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新政風雨:誰向範仲淹潑了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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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開封府的清晨鬧劇
    慶曆三年深秋的清晨,開封府衙門前的青石板還沾著露水,範仲淹的轎子剛轉過街角,就被一陣惡臭裹住。轎夫猛地停步,轎簾被一股蠻力掀開,渾濁的穢物劈頭蓋臉潑了進來。
    “奸賊誤國!滾出開封!”
    汙穢順著範仲淹的官袍往下淌,帶著餿味的爛菜葉掛在他花白的胡須上。他猛地攥緊轎杆,指節被竹篾硌得發紅,卻沒動怒。街對麵的茶樓上,幾個穿綾羅綢緞的公子哥正拍著欄杆哄笑,其中一人揮了揮手裏的折扇,街角立刻衝出十幾個潑皮,舉著糞桶往圍觀百姓身上撞。
    “範大人!”府衙差役們提著水火棍趕來,卻被潑皮們用穢物阻攔。為首的潑皮頭裹青巾,故意把糞水往自己身上抹,撒潑打滾地嚎叫“當官的打人啦!新政害民啊!”
    範仲淹推開攙扶的差役,挺直腰板站在轎前。晨霧中,他那件被弄髒的緋色官袍格外刺眼,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他看著四散奔逃的百姓,看著茶樓上那些幸災樂禍的笑臉,突然揚聲道“新政若真害民,我範仲淹任憑處置!可若有人故意搗亂,休怪朝廷法度無情!”
    吼聲剛落,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從街角疾馳而過,車簾縫隙裏閃過一張陰鷙的臉。範仲淹認得那車轍——是參知政事夏竦的車架。
    “大人,快回府換衣吧。”隨從遞上幹淨布巾,聲音發顫。
    範仲淹沒接布巾,反而轉身走向府衙“備筆墨,我要上奏朝廷。”他踩過滿地汙穢,官靴碾過爛菜葉的聲音,在清晨的寂靜裏格外清晰。
    此刻的政事堂內,宋仁宗正揉著太陽穴聽奏報。參知政事章得象捧著一疊奏折,聲音尖細“陛下,範仲淹的‘明黜陟’讓各地官員人心惶惶,昨夜通判崔峰竟懸梁自盡,留下血書說受不了考績壓力……”
    “一派胡言!”樞密副使富弼猛地站起,朝服下擺掃過案幾上的茶盞,“崔峰貪贓枉法被查實,畏罪自殺倒成了新政之過?夏大人,你分管刑獄,這事該給陛下說清楚!”
    夏竦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慢條斯理地吹開浮沫“富大人稍安勿躁。崔峰之死確有疑點,但民間流言洶洶,說新政要毀了士大夫根基,這也是實情。今早開封府衙門前……”他故意拖長語調,眼角餘光瞥見走進來的範仲淹。
    範仲淹一身汙穢地站在堂下,驚得宋仁宗差點打翻茶碗。“希文!這是怎麽了?”
    “臣在府衙門前遇襲。”範仲淹躬身行禮,穢物順著袍角滴在金磚上,“但臣不是來訴冤的。懇請陛下速查崔峰案,公開考績標準,讓百姓知道新政不是苛政!”
    夏竦立刻接話“陛下,範仲淹剛遇襲擊就提查案,恐有挾私之嫌。依老臣看,不如先暫停新政,安撫民心要緊。”
    “夏大人這話不對!”富弼上前一步,“正因有人故意攪局,才更要把新政推行下去!”
    朝堂上瞬間吵成一團,範仲淹站在中央,任憑汙穢風幹在衣袍上。
    第二章 考績案裏的貓膩
    範仲淹換過官袍回到府衙時,推官歐陽修正等著他。案幾上攤著崔峰的卷宗,旁邊堆著半尺高的訴狀,全是告崔峰在地方任上強占良田的。
    “大人你看這個。”歐陽修指著卷宗裏的考績表,“崔峰去年的考語還是‘廉能’,今年突然被查出貪腐,這裏麵肯定有鬼。”
    範仲淹拿起考績表,筆跡看著眼熟。他翻到落款處,果然看到“王拱辰”三個字。此人是夏竦的門生,現任禦史中丞,負責監察百官考績。
    “去查王拱辰最近和誰來往密切。”範仲淹指尖敲著卷宗,“特別是崔峰死前三天。”
    歐陽修剛走,府尹包拯就帶著捕頭進來了。包拯把一份供詞拍在桌上“今早抓的潑皮招了,說是受‘張員外’指使,給了五十貫錢。這張員外是夏府的管家。”
    “直接抓人。”範仲淹沒抬頭,“搜夏府時重點找往來書信,特別是和王拱辰的。”
    包拯剛要起身,捕頭突然低聲道“大人,剛收到消息,王禦史彈劾您‘結黨營私’,說您提拔的官員都是自己門生。”
    範仲淹猛地抬頭,目光銳利如刀“他還說了什麽?”
