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灰暗天空裏的一片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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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蔽日,鉛雲厚重地壓在城市上空,天地間一片灰暗,仿佛連希望都被這無盡的暗沉吞噬。我躺在病房裏,心情恰似這窗外的天色,滿心悵惘,思緒亂如麻團,剪不斷、理還亂。那些因病痛而生的孤寂、對未來的隱憂,交織在一起,讓我沉浸在自己的愁緒深淵中難以自拔。
就在我被低落情緒纏裹得幾近窒息之時,一個身影仿若從天而降,帶著意想不到的輕盈與溫柔,翩然而至。我定睛一看,竟是小唐,那個有著如水眼眸、笑起來仿若能驅散陰霾的蘇州姑娘。記憶的閘門瞬間打開,往昔的片段紛至遝來。曾幾何時,偶然得知她生病,我不過是出於本能的善意,精心烹製了一份牛肉三丁包,本以為隻是尋常小事,如投入湖麵的小小石子,激起幾圈漣漪便會歸於平靜,卻不想,這無心之舉竟在她心中種下了一顆溫暖的種子,生根發芽,在我最需要的時刻,回饋給我一片蔭庇。
彼時,成都四月初的風,依舊裹挾著料峭春寒,宛如隱匿在暗處的幽靈,絲絲涼意順著窗戶的縫隙悄然潛入,肆意撩撥著窗簾,仿若一雙冰冷的手,輕輕撥弄我心底那根名為孤寂的弦。小唐仿若聽到了這弦音的召喚,邁著細碎而輕盈的步伐緩緩走近。她素手纖纖,如春日初綻的玉蘭花苞,手中捧著一個粉粉嫩嫩的熱水袋,帶著江南水鄉獨有的溫婉柔情,輕言細語地說道:“上次我孤身一人在醫院掛鹽水,那種冷啊,直鑽骨髓,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全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滿心的淒楚。這個你拿著,暖暖手。”聽聞這貼心的話語,我的心底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愧意。當初,隻是我天性內斂羞澀,不習慣直麵他人誠摯的謝意,才托蘭宇軒將包子轉交給她,事後便將此事拋到了九霄雲外,沒再過多留意。哪曾想,這姑娘竟把這份小小的善意牢牢記在了心間,化作此刻最溫暖的關懷,回饋於我。我暗自揣測,這次我生病的消息,八成是蘭宇軒第一時間透露給女友,而後幾經輾轉,才傳入小唐耳中,要不然,她怎會如此迅速又精準地知曉,還心急如焚地趕來送溫暖。望著她眼中滿溢的關切,我張了張嘴,喉嚨卻仿若被一團棉花堵住,滿心的感動與意外如洶湧潮水,瞬間將我淹沒,所有感激的話語都哽在喉間,不知從何說起。
我囁嚅著雙唇,剛要開口道出心底的感激,小唐卻眼疾手快,搶先一步在床邊輕輕落座。刹那間,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梔子花香悠悠飄散開來,仿若一陣清風,吹散了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帶來的沉悶,奇異的是,二者相互交融,竟絲毫不覺突兀,反倒為這清冷的病房添了幾分別樣的溫馨。
小唐在成都武侯區的景區舞台上熠熠生輝,每日登台亮相於那古色古香、仿若承載著曆史餘暉的方寸之地。她蓮步輕移、水袖輕揚,將江南水鄉的溫婉韻味展現得淋漓盡致,恰似一朵盛開在蜀地的出水芙蓉,令往來遊客仿若置身江南,如癡如醉。而我,紮根在成都這片煙火升騰、滿是生活熱望的土地,一心撲在川菜的學習上,整日與廚房的鍋碗瓢盆相伴,埋頭於形形色色的食材、調料間。雙手布滿了因苦練刀工而生的厚繭,還有切菜時不慎留下的一道道細小傷痕,那是我為夢想拚搏的勳章,也是我與美食結緣的見證。
說來也是奇妙的緣分,此前,我們仿若兩條平行的線,各自延展在人生的軌道上,毫無交集。直至踏入成都,這座仿若有著神奇魔力、海納百川的城市,宛如一位寬厚包容的長者,用它獨有的魅力將我們牽到了一起。隻因我曾在揚州學藝半年,對江南風味有了切身的體悟,與同樣來自江南的小唐有了味覺上的共鳴,這才開啟了相識相知的篇章。望著她此刻關切的麵容,我暗暗發誓,等我病愈,一定要親手為她烹製家鄉的美味,讓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她,也能品嚐到家的味道,感受那份濃濃的鄉情,慰藉她漂泊的心靈。
“你呀,平日裏就瞧你忙得腳不沾地,肯定沒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好好照顧過吧。”她微微蹙起秀眉,那眉心仿若藏著一抹化不開的憂愁,眼中的心疼如澄澈湖水,清晰見底。我心下一慌,仿若犯錯被抓現行的孩子,慌亂地避開她的目光,垂首盯著手上的輸液管,那滴答滴答的聲響,此刻仿若重錘,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讓我愈發局促不安。
