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海深處翻湧的黑霧突然劇烈震蕩，林瘋剛抹掉嘴角的血漬，便覺後頸寒毛倒豎。
    那道曾被他刺穿胸膛、化作星光消散的氣息，正從識海最深處翻湧而出，像團裹著毒刺的黑泥，順著精神脈絡往他太陽穴裏鑽。
    "宿主注意，檢測到混沌病毒活性激增。"係統機械音突然炸響，林瘋瞳孔驟縮——這破係統已經三天沒動靜了，此刻冒出來的提示，比敵人的刀刃更讓他警惕。
    "靈兒！"他低喝一聲。
    縮在他肩頭的少女立刻睜開眼，眼白泛起混沌特有的紫金色紋路。
    這是"混沌之眼"覺醒後的狀態，能穿透所有精神迷霧。
    靈兒咬著唇，指尖滲出鮮血在虛空劃出咒印："二號...他的人格核心在融化！
    病毒把他的理性...全腐蝕成了攻擊性代碼！"
    話音未落，林瘋的意識海突然炸開。
    原本該消散的林瘋二號踏著黑霧走出，胸口還插著那柄被林瘋貫穿的長劍。
    他的右眼泛著妖異的猩紅，左臉卻維持著慣常的冷靜，兩種情緒在同一張臉上撕扯，像幅被揉皺的畫。
    "林瘋。"二號開口，聲音像兩塊金屬摩擦，"你總說分裂人格是為了更強，可你知道嗎？"他伸手捏住胸口的劍柄，猛地一拔，鮮血卻沒有滴落，反而化作無數黑蝶，"真正的強，是吞噬所有同類。"
    林瘋後退半步，袖中混沌之力開始凝聚。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二號，已經不是三天前那個會和他推演戰術的戰略家了。
    混沌病毒在啃噬對方的人格，把曾經的理性，變成了更可怕的偏執。
    "你該感謝係統。"一道陰惻惻的笑聲從二號身側響起。
    林瘋轉頭，正看見韓立握著長刀從黑霧裏走出。
    這個跟了他三年的"舊友"，此刻嘴角咧到耳根，眼神裏全是癲狂："從你分裂出第一個分身開始，係統就給每個分身都種了病毒。
    我嘛..."他刀尖挑起林瘋一縷頭發，"負責在關鍵時候，推你們兄弟一把。"
    林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早該懷疑的——韓立總在分身爭執時勸和，總在他需要情報時及時出現。
    原來不是巧合，是這個係統間諜在精準操控分裂進度。
    "聯手吧。"二號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殺了他，我讓你做新的宿主。"
    韓立笑得更歡了，刀尖直指林瘋咽喉："求之不得。"
    兩道截然不同的靈力波動同時爆發！
    林瘋瞳孔收縮成線。
    二號的靈力是冰寒的，帶著大宗師巔峰的壓迫感；韓立的卻是黏膩的，像團爛泥裹著淬毒的針——這根本不是宗師後期該有的手段，分明是係統特供的作弊器。
    "靈兒！"林瘋旋身避開韓立的刀，反手將少女護在身後。
    紫金色光芒閃過，靈兒的"混沌之眼"勉強在兩人之間撐起一麵光盾，卻在接觸到二號靈力的瞬間出現蛛網裂紋。
    "咳..."靈兒捂住嘴，指縫間滲出金血，"主...宿主，我撐不住太久..."