    “說您搞新政是為了培植勢力,甚至……說您和富大人、歐陽大人私下稱‘朋黨’。”捕頭聲音越來越低。
    “朋黨?”範仲淹冷笑一聲,“他這是想把我們一網打盡。包拯,你帶人去禦史台,就說崔峰案牽涉王拱辰,請他配合調查。”
    包拯剛走,歐陽修就匆匆回來,手裏拿著張紙條“大人,查到了!王拱辰前幾天去了趟夏府,還和一個叫李定的書吏見過麵。這李定是崔峰的表親,現在人不見了。”
    “李定肯定知道內情。”範仲淹在紙上寫下“李定”二字,“發海捕文書,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另外,把崔峰強占的良田列個清單,張貼在開封府門口,讓百姓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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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開封府門前的公告欄前擠滿了人。當看到崔峰強占二十多戶百姓良田的明細時,人群炸開了鍋。
    “原來是個貪官!死得好!”
    “怪不得有人說新政壞,怕是被這些貪官恨上了!”
    範仲淹站在府衙二樓看著這一幕,歐陽修突然跑上來“大人,不好了!王拱辰聯合三個禦史,在朝堂上哭著求陛下罷黜您,說您再不罷官,就要‘動搖國本’了!”
    “他們還有什麽招?”範仲淹望著夕陽下的開封城,朱雀大街上的馬車依然絡繹不絕,隻是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府衙。
    “聽說夏竦在給陛下遞密折,說您當年守西北時,和西夏暗通款曲。”歐陽修聲音發緊,“這可是通敵大罪啊!”
    範仲淹轉身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先天下之憂而憂”七個字。
    墨跡未幹,就聽到樓下傳來喧嘩——夏竦帶著禁軍來了。
    第三章 朝堂上的暗箭
    夏竦帶著禁軍闖進府衙時,範仲淹正在核對新科進士的名單。禁軍的刀鞘撞在柱廊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驚得文書們紛紛起身。
    “範大人,陛下有旨,請您即刻入宮。”夏竦皮笑肉不笑地晃著手裏的聖旨,“不過在這之前,老臣奉命搜查府衙,看看有沒有通敵的證據。”
    範仲淹沒動,指著案上的名單“夏大人要搜就搜,但這些是新科進士的考卷,關係到朝廷選材,動不得。”
    夏竦使個眼色,禁軍立刻翻箱倒櫃。書案被掀翻,卷宗散落一地,連書架都被推倒。範仲淹的門生們氣得發抖,卻被範仲淹用眼神製止。
    搜查了半個時辰,禁軍隻找到幾本兵書和西北地圖。夏竦看著地圖,突然眼睛一亮“這地圖上有西夏邊境的標注,不是通敵是什麽?”
    “我曾在西北任職,繪製地圖是職責所在。”範仲淹冷冷回應,“夏大人若不懂邊防,可去問韓琦將軍。”
    正僵持著,包拯帶著捕頭衝了進來,手裏舉著個人“大人!抓到李定了!他招認是王拱辰指使崔峰假造考績,還說要把所有罪證栽贓給您!”
    李定被打得鼻青臉腫,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是王禦史讓我做的!他說隻要扳倒範大人,就讓我當知縣!”
    夏竦臉色一變,剛要說話,富弼帶著聖旨趕來“陛下有旨,即刻停查範仲淹,著令夏竦、王拱辰配合調查崔峰案!”
