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艱險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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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廳的虎皮座椅上,刀疤正襟危坐。梁紅英踏入的瞬間,刀疤圓睜雙目,那眼神並非欣賞美色,而是飽含仇恨,仿佛要將梁紅英燃盡。他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而周圍的土匪嘍囉們卻興致勃勃,個個如餓狼般盯著梁紅英,對這位女子滿是傾慕。
刀疤下手左右各有一把椅子,左邊坐著一位,腰板筆挺麵容英俊,且正氣凜然的年輕人,右邊是滿臉煞氣卻又對梁紅英目露淫光的中年人。中年人扭頭諂媚道:“大哥,你可真是洪福齊天,這女子甘願投懷送抱,您豔福不淺呐。”刀疤仿若未聞,依舊死盯著梁紅英,片刻後嘴角抽搐,發出兩聲冷笑,才回過神問中年人:“我說二當家,啥女人沒見過?就這丫頭片子,我能激動?你要喜歡,我就賞給你算了,我向來不缺女人。”二當家趕忙起身行禮:“大哥,這是怎麽說的?小弟怎麽敢覬覦大哥的女人,打死小弟也沒這個念頭。”
刀疤微微點頭,不再理會,轉而問梁紅英:“你叫什麽?是曹家派來的?”眾人皆以為,這小姑娘會嚇得瑟瑟發抖,梁紅英卻向前幾步,站在大廳中央,旁若無人般冷淡回應:“我是曹老爺府上的丫頭梁紅英,專門來伺候你。一萬塊大洋已帶齊,條件都滿足了,希望你如約放了曹老爺,仆人還在外麵候著。早聽說刀疤是大英雄,一言九鼎,說過的話不會食言,衝著這一點我們才敢和你交易,大當家不會砸自己的招牌吧?”
土匪們聞言,有的哄堂大笑,有的交頭接耳,有的瞠目結舌。刀疤愣神後也大笑起來:“我自然說話算數,怎麽可能出爾反爾。既然大洋已齊,我更在意你的誠意。如果你是真心實意願做我的壓寨夫人,你家老爺自然會放回去;如果你伺候不好,那這交易可就不算數了,你可明白?”大當家的表態後,底下的眾土匪七嘴八舌,大廳內嘈雜不堪。
眾人的目光齊聚於梁紅英身上,拭目以待,看這小姑娘會如何回應大當家的提問。梁紅英目光徐徐掃過周遭情形,繼而雙臂交叉抱於胸前,神色傲然道:“什麽叫願意不願意?我既已來了,又怎麽會不願意?大洋都運來了,我人也在這裏,你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我要求,先探視一下我家老爺,他的狀況如何?是否仍在遭你們折磨?一直都是你們在提條件,我們連提條件的自由與權利都沒有,這公平嗎?”
她的一番話,出乎大家的意料,這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有如此膽識,直麵這諸多窮凶極惡之徒,卻毫無懼色,這般氣魄讓土匪們也都刮目相看。不少人都用欣賞的目光注視著她,再無人敢小覷於她。
梁紅英的目光緊緊鎖定坐在首位的刀疤,想聽聽他怎麽說。刀疤也察覺出眼前這小姑娘絕非尋常,他冷峻的目光與梁紅英銳利的目光交匯,二人同時微微皺眉。
梁紅英心下暗忖,這刀疤不像貪圖財色之輩,那他為何提出這些條件?其中必有隱情。她仔細端詳,試圖從刀疤臉上探尋出些許端倪,然而一無所獲。
良久,刀疤才冷冷開口:“好吧,我就讓你瞧瞧你家老爺,現在是什麽情況。”言罷,對手下道:“兄弟們,誰帶她去看看?”話音未落,二當家大胡子起身應道:“大哥,就讓我去吧。”他揮了揮手,令兩名兄弟相隨,招呼梁紅英一道往後院而去。
梁紅英心急如焚,迫切想要知曉父親現狀,遂緊緊跟在其後。沿途所見站崗哨兵,皆背負槍支,胸前還掛著彈夾,裝備甚是精良。這令梁紅英頗為驚詫,她曾見過地方巡邏隊,其裝備至多不過一把手槍,遠不及這些土匪。由此她也明白,這些土匪之所以如此肆意妄為,地方政府卻不敢過問,皆因實力懸殊,根本無力抗衡,這無疑助長了土匪的囂張氣焰。
此刻梁紅英深知自身所處環境之險峻,若土匪守信,父親尚有獲救之機;若其失信,僅憑自己之力,又怎能把人救出去?隻是寄望於土匪守信,等於癡人說夢。她一邊走,一邊留意周圍環境,行至後院,但見此處頗為清幽,原是他們的練兵場,地上橫七豎八擺放著許多布滿彈孔與刀痕的木偶人。
