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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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嵐的目光牢牢鎖在那個從祭壇石基凹槽中緩緩升起的物件上,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
    那是一個造型古樸的青銅沙漏。
    它的表麵布滿了繁複扭曲的花紋,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與神秘氣息,仿佛承載了無數歲月的塵埃。這東西,怎麽看都像是某個失落文明的遺物,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詭異感。
    季嵐下意識地抬起手,指尖卻在半空中停住了,帶著幾分遲疑。不久前被那黑色液體腐蝕融化的劇痛還記憶猶新,這突然冒出來的沙漏,誰知道是不是又一個要命的陷阱?
    不死是很方便,可每次都要體驗一遍極致的痛苦,實在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曆。他心裏嘀咕,這鬼地方的東西,就沒一個看起來安全的。
    “難道……這就是那個老頭說的‘沙漏’?”他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控製這座城市時間的關鍵?”
    他想起了老者臨終前斷斷續續的話語,“劫火”與“沙漏”。現在看來,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可問題是,這玩意兒該怎麽用?沒有說明書,沒有提示,全靠自己摸索。
    季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盯著沙漏中間那凝固不動的金色細沙,心裏越發沒底。這東西,別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擺設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試圖平複狂跳的心髒。算了,猶豫也沒用。他咬了咬牙,心裏發狠:死就死吧,反正還能重來!大不了再體驗一次“死亡套餐”!
    下定決心,季嵐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在那冰冷的青銅沙漏外殼上。
    指尖接觸的瞬間,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大吸力猛地從沙漏上傳來,仿佛一個無形的旋渦要將他的靈魂都扯進去。這感覺,比之前被黑色液體吞噬還要詭異,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強行拖拽。
    季嵐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仿佛被投入了一個高速旋轉的滾筒,五髒六腑都錯了位。眼前的景象扭曲、模糊、破碎,各種光怪陸離的色彩瘋狂湧動,耳邊充斥著尖銳的呼嘯和混亂的雜音。
    “我靠!又來?!”季嵐發出一聲變了調的慘叫。這體驗簡直比坐跳樓機還刺激一萬倍,完全不受控製,連罵娘的機會都沒有。
    強烈的眩暈感和撕裂感淹沒了他,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迅速熄滅。
    ……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嘈雜喧鬧的聲音將季嵐喚醒。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呆住,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這哪裏還是之前那座死寂、空洞、時間凝固的鬼城?
    街道上人潮湧動,摩肩接踵。小販們扯著嗓子叫賣著各種貨物,聲音此起彼伏;頑皮的孩童在人群中追逐打鬧,發出清脆的笑聲;載貨的馬車粼粼駛過,留下沉重的車轍印。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譜寫出一曲充滿活力的市井交響樂。
    季嵐恍惚間以為自己闖入了某個大型古裝劇的拍攝現場,而且還是那種春節廟會的熱鬧場麵。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酒樓的旗幡迎風招展,茶館裏飄出嫋嫋茶香,布莊展示著色彩鮮豔的布匹,鐵匠鋪傳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各式各樣的招牌懸掛著,上麵書寫著古樸的文字,帶著濃厚的曆史沉澱感。
    周圍的人們穿著各種他不認識的、似乎是青銅時代的服飾,男女老少,形形色色。他們的臉上洋溢著生動的表情,喜悅、焦急、興奮、或是平靜,充滿了鮮活的人間煙火氣,與之前那些如同蠟像般的居民截然不同。
    季嵐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是那件粗麻布衣,雖然在之前的世界裏還算正常,但放在這裏,款式顯得格格不入,土得掉渣,活像個剛從哪個古墓裏刨出來的陪葬品。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真實,還好,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變成什麽奇怪的樣子。這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我這是……又穿越了?”季嵐的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感覺像是被格式化後重啟失敗了。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隨手拉住一個從身邊經過、看起來麵相和善的中年漢子,陪著笑臉問:“這位大哥,打擾一下,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漢子被他嚇了一跳,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眼神帶著明顯的警惕和疏離,仿佛在看一個怪物。“青銅城啊。看你這打扮,外鄉來的吧?”