    禁軍撤後,範仲淹看著滿地狼藉,對富弼苦笑“這才剛開始。”
    富弼點頭“陛下雖不信通敵之說,但對‘朋黨’的說法有些疑慮。今早朝會上,章得象還拿出你和歐陽大人的唱和詩,說你們‘以詩言誌,結黨謀政’。”
    “把詩給我看看。”範仲淹接過詩稿,上麵是歐陽修寫的《朋黨論》,裏麵說“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
    “這篇文章寫得好。”範仲淹突然笑了,“明天我要把它抄錄百份,張貼在京城各處,讓百姓看看什麽是真朋黨,什麽是假朋黨。”
    第二天一早,《朋黨論》果然貼滿了開封城。百姓圍著看時,突然有人喊“快看!夏府的人在撕告示!”
    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正扯著牆上的詩文,被百姓們圍住怒罵。混亂中,有人認出帶頭的是夏竦的侄子夏明,當場就被憤怒的百姓摁在地上。
    範仲淹趕到時,夏明正被打得鼻青臉腫。他讓人把夏明帶回府衙,卻在半路被王拱辰攔住。
    “範大人好大的威風,縱容百姓毆打朝廷命官的親屬!”王拱辰指著夏明的臉,“這事我定要上奏陛下!”
    “王禦史不如先看看這個。”範仲淹遞過李定的供詞,“看看陛下是先治我的罪,還是先查你教唆貪腐之罪。”
    王拱辰的臉瞬間變得慘白,看著範仲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第四章 新政背後的利益網
    夏明被帶回府衙後,沒打沒罵,範仲淹隻讓他看崔峰強占的良田清單。當看到其中有三頃是夏家的產業時,夏明的臉白了。
    “這些田是怎麽到崔峰名下的?”範仲淹坐在對麵,茶杯裏的茶水已經涼透。
    夏明咬著牙不說話,直到歐陽修拿著賬冊進來“夏家去年通過崔峰,用十貫錢一畝的價格強買百姓良田,轉手就以百貫一畝賣給官府做軍田,淨賺兩萬貫。”
    “這……這是叔父讓我做的。”夏明終於扛不住了,“他說新政要清查土地,不趕緊出手就來不及了。還說隻要扳倒範大人,新政就會停……”
    話沒說完,包拯匆匆進來“大人,李定在牢裏被人滅口了!”
    範仲淹猛地起身“誰幹的?”
    “牢頭說是王拱辰派來的人,用重金收買了獄卒。”包拯攥著拳頭,“幸好我們提前換了獄卒,現在人犯已經抓到了。”
    案情越來越清晰,夏竦和王拱辰為了保住非法所得,先是假造考績包庇崔峰,事敗後又殺人滅口,甚至不惜策劃襲擊、捏造罪名,隻為扳倒推行新政的範仲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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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仲淹立刻帶著供詞進宮,卻在宮門口被攔住。太監傳話說,陛下正在和夏竦議事,讓他在偏殿等候。
    偏殿裏冷颼颼的,範仲淹坐下沒多久,就看到夏竦得意洋洋地走出來。“範大人,陛下說了,新政推行過急,讓你先停一停。”夏竦壓低聲音,“識相的就主動請辭,不然下次潑的就不是糞水了。”
    範仲淹沒理他,徑直走進正殿。宋仁宗正對著一堆奏折發愁,看到他進來,歎了口氣“希文,你看這些奏折,全是彈劾你的。說你搞新政讓官場動蕩,百姓不安……”
    “陛下可看了包拯的查案奏報?”範仲淹遞上供詞,“夏竦和王拱辰為了私利,不惜製造冤案、殺人滅口,這些人才是動搖國本的罪魁禍首!”
    宋仁宗看著供詞,眉頭越皺越緊“夏竦是三朝元老,王拱辰是禦史中丞……希文,這事能不能……”
    “陛下!”範仲淹往前一步,聲音鏗鏘,“若因他們是高官就不追究,那新政還有何意義?朝廷法度還有何威嚴?百姓還會信我們嗎?”
    正說著,富弼和歐陽修也進來了,身後跟著一群支持新政的官員。“陛下,臣等願為範仲淹作證!”富弼高舉奏折,“新政是為了富國強兵,不是為了私利!”
    官員們紛紛附和,正殿裏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宋仁宗看著眼前的局麵,突然一拍龍椅“好!朕就信你一次!包拯,立刻查辦夏竦和王拱辰!”