與此同時,一幅驚心畫麵映入眼簾:烈日高懸之下,一人雙臂被縛,懸吊於一棵彎脖樹上。那人低垂著頭,發髻淩亂,衣衫襤褸。梁紅英的心瞬間揪緊,暗自思忖:難道這便是自己的父親?她從未見過父親,不知其模樣,隻待土匪確認。
果不其然,大胡子停步,抬手一指樹上之人,對梁紅英說道:“呐,這是不是你家老爺,姓曹名正平。他還活著,已吊了一兩天,性子倒硬,給他食物飲水都不接受,寧死不屈。這樣的人物,我真無法理解,家中富足,何必受這樣的磨難?幸好他家裏人還算識趣,送了錢來,你這娘們兒也夠水準,這樣挺好,等我大哥高興了,就可以放你們回去了,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梁紅英一時語塞,聽聞樹上之人果真是父親,心中猶如被利刃刺痛。雖說與父親素未謀麵,未曾有過隻言片語的交流,但那份血脈親情卻在心底油然而生。她真想衝過去放聲大哭,將父親解救下來,可此情此景,她不能莽撞行事,以免被人察覺破綻,隻得強抑情緒,也不能顯得過於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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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自鎮定,走到樹下,抬頭仔細打量,連喚幾聲:“曹老爺,曹老爺,您醒醒。”卻毫無回應,這可嚇壞了梁紅英。她伸手托住曹老爺雙腿,旋即怒聲斥罵土匪:“你們這群惡徒,還不快把人放下,否則本姑娘給你們拚了這條命!”周圍土匪見她還挺火爆脾氣,都有點詫異。
大胡子冷冷說道:“你這娘們,是不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覺得了不起!你來為的什麽?想要我們放人,還得看你的表現,這人可不是你想放下來便能放的。你快離開,不要在此胡攪蠻纏,別等大哥動怒,曹正平這命可就保不住了,你要想清楚,這樣胡鬧有沒有用處。”
梁紅英望著樹上受苦的父親,手腕處鮮血淋漓,已陷入昏迷,毫無意識。如此下去,父親性命難保。梁紅英心急如焚,她堅持托起父親雙腿以緩解其痛苦,然此並非長久之計。抬眼望著父親受苦之態,她心痛如絞,尤其當瞥見父親無名指上那黑色指甲時,心中更是波瀾起伏。她憶起自己的指甲,鮮紅之下,無名指亦是黑色,不覺緊咬嘴唇,滿心彷徨,無計可施。環顧四周,見眾人皆持槍,且有人正以槍對準自己,她深知若輕舉妄動,非但救不了父親,自身亦性命不保。
思及此,她強壓怒火與悲痛,換上一副笑臉,對大胡子說道:“這位大哥,我有一事相求。您也知道,我即將成為你們大當家的夫人,便是這山寨的女主人,也是諸位的大嫂。能否看在我的麵子上,先將我昔日的主人放下,讓他少受些苦楚?放不放他走以後再說,先讓他身體舒適些,喂些水,讓他蘇醒過來。如果你們給我這麵子,日後我當了壓寨夫人,也不會虧待你們;現在你們要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待我掌權之日,也不會讓你們痛快。”
梁紅英此言一出,眾人麵麵相覷,皆有怯意。尤其是大胡子,雖身為二當家,在大當家麵前卻無甚地位。他心想,可不是!眼前這女子即將成為大嫂,自己真還不能得罪。大哥雖未下令,大嫂之命卻也不可全然不顧,況且即便將人放下,諒他也無法逃脫。
於是,他笑著應道:“好吧,大嫂之命,兄弟們遵從。人可以放下,隻是大嫂可要用心伺候好我們大哥,把大當家伺候痛快就行。”隨即他拍了拍手,兩名土匪上前,緩緩放開吊起曹正平的繩索,曹正平仿若無骨之魚,癱落於地。
梁紅英急忙上前探視,此刻方得見父親麵容,年約六十來歲。觀其相貌,想當年曹老爺亦是英俊少年,難怪母親與其他幾位夫人皆競相侍奉。如此富貴英俊之人,自會引得眾多女子傾心。或許正因如此,母親當年才會在爭風吃醋中遭受傷害。