    說完,不等季嵐再問,便掙開他的手,加快腳步匆匆走遠了,像是生怕沾上什麽麻煩。
    “青銅城?”季嵐撓了撓頭,這個名字似乎有點印象,但具體在哪裏聽過,一時卻想不起來。
    他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這座城市的建築風格十分獨特,許多房屋似乎是用青銅整體鑄造而成,或者至少在關鍵結構和裝飾上大量使用了青銅。牆壁上雕刻著各種精美的圖案,有人物、有走獸、有飛鳥,還有許多他完全看不懂的抽象符號,工藝極其精湛,顯示出極高的文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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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有挑著擔子匆匆趕路的貨郎,有駕著馬車運送貨物的商人,有抱著孩童的婦人,還有牽著牛羊準備去市集的農夫。一片繁榮興旺的景象,與之前那座死城形成了天壤之別。
    走著走著,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飄入鼻中。季嵐循著香味來到一個包子鋪前,看著蒸籠裏冒著熱氣的白胖包子,他的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咕咕”的抗議聲。這才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裏麵空空如也,別說這個時代的銅板了,就連一張現代的紙幣都沒有。真是標準的“一窮二白”,開局不利啊。
    “老板,這包子怎麽賣?”季嵐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厚著臉皮湊上前去,聲音因為心虛而顯得有些小。
    包子鋪老板是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他抬起眼皮,用挑剔的目光掃了季嵐一遍,見他衣衫襤褸,神情畏縮,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兩個銅板一個,肉餡的。”
    “呃……那個……您看,我初來乍到,身上沒帶錢,能不能……先賒個賬?”季嵐努力擠出一個他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心裏卻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沒錢還想吃包子?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滾滾滾!”老板果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唾沫星子差點噴到季嵐臉上,語氣極其不客氣。
    季嵐碰了一鼻子灰,臉上火辣辣的,正準備悻悻地離開,身後卻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老板,等一下。他的包子錢,我來付吧。”
    季嵐驚訝地回頭望去。隻見一個身穿淡雅華服的年輕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後,手裏正拿著一個小巧玲瓏的錢袋。
    這姑娘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容貌清麗秀雅,眉彎似柳,眼若秋水,肌膚瑩白如玉,氣質溫婉嫻靜。雖然衣著並不算極其奢華,但那份從容的氣度和不凡的容貌,讓她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簡直就是畫裏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多謝姑娘!真是太感謝了!”季嵐又驚又喜,連忙拱手作揖,“在下季嵐,不知姑娘芳名?”沒想到運氣這麽好,居然遇到了肯出手相助的貴人!
    “我叫薑雪。舉手之勞,不必客氣。”姑娘微微一笑,聲音如同泉水叮咚,十分動聽。她從錢袋裏取出幾枚銅板遞給老板。
    “薑雪,好名字。”季嵐由衷地讚歎了一句,心裏對這位人美心善的姑娘充滿了感激。
    老板收了錢,態度立刻緩和了不少,麻利地撿了兩個熱騰騰的大包子遞給季嵐。
    季嵐也顧不上客氣了,接過包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這包子皮薄餡足,肉香濃鬱,滋味鮮美無比,簡直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包子!饑餓感瞬間被驅散大半,隻剩下滿口的幸福感。
    “你慢點吃,別噎著。”薑雪看著他狼狽的吃相,眼中帶著一絲笑意,輕聲提醒。
    “唔……太好吃了!”季嵐嘴裏塞滿了包子,含糊不清地回應著,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等他吃完一個包子,稍微緩過勁來,薑雪才柔聲開口詢問:“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本地人吧?怎麽會一個人來到青銅城呢?”