    範仲淹鬆了口氣,卻沒看到夏竦正躲在殿柱後,用陰鷙的眼神盯著他。
    第五章 最後的瘋狂反撲
    夏竦和王拱辰被抓的消息傳開,開封城的百姓拍手稱快。範仲淹趁機加快新政推行,清查土地、整頓吏治,各地的貪官汙吏紛紛落馬。
    可平靜沒持續多久,邊境突然傳來急報——西夏大舉進攻,守將說軍中缺糧,請求朝廷速發糧草。範仲淹看到奏報,立刻察覺到不對勁,上個月剛調撥過糧草,怎麽會缺?
    他正準備派人去查,歐陽修匆匆進來“大人,不好了!夏竦在獄中自盡了!”
    範仲淹一愣“自盡?怎麽死的?”
    “說是用腰帶勒死的,還留下遺書,說被你誣陷,含冤而死。”歐陽修遞過遺書,“現在朝堂上議論紛紛,說你為了推行新政,逼死元老重臣。”
    範仲淹看著遺書,筆跡模仿得極像,但他認得夏竦的筆跡,這明顯是偽造的。“查獄卒!肯定是有人故意製造假象!”
    話音剛落,太監又來傳旨,說陛下召他即刻進宮。範仲淹心裏咯噔一下,預感不妙。
    進宮後,隻見宋仁宗臉色鐵青,案上擺著夏竦的“遺書”。“希文,夏竦好歹是元老,你怎麽能把他逼到絕路?”
    “陛下,這遺書是偽造的!”範仲淹急忙解釋,“夏竦是畏罪自殺,想借此陷害臣!”
    “夠了!”宋仁宗猛地拍案,“邊境急報,說你推行新政削減軍費,導致糧草不足,西夏才敢來犯!現在夏竦死了,邊境又告急,你說怎麽辦?”
    範仲淹剛要說話,章得象突然站出來“陛下,臣看不如暫停新政,召回範仲淹,讓韓琦將軍主持邊防,或許能平息事態。”
    官員們立刻分成兩派,爭吵起來。範仲淹看著宋仁宗動搖的眼神,心裏涼了半截。他知道,這又是一個陷阱,可他沒有證據。
    就在這時,包拯闖了進來,手裏舉著一份供詞“陛下!查到了!夏竦是被獄卒勒死的,那獄卒是王拱辰的親信!還有邊境急報也是假的,是夏家舊部偽造的,目的就是逼陛下罷黜範大人!”
    宋仁宗看著供詞,又看看章得象驚慌的表情,終於明白過來。“把王拱辰的親信都抓起來!徹查邊境糧草!”
    真相大白後,支持新政的官員紛紛上奏,請求嚴懲幕後黑手。可宋仁宗卻隻是把王拱辰流放,對其他涉案官員從輕發落,還下旨暫停了部分新政措施。
    範仲淹知道,陛下是怕了,怕新政再引發動蕩。他回到府衙,看著牆上的《嶽陽樓記》手稿,突然覺得很累。
    深夜,歐陽修來見他,帶來一壺酒。“大人,聽說陛下要調你去鄧州任職。”歐陽修給範仲淹倒酒,“這是明升暗降啊。”
    範仲淹舉杯一飲而盡“去哪都一樣。隻要新政能留下幾分,隻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就夠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相府裏,章得象正對著夏竦的牌位冷笑“你雖然死了,但目的達到了。範仲淹離開了開封,新政也就成了空談。”
    窗外的月光照進空蕩的府衙,範仲淹看著案上的卷宗,輕輕歎了口氣。
    向他“潑糞”的從來不是哪個人,而是那些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是千百年來難以撼動的積弊。
    第六章 鄧州的新生
    慶曆五年的春天,範仲淹帶著簡單的行囊來到鄧州。馬車剛進城門,就看到百姓們站在路邊迎接,手裏捧著熱茶和幹糧。
    “範大人,您可來了!”一個白發老者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們聽說您要來,都盼著您能給鄧州帶來新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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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仲淹看著百姓們真誠的笑臉,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他住進簡陋的官衙,第二天就帶著衙役下鄉考察。鄧州多山地,土地貧瘠,百姓們靠天吃飯,遇到災年就隻能逃荒。
    “要修水利。”範仲淹站在幹涸的河床邊,對隨從說,“把湍河的水引過來,灌溉兩岸的田地。”
    可修水利需要錢,鄧州的府庫早就空了。範仲淹召集鄉紳富商開會,說明修渠的好處,富商們卻支支吾吾,有人甚至說“大人,不是我們不願出錢,隻是怕這錢花了,渠卻修不起來。”
