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一塊黑色石頭，被王老拍在麵前四方桌上。
    王老聲音略顯沉悶，“這是你幹的？”
    看到黑石頭，陸鳴立刻反應過來。
    “是！”
    見陸鳴答應的這麽痛快。
    王老渾濁的眸子中帶著幾分炙熱，雖然陸鳴來時，他已經有了準備，可親口聽他承認則又是另外一回事。
    王老心髒跳的厲害，呼吸開始加重。
    “呼……”
    “你有幾成把握，可以將黑石頭鍛造成器？”
    王老沒有廢話，直截了當的追問。
    “五成吧！”
    陸鳴被王老看著有些不自然，定了定心神抬起頭。
    其實他有八成把握。
    但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沒有把話說滿。
    王老內心再次感到吃驚，即便是自己壯年時，都不敢保證有五成把握。
    “你我身份終歸有別，我不能收你為徒，更給不了你什麽好處，但你要是將兵器打造出來，那本煉器術，你可以抄錄一份。”
    “甚至兵器，也屬於你！”
    調整了片刻。
    王老這才平靜下來。
    “王老放心！”
    “我定然不會讓王老失望！”
    陸鳴斬釘截鐵的回複。
    王老眼眶逐漸泛紅，他起身拍了拍陸鳴肩膀，“少爺……老夫……拜托你了！”
    簡簡單單幾個字。
    卻透著一股子沉重。
    陸鳴遲疑了一下開口，“距離去武院沒剩幾日……二叔那邊……”
    “老爺若是不同意，我就撞死在老爺門前。”
    王老從未做出如此果斷的決定。
    接下來，王老又囑托了陸鳴幾句，分享了一些打鐵經驗。
    等陸鳴走出王老房間，天色昏暗下來，他隱約聽到王老在房間發出一聲輕歎。
    “得此書時，尚無機遇。得機遇時，以尚無餘力。”
    如果有可能。
    王老肯定不會將這種機會讓給陸鳴。
    …………
    “下品寶器！”
    “下品寶器！”
    陸鳴翻著手裏的煉器術。
    這段時間，王老履行承諾，親自為陸鳴抄了一份煉器術送來。
    二叔那邊，也終於在王老以死相逼下，同意去武院前不幹涉陸鳴打鐵。
    “劍不行！刀也不行……就這麽一點黑石頭，鍛造完怕是更少，也隻有槍頭合適了。”
    有了想法。
    陸鳴決定立刻開始行動。
    隻是鍛造一把下品寶器，也非易事。
    光用靈力錘煉，就要進行上千次，而他一天最多也就隻能錘煉百次。
    再加上修煉恢複體力，拖延的時間則會更長。
    心中也是好奇，這下品寶器鍛成後是何等模樣。
    接下來，陸鳴每天都要錘煉到殘月高懸，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房，再也沒時間去找巨蛇一較高低。
    反倒是每天夜裏，都會有一個女子躲在石欄下偷偷張望。
    “怎麽回事？”
    “近幾日他怎麽不出去了？”
    …………
    十幾天後！
    “最後一錘了！”
    陸鳴用力揮出最後一錘。
    “當！”伴隨一道清脆的響聲，黑石頭終於被他淬煉完成。
    黑石頭從生鐵淬煉成熟鐵，光材料就損耗掉一小半。
    但他並未放鬆警惕，這不過是一個開始，關鍵時候的任何一個細小差錯，都會讓他之前所有努力付水東流。
    …………
    接下來，又過去了幾天時間。
    天氣也逐漸酷熱起來，尤其是到了頭午最熱的時候，忙碌的漢子們，也會用井水衝涼來保持精力。
    這天。
    一直忙碌的陸鳴，罕見的停下了動作。
    要知道陸鳴平日最用功，這種情況著實少見。
    這時，黑娃湊上來一步，目光婆娑的瞅了一眼打鐵台。
    “成……成了？”
    聲音不大，宛若驚雷般在人群中炸開。
    人群立刻喧嘩起來，有人敲響王老側房，也有人爭先恐後的想要一睹為快，連遠處習武的武徒都不由感到好奇。
    “知啦！”
    王老不顧形象的衝出房門，手裏的拐杖，不斷敲打擋路的漢子。
    “真成了？”
    一雙渾濁的眸子中，滿是激動之色。
    看著打鐵台上，一個通體黝黑的槍頭，王老整個人喜極而泣。
    有漢子撓著頭問道：“果然鋒利，但好像也沒那麽神乎其神，所謂的器光流轉當真隻是誇大其詞麽？”
    倒也不是他們刻意打壓陸鳴。
    確實與書中描述有天差地別。
    器動，伴有清泉流淌之音。
    器成，寶光乍現百光流轉。