    “我……我是迷路了,誤打誤撞才來到這裏的。”季嵐含糊其辭地解釋。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是從一口青銅棺材裏爬出來,然後又被一個沙漏吸到這裏來的吧?那也太驚世駭俗了。
    “原來是這樣。”薑雪冰雪聰明,似乎看出了他有所隱瞞,但並沒有追問下去,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季嵐趕緊抓住機會,向這位看起來很了解情況的本地人打探消息:“薑雪姑娘,我對這裏一點都不熟悉,你能跟我說說這青銅城嗎?這裏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青銅城是我們青銅紀元最重要、也是最繁華的城市。”提到自己的家鄉,薑雪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自豪,“這裏聚集了全天下最好的工匠,能製造出最精美的青銅器。而且,我們這裏每年都會舉行最盛大的祭祀大典。”
    “祭祀大典?”季嵐心中一動,想起了之前在死寂城市中心看到的那個詭異祭壇,以及上麵那些腐爛腥臭的祭品,不由得問道,“祭祀什麽?是為了什麽而祭祀呢?”
    “當然是祭祀偉大的青銅之神。”薑雪的表情變得虔誠起來,“祈求神靈庇佑我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青銅之神?”季嵐挑了挑眉,心裏忍不住嘀咕,“這神……靈驗嗎?”他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向來是敬而遠之,尤其是經曆過之前的詭異事件後,更是充滿了懷疑。
    “噓!小聲點!”薑雪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告誡,“可不能亂說!褻瀆神靈是會招來災禍的!”
    季嵐感受到她指尖的微涼和柔軟,以及她語氣中的認真,隻好訕訕地閉上了嘴。看來這裏的居民對這位“青銅之神”十分敬畏。
    薑雪見他不再亂說,才鬆了口氣,又微笑著提議:“說起來,今天的祭祀大典很快就要開始了,就在城中心的祭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很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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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當然要去!”季嵐立刻點頭答應。他對這個所謂的“祭祀大典”充滿了好奇,尤其是經曆過之前在祭壇的“死亡體驗”後,他更想弄清楚這其中到底有什麽名堂。而且,能和這樣一位美麗的姑娘同行,也是一件賞心樂事。
    於是,兩人便並肩而行,隨著湧動的人潮,朝著城中心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城中心,人流越是密集。當他們來到祭壇廣場時,這裏早已是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無數百姓聚集在這裏,臉上帶著激動和虔誠的表情,翹首以盼。
    季嵐抬頭望去,隻見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高大的青銅祭壇,和他之前在死寂城市裏看到的那個祭壇幾乎一模一樣,隻是此刻顯得更加宏偉和莊嚴。
    祭壇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祭品,除了常見的豬、牛、羊三牲,還有堆積如山的瓜果、穀物,以及一些閃爍著金屬光澤、形狀奇特的青銅器皿。
    祭壇的最頂層,站著一個身穿繁複青銅禮服、頭戴高冠的祭司。他手中握著一根雕刻著神秘紋路的青銅權杖,閉目凝神,口中似乎在低聲吟誦著什麽古老的禱文。
    祭司的身後,整齊地站立著一排身披青銅甲胄、手持青銅長戈的衛兵,他們神情肅穆,如同雕像一般,散發著森嚴的氣息。
    季嵐和薑雪好不容易才擠到了人群相對靠前的位置,踮起腳尖,努力想看清楚祭壇上的情況。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狂熱而肅穆的氣氛。
    就在這時,祭壇上的祭司猛地睜開眼睛,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青銅權杖,用一種莊嚴而洪亮的聲音大聲宣告:“吉時已到!祭祀開始!”
    隨著他話音落下,廣場上所有圍觀的百姓,包括季嵐身旁的薑雪,都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地開始祈禱。
    隻有季嵐一個人還直愣愣地站著,顯得格外突兀。他可不信什麽勞什子青銅之神,更不願意對一個素未謀麵的“神”下跪。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祭壇上的那位主祭司,就在剛才,他清楚地看到,在那位祭司莊嚴的麵孔下,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了一抹難以形容的、極其詭異的情緒,那絕非虔誠或莊重,反而帶著一種……冰冷的漠然和不易察覺的興奮?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瞬間攫住了季嵐的心髒。他幾乎是出於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剛剛跪下去的薑雪的手腕,想帶著她立刻離開這個地方。這該死的祭祀,處處都透著不對勁!