    範仲淹沒多說,第二天就把自己的俸祿拿出來,買了工具和糧食。他親自帶著衙役和自願前來幫忙的百姓,在湍河岸邊破土動工。春寒料峭,他踩著冰水勘測河道,手上磨出了血泡,卻每天第一個到工地,最後一個離開。
    百姓們被感動了,紛紛自帶幹糧來幫忙。鄉紳富商們見狀,也主動捐錢捐物。原本預計要一年才能修完的水渠,半年就修成了。當湍河的水順著水渠流進幹涸的田地時,百姓們歡呼雀躍,紛紛給這條渠取名“範公渠”。
    水渠修好後,範仲淹又開始整頓吏治。鄧州有個知縣,仗著是章得象的遠房親戚,在任上橫征暴斂,百姓怨聲載道。範仲淹查實他的罪證後,不顧章得象的求情,堅決把他彈劾罷免了。
    這件事讓鄧州的官員們收斂了許多,官場風氣為之一新。百姓們安居樂業,紛紛說“要是天下的官都像範大人這樣,咱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這天,範仲淹正在府衙處理公務,歐陽修派人送來一封信。信裏說,開封的新政已經基本停滯,支持新政的官員大多被排擠,章得象成了新的宰相,正在到處搜集他的“罪證”。
    範仲淹看完信,默默放在一邊,繼續批閱公文。他知道,自己雖然離開了開封,但那些反對新政的人並沒有放過他。可他現在沒時間想這些,鄧州的百姓還等著他做事呢。
    他拿起一份卷宗,上麵說州學的校舍破舊,孩子們隻能在破廟裏上課。範仲淹立刻起身“備車,去州學看看。”
    到了州學,隻見十幾間土坯房歪歪扭扭,窗戶糊著破紙,寒風直往裏灌。孩子們穿著單薄的衣服,凍得瑟瑟發抖,卻還在大聲讀書。
    範仲淹心裏一酸,對教書先生說“這校舍必須修。錢不夠,我來想辦法。”
    他回去後,不僅拿出自己的俸祿,還寫信給富弼、歐陽修等人求助。很快,各地的捐款就送來了。範仲淹親自監督施工,不到三個月,嶄新的校舍就建好了,還建了藏書樓,添置了桌椅。
    開學那天,孩子們穿著新衣服,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裏,琅琅的讀書聲傳出很遠。
    範仲淹站在窗外,看著孩子們認真讀書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笑容。
    第七章 謠言再起風波
    慶曆六年的秋天,鄧州迎來了大豐收。百姓們提著新收的糧食,送到府衙感謝範仲淹。範仲淹把糧食都分給了孤寡老人和貧困學子,自己一點也沒留。
    可就在這時,開封傳來消息,說章得象等人正在彈劾他,說他在鄧州“結黨營私”,用捐款中飽私囊,還說他建州學是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
    謠言很快傳到了鄧州,有人開始懷疑範仲淹。有個鄉紳聽信謠言,跑到府衙質問範仲淹“範大人,你是不是真的把捐款貪汙了?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錢建校舍?”
    範仲淹沒有生氣,帶著他去看州學的賬目,一筆一筆地給他解釋捐款的去向。賬目清清楚楚,每一分錢都用在了刀刃上。鄉紳看完,羞愧地低下了頭“是我聽信謠言,錯怪大人了。”
    範仲淹擺擺手“沒關係。謠言止於智者,隻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別人說閑話。”
    可謠言並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有人說他要在鄧州起兵謀反,還有人說他和西夏暗中勾結,準備裏應外合。這些謠言讓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開始恐慌。
    一天晚上,範仲淹正在燈下批閱公文,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喧嘩聲。他出去一看,隻見一群人舉著火把,圍在府衙門前,嘴裏喊著“打倒奸賊”“趕走範仲淹”。
    為首的是個外地來的遊醫,拿著一張偽造的“密信”,說這是從範仲淹府裏搜出來的,上麵寫著要和西夏勾結。百姓們被煽動起來,情緒激動,眼看就要衝進府衙。
    “大家冷靜一下!”範仲淹站在台階上,大聲說,“這信是假的!我範仲淹一生忠君愛國,怎麽可能勾結西夏?”
    “誰信你的鬼話!”遊醫舉著密信,“有本事你把信拿去對質!”
