    “散步。”趙高拉著唐柔，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王耀無語地縮回車裏，對司機揮了揮手：“走吧。”
    車子重新啟動。
    溫子銘從後視鏡裏看著逐漸遠去的兩人，若有所思。
    “耀哥，還是沒查清楚趙哥是哪家資本的白手套。”
    王耀笑了笑：“不用查了。你見哪個白手套活的像他這麽滋潤的？”
    他頓了頓，半開玩笑地道：“搞不好是哪位大鱷的私生子呢。”
    溫子銘推了推眼鏡，沒有接話。
    “看他的手筆，調動個幾十億的現金流不是問題。”
    王耀伸了個懶腰：“總之是自家兄弟，真到緊要關頭，老趙不會袖手旁觀的。”
    ......
    路燈下，趙高和唐柔並肩走著。
    夜風拂過，帶著初秋的涼意。
    “趙總，謝謝你。”唐柔突然開口。
    趙高看了她一眼：“謝我什麽？”
    “所有。”
    她深吸一口氣：“我已經三個月沒呼吸過外麵的空氣了。”
    趙高沒說話，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還差半個多小時。
    “你餓嗎？”他隨口問道。
    唐柔先是搖頭，又遲疑著點點頭：“有點。”
    “前麵有家24小時超市，去買點吃的。”
    超市裏燈火通明，唐柔站在貨架前，手指輕輕撫過各種零食包裝，眼中滿是欣喜。
    “想吃什麽隨便拿。”趙高靠在收銀台邊。
    唐柔猶豫了一下，最後隻拿了一瓶礦泉水和一包餅幹。
    結賬時，趙高又往袋子裏塞了幾個飯團和兩罐啤酒。
    兩人坐在便利店外的長椅上，唐柔小口啃著餅幹，時不時偷瞄趙高一眼。
    “想問什麽就問吧。”趙高打開一罐啤酒。
    “趙總為什麽要幫我？”唐柔直視他的眼睛。
    “就當是......”
    趙高灌了口啤酒：“遇到熟人，隨手幫個忙。”
    唐柔的表情忽然變得複雜起來。
    她放下餅幹，雙手緊握在一起。
    “趙總......我們之前見過麵吧？”
    “嗯。”
    趙高點點頭：“盛天飛銅山的航班上。”
    “沒想到趙總會記得我這樣普通的空乘......”
    趙高沒有接話，看了眼手機——任務完成，到賬短信到了。
    “走吧，送你回去。”
    唐柔猛地抬頭：“回......回‘人間’？”
    “不然呢？”
    趙高挑了挑眉：“你還有別的地方去？”
    唐柔咬著下唇：“溫少不是說......”
    “他說你明晚前回去就行。”
    趙高站起身：“沒什麽區別，現在就回去吧。”
    唐柔眼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她默默站起身，跟在趙高身後。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誰都沒有說話。
    快到“人間”時，唐柔突然停下腳步。
    “趙總。”
    她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我能......我能再待一會兒嗎？就十分鍾。”
    趙高看了看她：“隨你。”
    兩人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
    唐柔仰頭望著星空，淚水無聲地滑落。
    “我沒去過倫敦。”
    她輕聲道：“也壓根不懂什麽音樂劇。”
    趙高“嗯”了一聲，沒有追問。
    “之前被人忽悠投資虛擬幣，不僅賠光了所有積蓄，還欠了一屁股債。”
    唐柔苦笑著搖搖頭：“‘人間’幫我還了債，代價是簽了五年的賣身契。”
    “欠一屁股債也沒必要賣屁股還。”
    “......”
    唐柔一時語塞，良久才歎了口氣：“‘人間’的確沒有那些交易......最起碼陪侍不願意的情況下是沒有的。”
    她深吸一口氣：“不過這些無所謂了......我可能永遠也出不去了。”
    趙高轉頭看她：“為什麽？”
    “今晚的事......”
    唐柔擦了擦眼淚：“張晟不會放過我的。梅姐更不會讓我好過。”
    趙高：“......”
    他沉默片刻，暗自歎了口氣。
    當個有錢的善良男人，這腰是真夠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