“我……我就是太著急學手藝了,總覺得身體還扛得住,沒顧得上細心照料。”我小聲囁嚅著解釋,聲音小得如同夏日牆角的蚊蠅嗡嗡。小唐輕輕笑了,那笑聲清脆悅耳,仿若春日裏歡快跳躍的銀鈴,瞬間驅散了些許我心頭的陰霾:“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夢想,可身體才是一切的根基呀。”說著,她仿若變魔術般從包裏掏出一個保溫飯盒,輕輕打開,刹那間,熱氣裹挾著白粥的香氣撲麵而來,仿若一陣暖霧,彌漫在整個病房,驅散了病房裏的清冷。“我給你帶了點粥,醫院的飯菜沒滋沒味的,你趁熱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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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接過飯盒,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仿若一道細微的電流瞬間傳遍全身,我的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我們都尷尬地別過頭,一時間,病房裏靜謐得隻剩下彼此輕微的呼吸聲,仿若時間都為這份青澀的羞澀而靜止。
為化解這難堪的僵局,我搜腸刮肚,說起了做冷菜時遭遇的那些趣事。從食材的奇妙搭配,到調味時的意外驚喜,再到擺盤時的突發奇想,我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小唐聽得眼睛亮晶晶的,仿若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時不時俏皮地插幾句嘴,分享她在成都的類似奇妙經曆,從舞台上的意外小失誤,到與遊客互動的暖心小故事,再到探索成都小巷美食的新奇發現。窗外,天色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緩緩拉上帷幕,漸漸暗了下來,餘暉戀戀不舍地灑在她的臉龐,勾勒出一道如夢似幻的金色輪廓,美得仿若從畫中走來,令人心醉神迷。
她告訴我:“那時候隻是隨口一說,想不到你真的送過來了,當時還怕生煎包油膩吃不下,你細心地蒸了,咬開包子吃到餡的時候根本沒有油膩的感覺,才知道是牛肉餡的。”我略帶靦腆地回應:“這是我做的獨一份,就是怕油膩沒有放高湯,口味可能差了一點,不過我保證以後一定讓你吃到三丁包,不,五丁包,那才叫真正的美味。”言語間,滿是對未來的期許,仿若已經看到了共享美食的歡樂場景。
小唐又說:“我在蘇州長大,那兒的園林舉世聞名,眼下這個時節,園林裏想必是繁花似錦、美不勝收了,和成都的景致大不一樣呢。”她輕聲呢喃,眼中滿是眷戀與思念,仿若靈魂已飄越千裏,置身於家鄉的園林之中,漫步在曲徑通幽處,賞著繁花,嗅著花香。我心頭一動,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她漫步園林的畫麵,那定是一幅絕美的丹青畫卷,青瓦白牆、綠樹繁花,佳人淺笑其間。
“等我病好了,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我自己都愣住了,仿若被自己的大膽驚到。小唐也睜大眼睛,直直地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羞澀,仿若春日裏第一縷照進湖麵的晨光,泛起粼粼波光。片刻後,她雙頰緋紅,仿若春日裏盛開的桃花,輕輕點了點頭。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這份在異鄉悄然萌生的情愫,已然破土而出,慢慢發芽。縱使前路仿若迷霧籠罩,混沌迷茫,但隻要有她陪伴在側,成都往後的日子,便似灑滿了金色的希望之光,熠熠生輝,仿若開啟了一段通往美好未來的新旅程。
接下來的兩天掛鹽水時光,小唐始終如一地陪伴在我身旁。有時,兩人說著說著,便沒了言語,畢竟相識尚淺,還未到無話不談的熟稔程度。但即便如此,隻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神交匯間,空氣裏都彌漫著溫暖與安心,仿若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我們緊緊相連。我由衷地感謝小唐,是她陪伴我熬過了人生中這段最灰暗、最難捱的日子,讓我重見光明,重拾希望,仿若在黑暗中為我點亮了一盞明燈,引領我走向充滿希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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