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39章 好一個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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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製定了行動計劃。
由我假扮不死宗弟子,跟不死宗長老接觸,獲取他們信任,想辦法把血旗搶到手。
賈正義問行動得有個名字吧?
趙無眠提議:“無間道?”
賈正義說不如叫碟中諜。
我想到入獄時師父的那番話,於是道:“就叫毒丸吧!”
如果連個不死宗都對付不了,將來怎麽對付天道大陣?
“西來順夥計認識我,我不跟你一起行動,再給你找個搭檔!”
我看了一眼賈正義,“這不有現成的嗎?”
……
玉溪長老和西來順夥計進入東海郡後,住進了城內悅來客棧。
他們一進東海郡,就被鎮武司盯上了。
賈正義塞給我一份行動計劃書,裏麵有鎮武司的人幫我寫好的話術。
包括我的身份,遇到盤問如何應答等等。
我看了一眼直接把計劃書撕碎。
“怎麽撕了?這是無數鎮武司臥底用生命換來的教訓!”賈正義不解。
“上次趙監正說,鎮武司臥底的生命是多久來著?”
“三個月!”
“所以他們給我定了一份活不過三月的計劃書?”
二師兄說過,毒丸要裹層糖衣才吞得下去。
現在鎮武司給的分明是顆噎死人的苦藥丸。
他們永遠不懂,真正的毒,得讓敵人心甘情願吃下去。
……
正午時,盯梢傳來消息,玉溪長老和西來順夥計都下來吃飯。
我拍了一把賈正義的肩膀,“走吧,一起去客棧!”
賈正義還是不理解:“我去幹嘛?”
我說你去了什麽話都不用說,跟在後麵就行。
我們來到客棧,夥計迎了上來,“客官有什麽吩咐?”
我當場掏出鎮武司腰牌,“鎮武司查案!”
趁著夥計愣神的空擋,我用眼睛餘光瞥了一眼西來順夥計。
他一眼認出了我。
我衝他搖了搖頭,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我喊來掌櫃和夥計,說:“最近城內來了不死宗的人,若遇到什麽可疑麵孔,記得要跟鎮武司舉報!”
然後帶著賈捕頭走了出來。
“你故意亮明身份,跟他們示警,等他們主動跟你聯係,好一個以退為進!”
賈正義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一招真絕了!你是怎麽想到的?”
師父說,真正的獵手,都是以獵物形式出現。
騙子中的王者,從來不是說謊高手,他們每句話都是真實的,除了目的!
所以與其主動跟他們接頭,不如等他們來找我!
我的身份很簡單,無敵門江小白,鎮武司三品稅吏!
……
趙無眠得知了我的行動後,表示了默許。
我要求加大對二人的監控力度,讓他們在城內寸步難行,處處掣肘。
又讓賈正義幫我租了個偏僻的安全屋,當然要記在鎮武司賬上!
趙無眠對我下命令的方式很不習慣,不過還是配合了我的行動。
接下來兩天,我都出門巡查。
果然第三天下午,我在路上時,有個乞丐撞了我一下,塞給了我一張紙條。
我知道對方可能在暗中觀察,故意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打開紙條,上麵寫了一行字:
“今夜子時,碼頭倉庫!”
我用內力把紙條震碎,灑在了雪漬中,又用腳擦了幾下。
……
回到六扇門,我把消息告訴了趙無眠和賈正義。
賈正義說:“我這就派人布下暗哨!”
我阻止了他,來東海郡四天了,他們一點行動都沒有,可見他們性格多疑。
“把你手下巡邏隊調去西市查走私,留出碼頭到悅來客棧的‘安全通道’。”
我指著東海郡布防圖對趙無眠道:“記住,要讓他們覺得是自己聰明發現的漏洞。"
趙無眠把一份密呈放在我麵前。
“秦掌司下令,這次行動由你主導,青州鎮武司全力配合。”
趙無眠補充道,“毒丸這個名字,他不喜歡。”
我冷笑:“他喜歡不喜歡是他的事,給我五千兩,我可以改名字!”
到了子時,我還在六扇門跟師兄們閑聊。
一直等到子時三刻,我來到了碼頭倉庫。
……
東海碼頭不大,隻有幾十艘漁船,住的都是靠打魚為生的漁民。
跟蓬萊港數百艘巨船相比,顯得十分寒酸。
碼頭倉庫是裝卸魚獲的地方,現在是冬季,基本處於閑置狀態。
不過一進來還是有股刺鼻的鹹腥味,令人作嘔!
西來順夥計找到了我,“你怎麽才來,我等了一個時辰了!”
“你們想害死我嗎?前天我拚命警告你們,你們怎麽還不走?”
我當即火大,衝他喊道:“你們知道現在鎮武司多少眼睛盯著你們嗎,要是我暴露了,咱們一起玩完!”
夥計自知理虧,小聲道:“玉溪長老要見你!”
……
跟著夥計走了二三裏。
鞋底碾過冰碴的脆響突然停頓。
鹹腥味裏混著種熟悉的甜膩,和楊毛山死時血祭大陣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望著桅杆上凝結的血色冰晶,忽然想起三師兄說過——最危險的毒蛇往往裹著僧袍。
當醃魚桶藍光映出那張彌勒佛似的圓臉時,丹田雙蛇竟同時立起,警覺地吐出蛇信。
玉溪長老堆笑時三層下巴抖動著,手中拿著一串念珠,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若不是夥計介紹,根本就想不到他就是不死宗的八大長老之一!
相比之下,利群披頭散發,手持骷髏拐杖,滿臉皺褶,說話如破落嗓子,才更符合我對魔教的認知。
夥計道:“見了長老,還不下跪?”
“跪,跪你妹!”
我強自鎮定,裝出不耐煩模樣,“有話快說!天亮之前,趕不回去,老子跟你一起去海裏喂魚!”
玉溪長老手指波動念珠,淡淡問:“你是楊毛山弟子?”
“我當初就不該信他的鬼話,更不該當他弟子!”
臨來之前,我用天機筆毫改了百漕的不死火炬稅紋真氣,在丹田內單獨儲存一格。
運起真氣,額頭不死宗稅紋符號如磷火在醃魚桶藍光中閃爍。
“傳了我半吊子功法,他就掛了,害得我一個多月來擔驚受怕!”
用不死火炬紋,證明我修行了不死秘法。
時隱時現,表示我對這門秘法還不精通。
我故意跟他們撇清關係,其他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他們會主動幫我找理由。
免得跟上次利群一樣,又是對暗號,又是考我問題。
“不死秘法,法力無邊,你隻學皮毛,自然不知其中妙用!”
我盯著他頸側隨呼吸明滅的稅紋,忽然明白師父為何總說“慈悲相才是最好的偽裝”。
這些老怪物把罪證刻在真氣流轉的間隙,就像朝廷把稅紋烙在武者的骨髓裏。
玉溪長老微微一笑,“你若能盡心盡力為宗門辦事,本座答應傳你更高明的不死秘術!”
我將信將疑:“當真?”
夥計道:“玉溪長老是宗門八大長老之一,地位在利群長老之上,他的話一言九鼎!”
我假裝開誠布公,“那我也說句實話,我不想跟不死宗有任何瓜葛了!”
玉溪身前魚簍突然炸裂,藍光裏爬出千百條蠱蟲,卻在觸及我衣角瞬間化作冰晶。
他臉上皺紋如菊,“修了不死秘術,可就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