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36章 我小師弟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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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我回到了東海郡。
新的甲字號牢舍拔地而起,一共三十個牢舍,兩層小樓。
賈捕頭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帶著牢友們在清理。
我說可以啊,一個月建成了!
賈捕頭笑道:“多虧你提的那方案,不然你現在能趕上我的頭七!”
“還有單間?”
“單間是給你們準備的,秦掌司交代,不能讓金前輩住得太寒酸!”
賈捕頭指著甲字號牢舍,“鎮武司說要把我們丙七區大牢建設成樣板示範工程,提高和改善坐牢抵稅的生活環境,要在全國推廣!”
我說都建成這樣不怕大家都來坐牢?
賈捕頭冷笑一聲,“環境好了,但每月十五清賬噬體,疼痛等級翻倍!”
我就知道秦權沒安好心!
“不聊了,我得忙去。明天牢舍正式啟用,有大人物要來!”
……
我去倉庫找三個師兄。
大師兄把配料擺放得整整齊齊,二師兄躲在角落摳腳丫子,三師兄依然躺在架子上讀書。
看到我回來,三人都圍了上來,“小師弟回來了!”
我把禮物取了出來。
給大師兄送了一副象牙麻將牌麵,他喜歡雕刻,正好讓他打發時間。
三師兄禮物是一本典藏版《聖人說》,四周繡著金絲線。
二師兄見我兩手空空,眼巴巴看著我,不斷地搓手,想開口又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禮物?”他眼神中帶著幾分失落。
我嘿嘿一笑,去門口抱著了一口毒鍋,鄭重交到他手上。
二師兄接過去拿在手中愛不釋手,“天機毒鍋?”
“以後你熬毒,不用那口破鍋了,小心點,五兩銀子呢!”
他老淚縱橫,一把抱住我,不斷揉我腦袋,“以後誰再敢砸爛我的鍋,老子跟他拚命!”
二師兄把天機毒鍋擦了又擦,仔細收好,“我那口鍋補補還能用!”
我來到師父牢舍,“師父,這是孝敬您的煙絲!”
雙手把煙絲送給師父,又幫他填了一鍋,“五兩銀子!”
師父聽了差點沒跳起來,“多少?五兩?把我賣了才換五兩!”
他連把煙絲倒出來,隻塞進去一半,點著火,使勁嘬了一口,吞雲吐霧。
“夠勁,這個得省著點抽!”
我把天機山莊的事跟師父師兄們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得知我用假血契騙過陳富貴時,三個師兄拍手叫絕。
後來聽說差點毀在利群手中,二師兄說他那種邪功最怕毒,下次我給你準備點新東西!
師父得知天機老人下場後,吐了一口煙,唏噓不已。
“當年陳老狗也算半個九品大宗師,給朝廷刻塵微石本就是一本萬利之事,非要搞個天機山莊,又是客棧、又是錢莊,盲目跟風,最後又抵不住貪念,落得如此結局,隻能說咎由自取!”
……
我蹲在倉庫窗邊啃燒餅,聽見外麵傳來二師兄破鑼似的嗓音:
“我家小白賺錢了!”
“給我買的毒鍋!”
“五兩銀子!”
“這是他拿命換的,誰也不給摸!”
瓦片震得簌簌響。
三師兄翻著書嗤笑:“半炷香喊了八遍,牢鼠都要背出台詞了。”
晚上吃飯時,整個六扇門都知道我送了他一口鍋,我尷尬地都想找地縫鑽進去!
……
次日一早,六扇門整理得煥然一新。
院子裏掛著橫幅:東海知府周金龍恭候秦掌司蒞臨指導!
破損的地磚、牆壁都修補幹淨,地麵上一塵不染。
知府周金龍早一早就過來,帶著六扇門所有人跪在大門外,等候“大人物”的到來!
還讓所有囚犯在牢舍內跪著!
當然不包括我們。
我來到門口看熱鬧,賈捕頭被刻意安排跪在了角落。
賈捕頭咳嗽了幾聲,啐了一口濃痰。
“啪!”
周金龍一巴掌打了過來,“連地縫都扣幹淨了,你吐痰?”
他臉上陰沉,喝道:“舔幹淨!”