    “好!我就拿去對質!”範仲淹一把奪過密信,“這信的筆跡模仿得再像,也瞞不過行家。明天我就請開封府的筆跡專家來鑒定,讓大家看看這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筆信!”
    百姓們猶豫了,有人開始小聲議論。這時,那個之前質問範仲淹的鄉紳站出來說“我相信範大人!這幾年他為鄧州做了多少好事,大家都看在眼裏,他不可能是奸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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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範大人修水渠、建州學,都是為了咱們百姓!”
    “這遊醫是外地來的,說不定是故意來搗亂的!”
    人群的態度漸漸轉變,有人開始懷疑遊醫。遊醫見勢不妙,轉身想跑,卻被憤怒的百姓抓住了。
    “把他送到官府!”有人喊道。
    “讓他說出是誰指使的!”
    範仲淹讓人把遊醫帶回府衙審問。經過連夜審訊,遊醫終於招了,說是受開封來的一個“王大人”指使,給了他一百貫錢,讓他在鄧州散布謠言,製造混亂。這個“王大人”,很可能就是王拱辰的親信。
    真相大白後,百姓們更加敬佩範仲淹了。他們自發地在府衙門前立了一塊“德政碑”,上麵刻著範仲淹在鄧州做的好事。
    範仲淹看著那塊石碑,心裏感慨萬千。
    隻要真心為百姓做事,百姓就會記在心裏,任何謠言都無法動搖他們的信任。
    第八章 風波後的傳承
    遊醫招供後,範仲淹立刻把供詞上奏朝廷,請求徹查幕後指使者。可宋仁宗隻是下旨把遊醫流放,對那個“王大人”卻沒有任何處置。範仲淹知道,這是章得象在背後包庇。
    他沒有氣餒,繼續在鄧州推行新政的餘緒。他減免賦稅,鼓勵農桑,興修水利,創辦州學,鄧州的經濟和文化都得到了很大發展。百姓們安居樂業,都說這是鄧州曆史上最好的時期。
    慶曆七年的春天,範仲淹接到朝廷的旨意,調他去荊南府任職。鄧州的百姓聽說後,都舍不得他走,紛紛來到府衙門前請願,希望朝廷能留下他。
    範仲淹站在府衙門前,看著百姓們一張張不舍的臉,心裏充滿了感動。他對百姓們說“我雖然要走了,但新政的種子已經在鄧州種下。隻要大家齊心協力,鄧州一定會越來越好。”
    他離開鄧州那天,百姓們自發地沿街相送,有人捧著幹糧,有人提著茶水,還有人給馬隊披紅掛彩。隊伍走了十幾裏,百姓們還在後麵揮手,嘴裏喊著“範大人一路保重”。
    範仲淹坐在馬車上,回頭望著鄧州的方向,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在鄧州的日子雖然短暫,但卻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到了荊南府,範仲淹依然像在鄧州一樣,兢兢業業地為百姓做事。他減輕徭役,治理水患,興辦教育,很快就得到了荊南百姓的愛戴。
    可他的身體卻越來越差,多年的操勞讓他積勞成疾,經常咳嗽不止。醫生勸他好好休息,他卻總是說“百姓的事還沒做完,我怎麽能休息?”
    慶曆八年的冬天,範仲淹病倒了。他躺在病床上,還在關心著荊南的水利工程和州學的建設。富弼和歐陽修來看他,看到他憔悴的樣子,心裏都很心疼。
    “希文,你就安心養病吧,剩下的事我們來做。”富弼握著他的手說。
    範仲淹點點頭,喘著氣說“我這一生,推行新政,雖屢遭挫折,但從不後悔。隻要能為百姓做點實事,為國家盡點力,就夠了。”
    他看著窗外的雪花,突然想起了在鄧州寫的《嶽陽樓記》,輕聲念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話音未落,他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範仲淹去世的消息傳開,天下百姓無不悲痛。鄧州的百姓自發地為他修建了祠堂,年年祭祀。他推行的新政雖然最終失敗了,但他的精神卻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很多年後,還有人記得那個在開封府衙門前被潑糞水卻依然挺直腰板的老人,記得他在鄧州修渠辦學的身影,記得他“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千古名句。人們在說起這段曆史時,總會感歎向範仲淹“潑糞”的,是那些腐朽的利益集團;而永遠銘記他的,是千千萬萬的百姓。他用自己的一生,詮釋了什麽是真正的忠臣良將,什麽是真正的家國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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