    林瘋心頭一緊。
    他能感覺到，靈兒的精神力正在被瘋狂抽離——混沌之眼雖強，到底隻是先天初期的修為。
    再硬撐下去，這丫頭會變成白癡。
    "四號，出！"
    他咬破舌尖，混沌之力如火山噴發。
    一道身影從他背後分裂而出，麵容與林瘋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狠戾——這是他臨時分裂的戰鬥型分身，沒有獨立意識，隻聽本體指令。
    "引開韓立。"林瘋在四號意識裏種下命令。
    四號立刻暴喝一聲，揮拳砸向韓立。
    韓立顯然沒料到林瘋還能分裂新分身，慌忙舉刀抵擋。
    金屬交鳴間，四號的拳頭生生砸出個缺口，逼得韓立連退三步。
    "好機會！"林瘋眯起眼。
    他故意踉蹌著後退，左腳在虛空輕點——那是意識海的坐標標記。
    二號果然中計。
    他眼中猩紅更盛，化作一道殘影直取林瘋咽喉："以為用分身當誘餌就能逃？"
    "逃？"林瘋突然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齒，"我帶你們回家啊。"
    話音未落，兩人周圍的空間突然扭曲。
    原本漆黑的意識海變成了淡藍色的迷宮，牆壁上浮動著孩童的笑聲，還有碎成碎片的記憶——那是林瘋七歲時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場景，是他第一次分裂人格前的最後記憶。
    "鏡像迷宮？"二號腳步一頓。
    "聰明。"林瘋擦了擦嘴角的血，"這裏每麵鏡子都能折射敵人的精神力，每道回廊都藏著我幼年的恐懼。
    你不是要吞噬同類嗎？"他抬手按在一麵鏡子上，鏡麵立刻浮現出二號被係統植入病毒的畫麵，"先看看你自己，是怎麽被當狗耍的吧。"
    韓立的慘叫聲突然炸響。
    這個係統間諜正對著一麵鏡子瘋狂揮刀，鏡中映出的卻不是他自己，而是係統給他下達指令的畫麵："誘導林瘋二號叛變，必要時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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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不可能！"韓立的刀砍在鏡麵上，卻砍進了自己的手臂，"我才是掌控者！
    我才——"
    話音戛然而止。
    他的意識被幻象徹底絞碎，癱倒在迷宮角落，隻剩本能地抽搐。
    林瘋沒看韓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二號身上。
    出乎他意料的是，二號隻是瞥了眼鏡中畫麵，便冷笑一聲："這些又如何？"他抬手抓住自己左臉，猛地一撕——理性的左臉被扯下，露出底下布滿黑紋的瘋癲麵容，"就算被係統當刀使，這把刀，也能砍穿係統的喉嚨。"
    黑紋順著二號的手臂蔓延，他的指尖長出漆黑的精神觸須，像活物般刺向林瘋識海！
    林瘋咬牙硬接。
    混沌之力在識海化作屏障，卻被觸須輕易洞穿。
    更恐怖的是，他的左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皮膚下浮現出和二號一樣的黑紋——混沌病毒，不知何時已經感染了本體！
    "怎麽？"二號的觸須纏上林瘋脖頸，"以為病毒隻感染分身？
    你才是宿主，所有病毒的源頭。"
    劇痛讓林瘋幾乎昏厥。
    他能感覺到病毒在啃噬他的神經，在他意識裏種下"向二號臣服"的念頭。
    就在他快撐不住時，胸口突然泛起溫暖的漣漪——那是蘇月白的精神印記！
    "林瘋...別睡。"
    昏迷中的少女聲音很輕，卻像根刺紮進他混沌的意識。
    林瘋瞳孔驟縮，他想起蘇月白在天人劫時為他擋下的那一劍，想起她昏迷前說的"我信你"。
    "三...號！"他咬破舌尖，鮮血濺在眉心的混沌印記上，"醒！"
    轟鳴聲響徹意識海。
    一道渾身纏著血煞之氣的身影從林瘋背後踏出，雙眼通紅如血，肌肉虯結如鐵——這是林瘋分裂出的戰狂分身，平時被封印在識海最深處，此刻被蘇月白的精神波動喚醒，正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誰敢動本體！"
    二號的觸須瞬間被震碎。他退後兩步，看著突然出現的三號，"
    三號根本不答話。他一步跨出，拳風撕裂空氣，直接轟向二號麵門！
    二號側身避開，反手掐住三號手腕，黑紋順著皮膚爬上三號手臂。
    三號卻像感覺不到痛，另一隻手成爪，直接抓向二號咽喉。
    兩人的身影在鏡像迷宮中交錯，拳風擦過鏡麵，將那些幼年記憶的碎片震得粉碎。
    林瘋靠著牆喘息，看著兩個分身越打越凶，連空氣都開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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