    器出，心神合一萬器臣服。
    怎麽看，麵前的也隻是一把稍微鋒利的普通兵器。
    “果然！隻是老夫的一廂情願麽？”
    王老上前一步，臉上的喜色逐漸消散。
    “王老……我……是我辜負了王老……”
    陸鳴想要開口說些什麽。
    王老卻是頷首，拍了拍陸鳴的肩膀。
    “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用自責，是老夫的執念太深，如今想想也是，天底下哪裏有那般神兵利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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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回過頭眼睛盯著陸鳴。
    “你能將他鍛造成器，已經很不容易。”
    “終歸是老夫的一廂情願。”
    聽得出來，王老內心是失望的。
    如果真如他所說，也不會一輩子都在研究煉器術。
    當他奉獻了一輩子，打造出來的東西，卻與他想象中不同，可以想到他此時是多麽的痛苦。
    “好了！”
    王老揮了揮手，轉過身去就要離開：“都散了吧！”
    夕陽的餘輝下，將王老的背影拉的極長，透出無盡的落寞。
    這個時候，誰都不敢上去打擾王老。
    與此同時，漢子們卻沒散去，他們把玩著手裏槍頭，也是一陣嘖嘖稱奇。
    “你們看！”
    “這槍頭，雖說不如書上記載那般奇特，但的確鋒利無比！”
    “少爺的手藝八成已經超過我們了！”
    “拋去那些誇大其詞，書中的鍛造手藝，當真算得上是一絕。”
    經過一番簡單的議論對比。
    漢子們認為，雖然槍頭與書中描述不符。
    但的確是一個成功的槍頭，他們自認為難以超越。
    …………
    深夜。
    陸家前院打鐵台。
    他忙碌了一整個下午，等所有打鐵漢子離開，終於給槍頭裝上了槍身，一人高的長槍立在陸鳴身前。
    他仔細觀察了片刻，槍頭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嗖！”
    陸鳴一步踏前，一手提槍，聚精會神之間，整個人有了一種人槍合一的錯覺。
    他的本能揮出一槍。
    一槍刺出，快若閃電，猶如空中飛龍。
    “嗖……”
    隱約之間，陸鳴感覺耳邊仿佛有一條泉溪流淌。
    陸鳴當即心中一動。
    緊接著又揮舞一下，果然隨著槍身遊走，又有清脆的泉溪流淌聲傳來，一瞬間陸鳴感覺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成功了！”
    “沒有失敗，的確成功了！”
    一直等他有了收槍動作。
    流淌的泉溪聲，才漸漸消散。
    陸鳴心中激動，奈何天色已晚，他沒有去打擾王老，而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試兵器的威力如何。
    “說不定能戰勝巨蛇！”
    有了念頭。
    陸鳴當即離開陸家。
    …………
    蘇秀雲覺得自己可能多想了。
    經過這幾日觀察。
    陸鳴除了每天努力打鐵，也看不出有什麽奇特之處，先前他每晚還會出去，可最近顯得十分安靜。
    “他今晚還會出去麽？”
    “興許那天是我看錯了，有可能模樣跟他比較相似罷了。”
    躲在石欄上的蘇秀雲，目光盯著前院玩弄器皿的陸鳴。
    何況！
    就算那天牆頭的人真是他。
    也說明不了什麽，他根本不可能有那種隔空殺人的武藝。
    他隻是一個鐵匠。
    對的，隻是一個鐵匠而已。
    就在此時，蘇秀雲忽然發現，那個少年竟然再次溜出了陸家。
    “不行！”
    “說什麽我都要搞清楚。”
    “就算那人不是他，可每晚出去還是不正常，萬一對姨娘家圖謀不軌可就糟了。”
    她輕輕咬著自己紅唇，小臉在月光的映照下帶著幾分糾結。
    一直等陸鳴繞出陸家。
    蘇秀雲跺了跺腳，快步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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