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察汗國的草原，遼闊無垠。
    但此刻，這片草原的主人，卻感受不到往日的寧靜。
    恐懼，如同草原上的野火，正在四處蔓延。
    大明中軍帥帳。
    沙盤依舊擺在中央，但上麵的標記，卻在不斷變化。
    紅色的箭頭，代表著大明各路兵鋒，正從四麵八方，朝著一個巨大的區域壓縮。
    “報！”
    一名傳令兵快步入內，單膝跪地。
    “西豫侯急報！於伊犁河西岸五十裏，發現敵軍部落聚集，約三千帳，已按陛下指示，派軍繞行其西北方向，阻斷其退路！”
    陸晨眼皮都未抬，神識早已洞察一切。
    他手指在沙盤上輕輕一點。
    “傳令王保保，領麾下前鋒，即刻出發，奔襲此地。”
    “報！”又一名傳令兵衝入。
    “東遼候急報！已抵達巴爾喀什湖北岸預定位置，遭遇敵軍遊騎，斬殺三百，俘虜百人，拷問得知，前方百裏有敵軍萬戶大營！”
    陸晨：“傳令常遇春，領右路軍主力，銜尾追擊，不必急於合圍，驅趕即可。”
    “報！”
    “啟稟陛下！徐達所領軍隊已控製天山南麓要道，截獲數支試圖南逃之欽察部落，俘獲牛羊十萬，人口三萬！”
    陸晨微微頷首：“告訴徐達，看好南線，提防伊爾汗異動。俘虜……按老規矩。”
    傳令兵心中一凜，低頭應是，快步退出。
    帳內，劉基和李善長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陛下坐鎮中軍，卻仿佛開了天眼，方圓數百裏，敵軍動向了如指掌。
    命令流水般發出，精準而高效。
    原本散落在廣袤草原上的欽察部落和軍隊，就像是被無形的大手驅趕的羊群，身不由己地朝著一個方向匯聚。
    帥帳之外。
    殷素素、方豔青、紀曉芙、楊凰衣四女，連同被“恩準”旁觀的邵敏郡主，正站在一處高坡上，眺望遠方。
    白虎軍主力並未移動，但四周的空氣，卻充滿了肅殺之氣。
    信使的馬蹄聲此起彼伏，卷起陣陣煙塵。
    邵敏郡主看著那些奔走的傳令兵，小臉上帶著一絲不解。
    “素素姐姐，陛下為什麽不讓大軍一起衝過去？我們人多，肯定能打贏呀。”
    殷素素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
    “傻丫頭，打仗不是光靠人多。欽察汗國地方太大了，人也太散了。我們要是直接衝過去，他們就都跑光了，到時候抓都抓不過來。”
    她指著遠處不同方向的煙塵。
    “看到沒？陛下這是在攆兔子呢。讓你哥哥、常遇春他們，先把兔子都攆到一個窩裏，然後再……”
    殷素素做了個抓握的手勢，眼神玩味。
    “一網打盡。”
    邵敏郡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看向冷著臉的方豔青：“姐姐，那些被抓住的人……按老規矩處置，是什麽規矩呀？”
    方豔青看了她一眼，“就是你的祖上當時定下的車輪規矩，倒在地上不用扶起來的那種。”
    紀曉芙歎了口氣，輕聲道：“敏敏，戰場上的事，小孩子別問太多。”
    楊凰衣目光銳利，掃視著四周：“陛下用兵，神鬼莫測。”
    草原深處。
    一支約有萬人的欽察騎兵隊伍正在倉惶北撤。
    領頭的將領名叫帖木兒不花，是欽察汗國東部的一名萬戶長。
    他此刻臉色慘白，不斷回頭望向南方。
    就在半天前，他接到了南邊部落的求援信號，帶兵前去，卻撲了個空。
    原地隻剩下燒毀的帳篷和遍地的屍骸。
    緊接著，他就遭到了不明數量明軍騎兵的瘋狂追擊。
    對方如同附骨之蛆，死死咬住他的側翼，不斷襲擾，卻又不與他正麵決戰。
    他想停下迎戰，對方就退走。
    他想加速擺脫，對方就追得更緊。
    更讓他恐懼的是，派出去的斥候，十有八九都回不來。
    仿佛四麵八方，都布滿了明軍的眼睛！
    “將軍！將軍！不好了！”一名親兵策馬追上，聲音帶著哭腔，“西邊……西邊也發現明軍了！是王保保的旗號！”
    帖木兒不花渾身一震，險些栽下馬背。
    王保保！
    那個殺神！
    前幾天剛剛屠了一個五千帳大部落的明將！
    “怎麽會……他們怎麽會出現在西邊？”帖木兒不花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絕望。
    南有追兵，西有堵截。
    他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獵人的陷阱。
    “將軍！北邊！北邊好像沒有明軍！”又有人喊道。
    帖木兒不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嘶吼道：“轉向！全軍轉向！向北！向薩雷河方向突圍！快！”
    混亂的隊伍立刻調轉方向，朝著北方亡命奔逃。
    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北方，常遇春正帶著一萬白虎軍精銳，不緊不慢地跟著，像個經驗豐富的牧人，將他們這群受驚的“羊”，趕向預定的屠場。
    類似的一幕，在欽察汗國東部草原的各個角落上演。
    徐達走南線帶一萬白虎軍精銳，如同鐵閘，斷絕一切南逃之路。
    李文忠則率領一支白虎軍精銳，如同鬼魅般穿插，清理著那些試圖躲藏或繞行的“漏網之魚”。
    四位被陸晨放出去的“獵犬”，以驚人的效率，執行著“清場”和“驅趕”的任務。
    無數的部落被摧毀，無數的散兵遊勇被斬殺或俘虜。
    抵抗者，死。
    順從者，暫時活下來，成為仆從軍的一部分，或者……成為指引下一處目標的“向導”。
    欽察汗國的東方防線，在短短十數日內，便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恐慌如同瘟疫，迅速蔓延。
    ......
    殘餘的部落和軍隊，在明軍四麵八方的驅趕和壓迫下，隻有一個方向可以選擇——向西，向薩雷河套地區匯集。
    那裏，是他們傳統的大型牧場和集會之地。
    也是陸晨為他們選定的……升天之地。
    薩雷河套。
    水草豐美，地勢平坦，一望無際。
    但此刻，這片往日寧靜的草原，卻被數十萬大軍和無數驚惶的牛羊所填滿。
    黑壓壓的人群，雜亂的旗幟，喧囂的叫罵聲，牛羊的悲鳴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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