念及此處,梁紅英對父親心中五味雜陳,愛恨交織,不知該如何麵對這複雜的父女關係。然那無名指上的黑色指甲,無疑證明了彼此的血緣。家族之中,此特征已傳承數代,父親是黑指甲,祖父亦是,上溯一代亦是如此,故而後代子孫皆有此特征。梁紅英心中篤定,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父親曹正平無疑。
父親落地之後,梁紅英欲憑一己之力將其抱至草席之上,兩名土匪見狀,將她推開道:“你別亂動,讓我們來。”二人一人抬頭,一人抬腿,將曹正平抬至一旁草席。梁紅英見父親尚有氣息,心中稍安,暗自感恩上蒼保佑。隻要父親不再受苦,她便有時間設法營救。她告誡自己,就算舍了這條命,也要把父親成功救出去。
大胡子見事已辦妥,對梁紅英說道:“走!趕緊回去,在這裏耽誤時間長了,大哥會不高興的,你這新娘子,也該準備準備入洞房了,大哥還著急享用,你這白白胖胖的美人兒呢!”說完,臉上堆滿諂媚笑容,活脫脫一副哈巴狗模樣。這位土匪的二當家,一副奴才侍奉主子的模樣,連梁紅英都覺得他太過卑微,讓人瞧不起。
隨後,大胡子引著梁紅英返回大廳。梁紅英一路走,一路回望父親,見有人正在給父親喂水,心中稍感慰藉。回到大廳,她臉上神色稍緩。抬眼瞧見刀疤依舊冰冷地注視著自己,梁紅英略作思忖,開口道:“我們已經滿足了,你們提出的所有條件,你什麽時候放人?”
刀疤冷笑兩聲:“人,我自會放,全看你今夜表現。你要是能令我滿意,我自然會按照約定做;你如果不讓我痛快,後果你要知道。”梁紅英心中一凜,知道自己將麵臨嚴峻的考驗,她尋思,隻能在夜間設法營救父親,逃離這龍潭虎穴。
刀疤命人將她帶入房間,讓其梳妝打扮,似在籌備著什麽。梁紅英滿心惶恐,暗自揣測,難道真要我與他拜堂成親?一想到此處,她便覺心有點涼,按照傳統習俗,拜了花堂就等於嫁給了這個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就真的毀了自己一生。
梁紅英被強行帶到一個精心布置的房間,一名丫頭奉命看管著她,令她失去了自由。那丫頭說道:“姑娘,你先沐浴,然後換上這身衣服。”梁紅英心中滿是抵觸,她心想自己身上本就潔淨,無需沐浴,更不願穿上這些土匪的衣物。一想到要去伺候那令人厭惡的刀疤,她就覺得一陣惡心。雖說嘴上曾言甘願,可心底裏卻有著無盡的抗拒,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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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深知此刻不能硬來,還得暫且敷衍,思索脫身之計,畢竟營救父親才是重中之重。可究竟該如何解救父親呢?她滿心焦慮,時間緊迫,今晚必須行動,好在父親所處之地她已然知曉,可具體要用何種方法才能將父親安全帶出,她卻毫無頭緒。眼前這小丫頭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令她難以有所作為。
天色漸暗,如墨色漸漸浸染宣紙一般,梁紅英的心也愈發沉重起來。她清楚,那刀疤很快就要踏入這屋子與她同房了,屆時一切都將陷入絕境。她心急如焚,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自己既不願意和他拜堂入洞房,又不願意放棄營救老父親。這種矛盾折磨的她痛苦不堪。
正在此時,又一名小丫頭匆匆跑了進來,對看管她的丫頭說道:“大當家的馬上就到,你們都安排妥當了嗎?”房裏的小丫頭頓時麵露委屈之色,辯解道:“你瞧,我讓她更衣她不從,讓她沐浴她也不肯,我實在是無計可施啊。”
梁紅英心想,如果這刀疤真的來了,到時候自己可就無路可退了,他突然想起了那個香囊,萬一刀疤要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想怎麽樣?就可以咬破這香囊暫且救自己一命!有了這一個妙策做保底,梁紅英就覺得不需要過多擔心了,隻要把刀疤迷暈,自己就可以一步一步的實施計劃解救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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