    “走!”他想低吼出聲,用盡全力想把她從這詭異的人群中拉出來。這地方太邪門了,每一寸空氣都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瞬。
    祭壇頂端,那古樸的青銅沙漏中,流淌的金色細沙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驟然凝固。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滯了。喧鬧的人聲戛然而止,湧動的人潮瞬間定格,連風都失去了流動的能力。季嵐保持著前傾拉人的姿勢,卻發現自己像是被澆築在透明的琥珀裏,動彈不得分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他,沉重而粘稠,如同深陷泥沼,越掙紮陷得越深。
    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被自己拉住的薑雪。她清麗的臉上,那份驚恐被永遠定格,秋水般的眼眸裏凝固著極致的駭然與不解,身體僵硬地保持著被拉扯的姿態,宛如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精致人偶。“薑雪!”他在心中瘋狂呐喊,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連氣流都無法通過。巨大的恐慌和無力感攫住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焦急萬分。
    意識在無邊的靜止中沉淪,然後是熟悉的冰冷與黑暗。
    ……
    季嵐猛地從冰冷的青銅棺槨中彈坐起來,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和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剛才那被時間凝固、無能為力的窒息感還殘留在心頭,如同最真實的噩夢。
    “呼……咳咳……又回來了……”他捂著瘋狂跳動的心髒,貪婪地呼吸著棺槨內陳腐而冰涼的空氣,感覺自己像是剛溺水被撈上岸,肺部火辣辣地疼。他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手腳,低頭看了看,皮膚完好,肢體健全。這該死又該慶幸的不死之身,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冰冷生硬的提示音準時在腦海中響起。【輪回刻印,已記錄死亡畫麵三十九幅。】光滑的棺槨內壁上,一幅新的畫麵悄然亮起。
    畫麵中,他和薑雪被凝固在祭壇廣場的人潮裏,表情驚恐而僵硬,透著一種詭異的死亡氣息。
    “嘖,第三十九次了。”季嵐看著那幅堪稱驚悚藝術的“遺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無奈又帶著點自嘲的苦笑,“這回是被時間定格殺?收集的死法越來越獵奇了,不知道下次會不會是被雷劈死。”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沉重的棺蓋,重新爬了出來。熟悉的死寂感撲麵而來。他又一次站在了那座高大的青銅祭壇前。
    看著眼前這幅巨大的、凝固的“油畫”——靜止的沙漏,定格的人群,紋絲不動的祭司——季嵐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這個地方,已經快要變成他的夢魘了。
    “這鬼地方到底是怎麽回事?”季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眉頭緊緊擰在一起,“活生生的青銅城,怎麽說停就停了?那個祭祀,那個沙漏……”他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之前繁華的街道,小販的叫賣聲,還有薑雪那清麗溫婉的笑顏。
    那些鮮活的畫麵與眼前這死寂的景象交織在一起,顯得無比荒誕而詭異,像一堆被打亂的拚圖碎片,怎麽也拚不出完整的真相。這樣一次次地死,一次次地重來,簡直要把人逼瘋!
    “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
    季嵐猛地握緊了手中的八苦鬼鋸,冰冷的觸感讓他混亂的思緒稍微安定了一些。這柄帶來痛苦也帶來力量的凶劍,是他目前唯一的依靠。
    他看向自己與薑雪定格的位置,雖然沒有找到被定格的薑雪,但眼神依舊堅定。“我一定要搞清楚這一切,找到離開這裏的辦法!”他咬著牙,在心裏對自己說,“而且,要帶著薑雪一起走!”
    這一次,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活命。那個萍水相逢卻出手相助的姑娘,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變成一座蠟像。而且,他隱隱覺得,薑雪似乎對這座城、對這場祭祀,知道些什麽他不知道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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