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炅的話剛說出口。
    “呼！”
    一道裹挾著勁風的暗影已如鬼魅般撕裂兩人之間的距離！絳瀾那高大魁梧的身軀，赫然穩穩落在炅的身側。
    “廢話，不必多說了。”
    “直接帶我去你的‘寶庫’。”
    絳瀾微微側頭，那雙沉澱著沉穩與銳利的龍瞳掃過炅震驚的臉：
    “我沒什麽閑工夫陪你兜圈子。你們這些搞研究的，應該比誰都清楚——”
    “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能讓你用等價之物來交換你渴望的東西，就已經是命運最大的‘恩賜’了。”
    “別浪費我的時間。”
    炅和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兩人再無廢話，沉默地轉身，引領絳瀾走向實驗室大門。
    實驗室閘門無聲滑開。
    主室內，九幻狸和伊丹道祖的身影依舊靜默——九幻狸閉目養神，尾巴搭在裝置旁；伊丹道祖端坐如鍾。
    絳瀾的身形在他們感知的邊緣如同幻影般掠過！
    太快了！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煙火氣，仿佛融入了空間的縫隙，僅僅在視網膜上留下一個極其短暫的視覺殘留。
    當兩隻狐狸警覺地微微抬眼時，絳瀾的身影早已越過他們，徑直走在最前方，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炅和犄連忙跟上，將絳瀾帶到了實驗室深處的側間。
    這裏堆放著一些實驗器材和雜物，再往裏就是他們之前休息的小室。
    側間的門關上，隔絕了外界的視線和聲響。
    炅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思緒，看向絳瀾： “請問…你具體要如何幫我恢複斷肢？”
    絳瀾聞言，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仿佛聽到了什麽幼稚的問題：“你是研究傻了麽？”
    他微微昂起下巴，“你既知我是何物——上一個‘比爾’都能作為素材被吞噬融合，我為何不能？”
    他向前逼近一步：“我，當然也可以。”
    炅的眉頭緊緊鎖起。
    他當然清楚“融合”的原理。
    這技術最初源於黠那獨特的天賦——黠目前能融合兩個魔物類目標，隨著實力提升，上限未知。
    黠融合魔物已是戰力驚怖，若他將來能融合獸人……那力量簡直不敢想象。
    相比之下，極主創造的進階版比特包括完整體比特，融合能力則顯得“簡陋”許多：
    每個實驗體隻能融合一個目標，且增幅效果遠不能與黠相比。
    但優勢在於，實驗體融合的對象可以是獸人！
    這得益於實驗階段那殘酷至極的篩選——無數實驗體在嚐試跨越獸人與獸人融合的禁忌壁壘時爆體而亡，活下來的“成功品”，才最終擁有了這寶貴的、突破種族界限的融合特性。
    代價是屍山血海，成果是活體兵器。
    炅的眉頭擰得更緊，目光掃過絳瀾強健的軀體，聲音透著凝重： “正因如此，你是極度珍貴的完整實驗體，你的造價，每一個組件都價值連城，極主大人耗費的心血難以估量。”
    他深吸一口氣，拋出了最大的擔憂：“你剛才也說了，此行是瞞著極主！若我將斷肢……轉移到你身上，日後他若得知……”
    炅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再明顯不過——這不僅是偷竊，更是毀壞了一件極主的“珍貴物品”，後果不堪設想！
    麵對炅的擔憂，絳瀾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我說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就算有後果——”
    他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人性的冰冷弧度，“也燒不到你頭上。”
    他向前一步，那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讓側間顯得更加逼仄，聲音低沉而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就一句。”
    “同意。”
    “還是。”
    “不同意？”
    龍瞳中最後一絲偽裝的耐心徹底消散，絳瀾眼中隻剩下純粹的審視：“我給過你機會了。”
    炅牙關緊咬，齒間咯咯作響。
    那血肉重生的誘惑如同毒藤，死死纏繞住他的心髒，將理智和對後果的恐懼一點點絞緊、窒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一個鮮活完整的、屬於自己的軀體，和一個無論多麽精妙也終究是冰冷替代品的金屬義肢……這其中的誘惑，如同魔鬼的低語，一遍遍衝擊著他理智的堤防。
    無論他如何自我勸解，都無法忽視內心深處那灼熱的渴望！
    最終，他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從齒縫裏擠出聲音：“你怎麽保證……交易之後，萬一出了問題，你不會反手把我賣了？！”
    “很簡單。” 絳瀾發出一聲極輕的哼笑：“我把你賣了？那你把其他人賣了，不就行了？”
    炅的瞳孔猛地一縮！
    絳瀾微微歪頭，眼神銳利如刀：“我不信，這麽多年，你們這幾個九幻，手裏會沒有彼此的‘小尾巴’？”
    這句話如同淬毒的針，精準地紮進炅最敏感的疑竇——他是確有所指，知道些什麽？還是虛張聲勢？
    炅的精神繃緊到了極限，一滴冷汗悄然滑落鬢角。
    絳瀾的龍瞳如同深淵，倒映著炅的動搖，繼續施加那令人窒息的壓力：
    “仟世禦天主人，目標是成為高高在上的神隻。”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持續運轉、不斷產出成果的‘工具’，而不是一個因為內訌而停擺的廢物！”
    “你真以為——” 絳瀾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他會為了一件已經成功的‘工具’出現些許‘損耗’這種微不足道的瑕疵，就大費周章，把他親手培養的、掌握著核心秘密和技術的‘九幻’——全部抹除？”
    “或者說，”
    “將整個核心團隊連根拔起，徹底替換？”
    絳瀾的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直白：
    “殺雞儆猴，足夠了。”
    “即便東窗事發，隻要不觸及他的絕對逆鱗，最可能的結果，不過是你這隻‘雞’——”
    他冰冷的指尖隔空點了點炅的心髒位置，“斷尾求生，拿出足夠的‘血本’去彌補‘損失’，再被狠狠鞭撻一頓，掛起來讓其他‘猴’看個清楚。”
    “越界，就是這個下場。”
    “以後，夾緊尾巴，老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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