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級新星》探班回來的第二天——
    唐柔站在“人間”俱樂部的小樓前，抬頭望著這座曾經囚禁了她三個月的建築。
    八月末的陽光灼熱刺眼，照得她有些暈乎乎的。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趙高靠在車邊，指尖夾著根煙，眉頭微蹙。
    “不用啦。”
    唐柔轉身衝他笑了笑，隨意的擺擺手：“梅姐既然答應放人，就不會再為難我。再說我的證件和行李都在宿舍，那邊你也不方便進去。”
    趙高盯著她看了幾秒，點點頭：“行，有事打電話。”
    目送趙高的車遠去，唐柔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俱樂部側門。
    “琳達？”
    開門的保安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讓開身子：“你不是已經......”
    “我來取行李。”唐柔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保安點點頭，沒再多問，隻是用對講機通知了裏麵。
    唐柔熟門熟路地穿過員工通道，直奔後麵一棟不起眼的三層小樓——那是她們的宿舍所在。
    宿舍樓比主樓樸素得多，三層的小樓灰撲撲的，每扇窗戶都拉著同樣的米色窗簾。
    唐柔站在302門前，從包裏摸出那把很少使用的鑰匙。
    門一開，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撲麵而來。
    大概三十平米的房間裏擺著四個床位，她的床鋪在最裏麵靠窗的位置，現在上麵堆滿了雜物。
    外人很難想象，她們這些時薪1.5萬的陪侍，住的地方和普通大學宿舍沒什麽兩樣。
    “琳達？！”一個驚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唐柔轉身，看到同屋的楠楠站在門口，手裏還端著杯咖啡。
    楠楠和小曼是她在這裏最好的朋友，三人一起培訓，一起挨罵，還一起偷偷吐槽過難纏的客人。
    那天小曼的“告密”，就是她們提前商量好的套路——其實同樣的辦法她們也在王耀和楠楠的客人身上試過，可惜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怎麽回來了？”
    楠楠快步走進來，放下咖啡杯，一把抱住唐柔：“梅姐說你被贖走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唐柔輕輕回抱了她：“我來拿行李。”
    “天啊，你都不知道宿舍這兩天傳成什麽樣了！”
    楠楠興奮地拉著她坐下：“有人說你被個中東王子帶走了，還有人說看見你和三個男人一起上了私人飛機！”
    唐柔搖頭苦笑：“哪有那麽誇張。”
    “到底怎麽回事？我問了小曼，但小曼說要幫你保密，什麽都不說！”
    楠楠壓低聲音：“聽說贖你花了一個億？真的假的？”
    唐柔猶豫了一下。
    趙高沒說過要保密，但這種事說出來似乎也不太合適。
    正當她思考該如何回答時，宿舍門又被推開，另外兩個室友小雅和蜜兒走了進來。
    “琳達！”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呼，立刻圍了上來。
    接下來的半小時，唐柔被各種問題轟炸。
    她不得不一遍遍解釋自己確實被贖走了，但關於金額和趙高的身份，她都含糊帶過。
    “所以你以後就是富太太了？”
    蜜兒一臉羨慕：“天啊，我也好想被贖走。或者當個‘天使’也不錯~聽說做了天使的姐妹都去了歐洲或者迪拜，開開心心的享受新生活了。\"
    唐柔想起趙高當時和梅姐的對話，心裏一陣發緊。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那麽誇張。”
    “琳達，你說實話......”
    小雅湊近她，眼睛亮晶晶的：“你是不是和你說的那個趙總......早就上床了？”
    “小雅！”
    楠楠拍了小雅一下：“別問這種問題。”
    “問問怎麽了嘛？”
    小雅撇撇嘴：“哎，贖身我是想都不敢想，隻要能當上‘天使’，讓我幹什麽都行。”
    唐柔突然感到一陣窒息。
    這些女孩根本不知道“天使”意味著什麽，她們還在做著“享受新生活”的美夢。
    “我去收拾東西。”唐柔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床鋪。
    她的東西不多，一個行李箱就裝下了所有私人物品。
    證件、幾件便裝、一些護膚品和幾本書。
    在俱樂部的日子裏，她們隻能穿俱樂部提供的衣服，用俱樂部批準的化妝品，讀俱樂部允許的書籍。
    收拾完行李，唐柔站在床邊環顧這個住了三個月的小空間，心中百感交集。
    在這裏，她學會了如何察言觀色，如何討人歡心，如何在不失尊嚴的情況下讓客人滿意。
    “琳達，你要走了嗎？”楠楠站在門口，眼中帶著不舍。
    唐柔輕輕點頭：“嗯，該走了。”
    “保重。”
    楠楠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在她耳邊輕聲道：“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能幫到我們，請記得我和小曼。\"
    唐柔心頭一顫，用力回抱住楠楠：“我會的。”
    離開宿舍樓，唐柔拖著行李箱向主樓走去。
    天色漸晚，“人間”的霓虹燈剛剛亮起，她想在離開前再看一眼小曼。
    她站在主樓後門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從正門進去——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需要走員工通道的陪侍了。
    大廳裏燈光柔和，幾位穿著考究的客人正在前台辦理會員手續。
    唐柔徑直走向電梯，卻被前台叫住。
    “琳達小姐......”
    前台姑娘禮貌地欠身：“梅姐吩咐，如果您來了，請立刻去她辦公室見她。”
    唐柔心頭一緊。
    難道還有什麽手續沒辦完？
    她點點頭，轉向梅姐的辦公室方向。
    剛走到拐角，梅姐突然從旁邊快步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還嫌添的麻煩不夠多？在這瞎晃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