賈捕頭用袖子去擦。
周金龍一腳踹了過來,“我讓你舔幹淨!”
賈捕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卻又無可奈何。
周金龍早就看他不順眼,這也是眾所周知之事。
我說:“姓周的你別欺人太甚!”
周金龍冷笑,“江小哥,我管教下屬,用不著你來教!”
我氣得後槽牙咬得發酸,指尖無意識摩挲劍柄。
賈捕頭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衝動。
眾目睽睽之下,他跪在了地上,匍匐著去舔地上的痰。
周金龍覺得不解氣,靴底碾著賈捕頭的手指。
青磚縫裏滲出金絲,纏住他舌尖往痰漬上拽。
那口痰像烙在青磚上的稅紋,賈捕頭佝僂的脊梁比甲字號牢舍的玄鐵柵欄更刺眼。
難怪三師兄說,在官場混的時間久了,連膝蓋都是軟的。
“要不是今日秦掌司來,本官定好好修理你!”
……
馬蹄聲碾碎青磚縫裏的陽光。
塵微台響起蜂鳴聲。
雙蛇玉佩驟然滾燙,丹田內兩條小蛇蜷成死結。
沉寂半月的稅蟲突然振翅,鞘翅刮擦蜂巢壁的聲響,竟與塵微台蜂鳴形成詭異的和聲。
當蜂鳴達到某個臨界點時,蟄伏的雙蛇突然絞緊蟲腹——這倆祖宗總算幹了件正事。
周知府率眾人帶眾人匍匐在地上。
喉結滾動聲大得像吞金錠,緊張地吞咽了幾口唾沫。
六扇門牌匾上的塵微石閃爍,無數金絲真氣蔓延而出,以天地為牢籠,織出一張巨網,將整個六扇門籠罩其中。
十八名鎮武內衛策馬而至,翻身下馬,分列兩側,動作整齊劃一。
下馬瞬間,靴底金線刺入地脈。
空氣中充滿著肅殺氣氛。
秦權騎在馬背上,緩緩向六扇門走來。
目光掃向六扇門牌匾,瞬間結滿冰霜。
趙無眠也緊隨其後,我伸手欲打招呼,她立即扭過頭去。
“東海知府周金龍恭迎秦掌司!”
……
秦權這次前來視察新甲字號牢舍的修建情況,正如他之前所承諾。
周金龍全程尾隨其後,那模樣跟個哈巴狗一般!
整個視察十分順利,看來秦權還比較滿意。
他隨意找個石頭一坐,內衛分列左右,瞬間形成一股壓迫之勢。
我盯著他袍角掠過的青磚,那些被碾碎的冰晶竟凝成細小算珠。
這老狐狸落座都要算計周遭真氣流動,難怪師父說他是“金稅陣裏修成的九品”。
“這次新修甲字號,耗費如何?”
“大人特批五萬兩,下官親自特盯辦此事,每一筆支出都親自審核,實際花費三萬多兩。”
周金龍上前邀功,還不忘踩賈捕頭一腳,“若不是賈正義堅持要給犯人發薪,本還可省下三千兩!”
“牲口犁田尚需添把草料。”
秦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你說呢,周大人?”
周金龍見風使舵,恭道:“大人說得極是,下官也沒有刻意為難!”
賈捕頭聽得直皺眉頭。
“本座倒想聽聽——”
秦權指尖掠過牢柱上未幹的金漆,“這三萬兩營造費幾何?材料費多少?人工多少?”
金漆在他指腹凝成血珠狀,滴落時竟在半空炸開成算盤虛影。
“這個……”
周金龍的汗珠砸在地磚上,瞬間被金絲吸成鹽晶,“下官公務繁忙,這個記不太清,容下官去……拿營造冊簿。”
他連給賈捕頭使眼色。
秦權根本沒給他機會,“聽說臘月十八你做壽,在醉仙樓擺了二十八桌?”
周金龍汗流如漿,牙關打顫:“小人隻……邀了幾個熟識的,酒菜……都是最低標準。”
秦權並沒在這種事上過多追究,“你記不清,那就讓記得清的人來回本官問題。”
他目光瞥向角落中跪著的賈捕頭,“賈正義,你來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